第36章 蛆蛹證十年舊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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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風卷著枯枝打在山神廟褪色的牌匾上,"吱呀"一聲響得人心慌。
    張老三枯瘦的手指捏著蛆蛹,老花鏡滑到鼻尖,活像隻盯上腐肉的老鷂子:"古人雲"驗蛹辨時需觀斑",這蛹殼的黑斑......"
    宋明允叼著的狗尾巴草"啪"地掉在地上。
    他抄起銀勺的手穩得像精密儀器,順著蛆蛹背線輕輕一刮,乳白的蛹殼裂開道縫,露出裏麵暗褐色的粉末:"磷粉腐蝕的痕跡!"他突然直起腰,目光掃過西崗起伏的土包,"十年前靖安王叛亂時,錢家祠堂地窖囤的磷粉,怕不是用來埋衛字營的兵器?"
    "縣太爺!"老吳頭的鬆木拐杖"篤"地戳在泥裏,驚得墳頭的野雀撲棱棱亂飛。
    這七十來歲的老頭咳得直彎背,灰布衫前襟沾著草屑:"我、我給錢家看了三十年祠堂......"他渾濁的眼睛突然亮起來,"十年前秋夜,我見錢老太爺帶著十幾個官差往地窖搬木箱,箱縫裏漏的粉子,在月光下直冒綠火!"
    宋明允蹲回屍骨旁,竹尺在衛九頸骨的刀痕上量出三寸三分:"傷口是橫著劈的。"他指尖劃過骨縫裏的裂痕,"官刀砍殺俘虜講究立威,刀刃該是斜著帶勁——這刀傷倒像......"
    "像自己人下的手!"張老三突然把衛九腰間的箭頭舉到宋明允眼前,鏽跡斑斑的箭杆在陽光下泛著銅光,"這鐵鏽含銅!
    十年前錢家祠堂鑄過一口大鍾,我去看過熔鐵——說是收了百姓的廢鐵,合該是把衛字營的箭頭都化了鑄鍾!"
    宋明允摸出銀勺抵住箭頭缺口,金屬相擊的"叮"聲驚得鄭氏打了個寒顫:"刃口是被砍斷的。"他歪頭看向癱坐在地的鄭氏,"您公爹拿這半截箭頭逼衛九下跪認罪,說他們是靖安王餘孽?"
    鄭氏的指甲掐進掌心,嘴皮子直哆嗦:"我、我不......"
    "係統震動——檢測到骨縫有血晶。"
    宋明允耳後微微發燙,這是係統觸發關鍵線索的信號。
    他抄起竹尺輕輕撬開衛九肋骨,一道暗紅晶簇從骨縫裏探出來,在陽光下像張細網:"網狀血晶......生前中過毒!"
    老吳頭的拐杖"當啷"掉在地上。
    他踉蹌著後退兩步,後背抵在老槐樹上,樹皮蹭得灰布衫直響:"那夜祠堂燈底下......我、我瞅見錢有財端著碗酒往衛九嘴裏灌!"他喉結滾動兩下,"衛九罵他"當年同喝衛字營的井水,如今要做斬草刀",錢有財就笑......說"為靖安王盡忠,總得有人當刀"!"
    "古人雲"驗血需辨色"!"張老三突然揮起骨尺,精準截住從屍骨上飄落的蛆蛹。
    他湊到眼前仔細看,花白胡子都在抖,"這血晶泛青——和噬心蠱的毒性一模一樣!"
    宋明允的手指在衛九指骨上敲出輕響。
    指節上的老繭還保持著握長槍的弧度,像在訴說十年前那個月夜——衛字營的弟兄們解了甲,卸了箭,以為等來的是同鄉的酒,不是斷頭的刀。"所以錢家既殺舊部滅口,又用蠱毒嫁禍靖安王......"他話音未落,山腳下突然傳來鄭氏的尖叫。
    王大狗的大嗓門跟著炸起來:"鄭娘子你踹我褲襠!
    哎縣太爺,她往祠堂跑了!"
    宋明允拍了拍褲腿的土,彎腰撿起那截帶血晶的肋骨。
    陽光透過骨縫照在他臉上,把眼裏的冷光襯得更亮。
    他轉身對張老三揚了揚手裏的骨頭:"張老哥,您說這血晶要是泡在醋裏......"
    山風卷著鄭氏的尖叫穿過來,混著老吳頭的咳嗽、王大狗的嚷嚷,把西崗的荒草吹得東倒西歪。
    宋明允摸出隨身攜帶的青瓷小瓶,拔開塞子的瞬間,醋酸味漫開,在屍骨堆上飄成一片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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