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連環計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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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剛擦出第一縷魚肚白,崔府後巷的狗突然狂吠起來。
    劉二撞開柴房那刻,濃煙裹著焦糊味灌進喉嚨,他踉蹌著往牆根跑,卻被一雙手拽進了堆著爛菜葉子的板車。
    "憋著氣!"張老三的破鑼嗓子在頭頂炸響,車板"吱呀"一沉,腐葉混著濕土的腥氣撲麵而來。
    劉二緊緊攥住車底的麻繩,聽著護院們"抓逃犯"的吆喝聲由近及遠,後頸的冷汗順著脊梁溝直往下淌——方才火舌舔過他發梢時,他分明看見崔家二公子站在火場對麵,手裏攥著個油布包,嘴角還掛著笑。
    "到地兒了。"板車猛顛一下,劉二被張老三扯起來時,才發現自己站在縣衙側門的老槐樹下。
    晨霧裏,宋明允正靠在門框上啃芝麻燒餅,狗尾巴草在嘴角一翹一翹:"劉兄弟,火烤得滋味如何?"
    劉二"撲通"跪下,褲腿還滴著火場的黑灰:"縣太爺救我!
    崔家要滅口!
    那信...那信是崔尚書寫的!"他哆哆嗦嗦摸出半張焦黑的紙,邊緣還沾著草屑,"小的藏在鞋底才沒燒完!"
    宋明允接過紙,指尖在"崔"字火漆印上一碾,抬頭衝張老三挑眉:"老規矩?"張老三從懷裏摸出個銅匣,"啪"地打開——裏麵整整齊齊擺著半打崔尚書往年寫給崔明遠的家書,墨跡深淺與焦紙上的"死守秘密"分毫不差。
    "信是假的。"宋明允把焦紙往桌上一丟,燒餅渣子落了滿案,"但字是真的。"他抄起朱筆在紙角畫了個圈,"崔尚書前年給崔明遠的生辰賀信,我讓賬房先生摹了七分像。"他歪頭看劉二,"你說方伯謙讓你投毒,崔明遠砸茶盞時濺的茶汁,夠驗出裏頭摻了半錢鶴頂紅吧?"
    劉二渾身一震,突然想起前日公堂上宋明允讓仵作舔了舔茶盞碎片——那仵作當時臉都綠了,說"這茶比我家那母老虎的醋還毒"。
    "去後堂喝碗熱粥。"宋明允揮揮手,張老三領人把劉二帶下去時,他對著案頭的《洗冤集錄》勾了勾嘴角。
    係統提示音在耳邊"叮"地一響:【支線任務·引蛇出洞完成,獎勵宋代《折獄龜鑒》殘卷含偽造文書鑒別法)】
    "大人,知府衙門的快馬到了!"衙役掀簾進來時,宋明允正把那封焦信塞進牛皮紙封套,火漆"滋啦"一聲按上縣衙大印。
    知府的回文到得比正午的日頭還燙。
    崔明遠跪在崔府正廳,手裏的公文紙被攥成了團,"殺人滅口"四個朱批紅得刺眼。
    他猛捶桌案,茶盞"當啷"落地:"那姓宋的不過是個走後門的進士,憑什麽..."
    "憑他讓劉二活著站在知府麵前。"崔府大管家顫巍巍捧來參湯,"方才探報說,劉二在公堂把方伯謙如何遞毒、您如何摔茶盞的事,說得比說書先生還利索。"
    崔明遠突然劇烈咳嗽,指縫間滲出血絲——前日聽劉二供出方伯謙時,他就該想到,那姓宋的哪是要對付方伯謙?
    分明是要順著藤兒,把崔家這棵盤根錯節的老樹連根拔起!
