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那道黑影快如鬼魅，隻在宋明允眼角餘光中一閃而逝，快到他以為是自己熬夜太久，眼花了。
    “我勒個去！真當我家是公共廁所，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啊？”宋明允低罵一聲，一個箭步衝到窗邊，猛地推開窗戶。
    夜風裹挾著寒意灌入書房，吹得桌上燭火一陣搖曳。
    窗外空空如也，隻有幾片枯葉被風卷起，打著旋兒飄落。
    屋簷上，瓦片靜默，仿佛剛才那道黑影隻是他的錯覺。
    “跑得比兔子還快，屬兔子的嗎這是？”宋明允撇撇嘴，心裏卻是一沉。
    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說明他們的一舉一動，很可能已經落入了某些有心人的眼中。
    看來，這縣衙也不是絕對安全的地方，跟篩子似的，指不定哪裏就漏風。
    他深吸一口氣，關好窗戶，轉身回到書桌前。
    那枚貼身收藏的玉璽殘片，此刻仿佛也感覺到了危機，在他懷裏微微發燙，像個剛出爐的紅薯，提醒著他此事的棘手程度。
    “想複辟？還是另有所圖？”宋明允摩挲著下巴，眼神變得銳利起來，“不管你們想幹啥，小爺我奉陪到底。就怕你們藏得太深，讓我找不到，那多沒意思。”
    第二天一大早，天剛蒙蒙亮，縣衙後院已經是一片忙碌景象。
    “頭兒，都準備妥當了。”陸沉一身勁裝，背著他的寶貝長刀，精神抖擻地站在宋明允麵前，身後還跟著幾個精挑細選的衙役，個個都是膀大腰圓，眼神機警，一看就是能打的練家子。
    宋明允打量著陸沉，滿意地點點頭：“不錯，這身行頭，配上你這凶神惡煞的表情，往那一站，活脫脫就是個攔路搶劫的……哦不，是保駕護航的專業人士。”
    陸沉嘴角抽了抽，自家大人這形容詞，總是這麽清新脫俗，讓人猝不及防。
    他幹咳一聲，道：“大人說笑了。咱們這次扮作行商，我已經讓兄弟們換上了粗布衣裳，武器也都藏在了馬車夾層裏，絕對看不出破綻。”
    “嗯，細節決定成敗。”宋明允讚許道，“阿秀呢？她那邊怎麽樣了？”
    話音剛落，阿秀就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過來，上麵放著幾個小巧的瓷瓶和一疊符紙。
    “大人，您要的‘提神醒腦丹’、‘金瘡藥’，還有幾張‘遁地符’以備不時之需，我都準備好了。”她頓了頓，又補充道，“我還按照您的吩咐，準備了幾套不同身份的衣物，萬一需要改換身份，也能派上用場。”
    “還是阿秀想得周到，簡直是我的貼心小棉襖，不，是多功能瑞士軍刀啊！”宋明允接過托盤，隨手拿起一張“遁地符”，嘀咕道，“希望這玩意兒真能遁地，別到時候一頭紮進土裏拔不出來，那可就芭比q了。”
    阿秀莞爾一笑：“大人放心，係統出品，必屬精品。隻是這遁地符，消耗頗大，非到萬不得已，還是少用為妙。”
    “知道了知道了，保命技能嘛，cd長點也正常。”宋明允將東西一一收好，又看向一旁拿著個羅盤，嘴裏念念有詞的張老三。
    “張老三，你那羅盤靠不靠譜啊？別到時候把我們帶到哪個山溝溝裏喂狼了。”
    張老三被他一打岔，差點咬到自己舌頭，連忙道：“大人放心！我這尋龍尺，呸，我這風水羅盤，乃是祖傳之物，指路尋蹤，百試百靈！歸鴻驛雖然荒廢，但大致方位錯不了。隻是……”他麵露難色，“那地方邪乎得很，據說以前是個古戰場，後來又鬧過瘟疫，百十來年沒人煙了，白天都陰森森的，晚上更是鬼哭狼嚎！保管你們去了，dna都得亂動！”
    “dna亂動？”宋明允挑眉，“你這詞兒用得挺潮啊老張。越邪乎，說明藏的秘密越多，咱們這趟就越沒白來。”他拍了拍張老三的肩膀，“你不用跟我們去冒險，守好縣衙，等我們凱旋歸來，給你記大功一件！”
    張老三頓時鬆了口氣，他這老胳膊老腿，可經不起折騰。
    一切準備就緒，宋明允換上了一身普通的棉布長衫，腰間掛著個不起眼的錢袋，頭上戴了頂舊氈帽，看上去就像個走南闖北的小貨郎。
