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血月梳痕
字數:2853 加入書籤
2023年11月12日,血月如期升上托拉夫小鎮的天際。林賽·霍洛韋站在舊井旁,金盞花田在月光下呈現出暗紅,如同凝固的血跡。她的金發被編成複雜的發辮,每根發絲都纏著銀梳碎片,那是用瑪麗·霍洛韋的梳子殘骸製成的\"鎮魂鏈\"。
\"記住,當血月達到頂點時,\"凱斯將銀梳插入井邊的金盞花堆,\"用你的血激活梳靈的核心,我會用相機記錄下詛咒的流向。\"他的相機鏡頭上貼著金盞花花瓣,那是艾瑪用克萊爾的日記紙壓製的,據說能捕捉到靈體的軌跡。
艾瑪在教堂廢墟裏架設投影儀,屏幕上循環播放著1948年瑪麗·霍洛韋的影像。林賽注意到,當血月的光芒觸及屏幕時,瑪麗的發絲會短暫變成金盞花色,仿佛在跨越時空傳遞力量。
\"弗拉基米爾家的樺木梳能連通生死,\"埃琳娜遞來母親的遺物,梳背的多瑙河紋路在血月下泛著微光,\"但要用活人血作為媒介。林賽,你的金盞花血是關鍵。\"
舊井突然發出低沉的轟鳴,水麵浮現出曆代梳靈受害者的臉,她們的頭發纏繞成巨大的藤蔓,向血月延伸。林賽的耳後紋身劇烈灼燒,她看見1979年的艾琳站在火場中,手中的銀梳指向舊井,唇語說的是:\"井核裏藏著梳靈的心髒。\"
\"就是現在!\"凱斯按下相機快門。林賽割破掌心,金盞花血滴入井中,水麵瞬間沸騰,浮現出尼古拉斯·梅耶的骸骨,他的肋骨間纏繞著七代人的金發,每根都刻著\"oay\"。
\"你以為銷毀數據就能終結我?\"骸骨發出沙啞的笑聲,\"我早已在每個金發女人的毛囊裏種下梳齒基因,你們的後代永遠逃不過詛咒!\"
艾瑪的投影儀突然故障,畫麵切換成克萊爾的最後直播:\"媽媽說,梳靈的弱點不是金盞花,是......\"信號中斷前,克萊爾的手指向自己的眼睛,那裏反射出舊井的倒影。
林賽恍然大悟:\"是眼睛!尼古拉斯的梳齒詛咒通過視覺傳播,就像當年鎮民們用照片挑選祭品!\"她轉身看向凱斯,卻發現男人的瞳孔裏不知何時已布滿梳齒狀的血絲。
\"對不起,林賽,\"凱斯舉起相機,鏡頭對準她的心髒,\"我父親臨終前說,霍洛韋家的血能讓梳靈永生。而我的相機,從來隻拍死人。\"
埃琳娜擋在林賽身前,樺木梳劃出弧線:\"弗拉基米爾家欠霍洛韋家的,我來還!\"梳齒刺破凱斯的手腕,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金盞花汁液——原來他早已被梳靈同化,成為活體攝像頭。
血月達到頂點時,舊井的藤蔓突然纏繞住林賽的腳踝。她被拖向井口的瞬間,看見瑪麗·霍洛韋的幽靈從井中升起,手中舉著燃燒的金盞花,另一隻手牽著艾琳的靈魂。
\"用梳齒切斷血脈,用真相編織新生!\"瑪麗的聲音混著千名少女的哭聲,\"林賽,把銀梳插進我的心髒!\"
銀梳沒入幽靈的胸口,瑪麗的身體化作萬千金盞花花瓣,每片都刻著\"解脫\"的字樣。尼古拉斯的骸骨發出尖嘯,金發藤蔓逐一斷裂,露出井核裏的金屬盒——那是1948年被埋下的真正詛咒核心,裏麵裝著瑪麗的心髒和七把祭祀梳。
林賽將金盞花血滴在盒蓋上,拉丁文\"per aspera ad astra\"緩緩轉動,變成\"per aora ad uce\"因愛得光)。盒內的梳子同時碎裂,釋放出百年的冤魂,她們的金發在空中結成巨大的金盞花,照亮了血月的陰影。
凱斯的相機摔在地上,鏡頭裏倒映出他真實的模樣——臉頰有道陳舊的槍傷,那是1978年試圖阻止父親時留下的。\"對不起,\"他哽咽著,\"我以為拍下梳靈就能贖罪,卻差點成為幫凶。\"
艾瑪從廢墟中撿起克萊爾的發卡,發卡裏掉出最後一張膠片,上麵是艾琳抱著嬰兒林賽的合影,背景是盛開的金盞花田,沒有一絲詛咒的陰影。\"媽媽說,真正的梳靈不是怪物,是不敢麵對真相的人。\"
黎明的第一縷陽光刺破血月時,托拉夫小鎮的金盞花田集體轉向東方,每朵花的中心都出現了梳齒狀的光斑,卻不再令人恐懼。林賽的金發褪成自然色,耳後的紋身變成了細小的金盞花圖案,凱斯的瞳孔恢複清澈,埃琳娜的樺木梳紋路裏長出了新芽。
在紐約的大都會博物館,工作人員發現古董梳展的廢墟中,所有梳子碎片都拚成了金盞花的形狀。監控錄像顯示,淩晨時分有個穿白裙的少女來過,她的頭發垂到腳踝,手裏的銀梳在月光下劃出希望的弧線。
三個月後,林賽在布魯克林開設了\"梳齒與真相\"工作室,專門幫助被金發詛咒困擾的移民女性。埃琳娜的古董店轉型為\"記憶梳坊\",用樺木和金盞花製作承載故事的梳子。艾瑪成為數字反邪教誌願者,致力於清除暗網的梳靈傳說。
凱斯則踏上了環球之旅,他的相機裏不再有詛咒的陰影,而是記錄著各地女性用梳子對抗偏見的瞬間。在布達佩斯的多瑙河畔,他拍下埃琳娜將母親的樺木梳沉入河中的畫麵,梳背的金盞花在水波中閃爍,像一顆墜入人間的星星。
托拉夫小鎮的舊井被改造成金盞花紀念花園,井壁上刻著所有受害者的名字,旁邊是瑪麗·霍洛韋的遺言:\"梳子不該成為凶器,而應是梳理記憶的溫柔之手。\"每當血月升起,花園裏的金盞花就會輕輕搖曳,仿佛千萬個靈魂在齊聲歌唱,歌唱著詛咒的終結,歌唱著遲到的正義。
林賽偶爾會夢見血月,但夢中的她不再恐懼。她站在金盞花田中,手中的銀梳輕輕揮動,梳齒間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溫暖的光,照亮了所有被梳靈陰影籠罩的角落。她知道,真正的懸疑終會落幕,但人性的光輝永遠不會褪色——就像金盞花,無論經曆多少寒冬,終將在春天重新盛開,用美麗的花瓣,覆蓋所有的梳齒傷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