    "去把陳師爺找來。"他抹了把嘴,眼底閃過狠戾,"傳我的話,讓城南說書棚的老周加段新段子...就說縣太爺私藏前朝玉璽,要學靖安王謀逆。"
    謠言像長了翅膀的夜貓子,剛過酉時就撲棱棱飛遍安平縣城。
    宋明允蹲在縣衙牆根逗野貓,聽著隔壁茶棚裏的說書聲:"您猜怎麽著?
    那宋縣令夜裏常在後堂燒黃紙,保不齊就是在練什麽邪術!"
    "大人,要抓人嗎?"張老三攥著擀麵杖從廚房衝出來,"小的這就去掀了那說書棚!"
    "急什麽?"宋明允抄起塊貓食餅拋向空中,野貓"噌"地竄起來接住,"你去把阿秀喊來——讓她把《辨偽十策》多抄五十份,明兒個天不亮就貼到各茶棚門口。"他摸著野貓的耳朵笑,"那玉璽的印泥,用的是朱砂摻了石榴汁吧?
    我教阿秀的"水浸辨色法",夠讓那些謠言變成笑話。"
    果然,第二日卯時三刻,各茶棚的柱子上就貼上了花花綠綠的紙。
    阿秀特意用朱筆在"假玉璽必用新刻玉料,真玉璽邊角有太祖皇帝當年留下的磕痕"旁邊畫了個大圈,圍觀的百姓拍著大腿樂:"合著那謠言說縣令藏玉璽,可連玉璽長啥樣都沒見過!"
    夜色重新漫上屋簷時,宋明允提著個粗陶壺敲開了李煥家的門。
    李煥縮在炕角,見是他,嘴唇直哆嗦:"縣...縣太爺,小的真沒..."
    "喝口熱的。"宋明允把壺往炕桌上一放,豆油燈映得壺身發亮,"我讓廚房熬了豆漿,加了兩勺糖。"他挨著炕沿坐下,"你去年冬天在城隍廟求的簽,我讓人抄來了——"苦海無邊回頭岸",對吧?"
    李煥的手猛地抖了一下,豆漿在碗裏蕩出漣漪。
    他盯著宋明允腰間的玉牌,那是新科進士的信物,在暗夜裏泛著溫潤的光:"您...您怎麽知道?"
    "我還知道,崔家讓你做的假賬,每筆都記在城西破廟的牆縫裏。"宋明允的聲音放得很輕,像在說什麽秘密,"你娘病了三年,抓藥的銀子都是崔家出的——可你兒子昨兒個在私塾被人推下台階,崔家的護院站在旁邊笑,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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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煥突然捂住臉,肩膀劇烈起伏。
    豆漿碗"當"地磕在炕桌上,他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們說...說隻要我不說,就給我兒子請最好的先生...可明兒個,明兒個他們就要把我娘..."
    "你現在說,我讓人把你娘接到縣衙醫館。"宋明允從懷裏摸出個布包,"這是五百文,先給你兒子買些跌打藥。"他拍拍李煥的背,"崔家的手再長,還能伸到縣衙裏來?"
    李煥抬起頭,臉上掛著淚,卻笑了:"縣太爺,您這招...比崔家的毒還狠。"
    宋明允起身要走,李煥突然拽住他的衣角:"大人,明日...明日您要去崔家祠堂?"
    "怎麽?"
    "祠堂後牆第三塊磚是空的。"李煥壓低聲音,"崔明遠藏了箱地契,上麵蓋著靖安王舊部的印。"
    宋明允腳步一頓,月光從窗紙的破洞漏進來,在他眼底晃出細碎的光。
    他轉身衝李煥拱了拱手:"李兄弟,明日,我請你看一出大戲。"
    更鼓聲敲過三更,縣衙後堂的燭火仍亮著。
    宋明允站在案前,把《辨偽十策》的抄本、劉二的供狀、李煥的證詞摞成整整齊齊的一疊。
    窗外的風卷著槐樹葉沙沙作響,他望著崔家方向的黑影,把狗尾巴草咬得更緊了些——明日清晨,崔家祠堂門前的青石板,該擦得鋥亮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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