    陸沉等人也各自裝扮停當，幾輛不起眼的騾車上裝載著一些布匹雜貨作為掩護，裏麵卻暗藏玄機。
    臨行前，宋明允又把陸沉和阿秀叫到一旁，低聲囑咐：“此行凶險未知，我們明，敵暗。都給我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陸沉，你負責外圍警戒和突發狀況；阿秀，你心思縝密，多留意沿途的蛛絲馬跡，還有，保護好自己。”
    “明白！”兩人齊聲應道。
    宋明允深吸一口氣，望向遠方天際。
    朝陽初升，金色的光芒驅散了清晨的薄霧，卻驅不散他心中的凝重。
    歸鴻驛，就像一個巨大的漩渦，吸引著他一步步靠近。
    那裏究竟隱藏著什麽？
    是前朝遺族的複辟基地，還是另有更驚人的陰謀？
    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走，出發！是時候去會會那些藏頭露尾的家夥了。讓他們知道，什麽叫做‘正道的光，照在了大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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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行人悄無聲息地從縣衙後門魚貫而出，匯入了清晨出城的稀疏人流之中。
    騾車吱呀作響，車輪滾滾，碾過青石板路，朝著城外那條通往未知的古道行去。
    一路上，他們曉行夜宿，盡量避開人多眼雜的官道，專挑偏僻小路。
    宋明允時不時會拿出那張泛黃的地圖，與阿秀一起研究，確認行進方向。
    陸沉則始終保持著高度警惕，銳利的目光如同鷹隼一般，掃視著周圍的任何風吹草動。
    幾天後，他們漸漸遠離了人煙稠密的地區，四周的景物也變得越來越荒涼。
    官道早已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是崎嶇難行的山路，兩旁是茂密的原始森林，偶爾傳來幾聲不知名鳥獸的啼叫，更添了幾分陰森詭異的氣氛。
    “大人，按照地圖指示，翻過前麵那座山頭，應該就能看到歸鴻驛的輪廓了。”阿秀指著前方一座被雲霧半遮半掩的山峰說道，她的聲音略帶一絲疲憊，但眼神依舊清亮。
    宋明允點了點頭，抹了把額頭上的汗珠：“總算快到了。這幾天風餐露宿，人都快餿了。希望那歸鴻驛裏，別真跟張老三說的一樣，鬧鬼鬧得太離譜，不然晚上睡覺都不踏實。”
    陸沉在一旁甕聲甕氣地說道：“大人放心，真有不幹淨的東西，我一刀一個，保證它們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行了行了，你這殺氣，別把土地爺嚇跑了。”宋明允擺擺手，抬頭望向那座若隱若現的山峰，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躁動。
    殘陽如血，將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
    前方，暮色漸沉，山林間彌漫起淡淡的薄霧，隱約可見一片荒涼的山坳輪廓，歸鴻驛，就藏匿在那片沉寂之中，像一隻擇人而噬的巨獸，張開了無形的巨口，等待著獵物自投羅網。
    宋明允緊了緊腰間的玉璽殘片，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就知道了！”他深吸一口氣，壓低聲音對眾人道：“都打起精神，前麵就是歸鴻驛了。記住，我們是路過的商隊，一切小心行事，別暴露了身份！”
    眾人紛紛點頭，神情也變得凝重起來。
    馬蹄聲和車輪聲在寂靜的山穀中顯得格外清晰，仿佛每一下都敲擊在未知的命運鼓點之上。
    夜幕，正悄然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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