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梳齒餘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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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1月,紐約的深冬被凍雨籠罩。林賽·霍洛韋的\"梳齒與真相\"工作室迎來首位東歐客戶,那女人裹著貂皮大衣,摘下墨鏡時,左眼下方的藤蔓狀疤痕讓林賽想起托拉夫小鎮的老婦人。
\"我母親臨終前說,弗拉基米爾家的梳子能看見過去,\"女人遞來樺木梳,梳背的多瑙河紋路裏嵌著金發,\"但我看到的隻有血。\"
林賽的金盞花血在指尖發燙,她觸碰梳子的瞬間,幻象如潮水般湧來:1950年代的布達佩斯,女人的母親正在用樺木梳梳理金發,梳齒間滴落的不是頭油,而是摻著金盞花汁的血水,背景裏的收音機正在播報托拉夫小鎮的\"新娘失蹤\"新聞。
\"這頭發屬於艾琳·霍洛韋,\"林賽的聲音壓過雨聲,\"1975年你母親參與了販賣,用她的金發偽裝成金盞花,欺騙梳靈的詛咒。\"
女人突然抓住林賽的手腕,指甲刺破她的皮膚:\"那我父親呢?他死時手裏攥著銀梳碎片,說"新娘梳在博物館"!\"
同一時刻,大都會博物館的安保係統突然報警。艾瑪在監控中看見,埃及展廳的sarphagus被打開,尼古拉斯·梅耶的虛擬影像從中升起,他的數據身體纏繞著新的金發——那是林賽工作室客戶的頭發。
\"他在收集霍洛韋血脈的金發!\"艾瑪抓起克萊爾的發卡,發卡邊緣的梳齒突然伸長,\"暗網論壇上,"血月新娘"的傳說正在複活,每個參與者都要上傳自己的金發照片......\"
凱斯在布魯克林的暗房裏衝洗膠片,1948年的托拉夫小鎮影像中,黑伍德小姐的袖口閃過弗拉基米爾家的樺木手鏈,而她對麵站著的,是年輕的印第安女人——正是現在紐約古董店的老板。
\"弗拉基米爾家和梅耶家族從未斷過聯係,\"他對著鏡頭自言自語,\"他們用移民身份作掩護,繼續從事金發販賣,直到林賽的出現打亂了所有計劃。\"
林賽的手機在此時響起,來電顯示\"未知號碼\"。接通後,傳來混雜著梳頭聲的童謠:\"金發新娘,血月梳妝,梳齒咬喉,永生不忘......\"背景音裏,她聽見埃琳娜的尖叫,和樺木梳斷裂的聲音。
古董店的玻璃被凍雨砸出裂痕。埃琳娜蜷縮在櫃台後,麵前的印第安女人戴著弗拉基米爾家的樺木冠冕,冠冕上鑲嵌著七代人的金發,每根都纏著微型梳齒炸彈。
\"你以為銷毀樺木梳就能終結傳承?\"女人的假牙在燈光下泛著寒光,\"每代弗拉基米爾家的長女都會植入梳齒芯片,現在該你了。\"
芯片刺入埃琳娜脖頸的瞬間,她的瞳孔裏浮現出二進製代碼,耳後長出梳齒狀的突起。林賽衝進店門時,正看見埃琳娜舉起染血的樺木梳,梳齒對準自己的心髒,眼神空洞如玩偶。
\"埃琳娜,看著我!\"林賽舉起銀梳,梳背的金盞花在應急燈下閃爍,\"你母親用自己的頭發替換了詛咒載體,你體內流的不是梳靈血,是金盞花血!\"
埃琳娜的手頓住,梳齒尖端滴下的不再是血,而是金盞花汁液。印第安女人發出尖嘯,她的皮膚剝落,露出底下的機械骨架,骨架的胸腔裏裝滿了金發硬盤,每塊都標著\"oay\"。
\"尼古拉斯需要活體硬盤來存儲詛咒,\"凱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的相機對準機械骨架,\"而弗拉基米爾家的芯片,就是他的接口。\"
機械骨架突然自爆,金發硬盤四散飛出。林賽接住標有\"1979\"的硬盤,裏麵存儲著艾琳·霍洛韋的最後直播錄像,畫麵裏的母親突然看向鏡頭,眼神如箭:\"林賽,去托拉夫的舊井,那裏藏著梳靈的最後弱點——我的金發。\"
舊井在深冬的積雪下沉默如墓。林賽用銀梳劃開冰層,井水倒映出血月的殘像,她的金發接觸水麵的瞬間,井壁浮現出曆代霍洛韋女性的全息投影,瑪麗、艾琳、克萊爾......她們的頭發交織成巨大的金盞花,托出艾琳的金發標本。
\"媽媽......\"林賽的指尖觸碰標本,金盞花血與金發產生共鳴,標本突然化作數據流,湧入她的手機。艾瑪的聲音從耳機裏傳來:\"暗網的"血月新娘"頁麵正在崩潰,尼古拉斯的虛擬身體出現了致命漏洞!\"
尼古拉斯·梅耶的數字分身正在博物館暴走,他的數據身體吸收了所有上傳的金發照片,變得無比龐大,每隻手掌都握著梳齒狀的病毒程序。但當林賽將艾琳的金發數據注入他的核心代碼時,所有病毒程序都變成了金盞花圖案。
\"你以為母愛能打敗貪婪?\"尼古拉斯的聲音帶著靜電雜音,\"看看你的朋友吧!\"
監控畫麵裏,凱斯的相機鏡頭突然對準自己,他的瞳孔裏再次出現梳齒血絲:\"對不起,林賽,我父親的詛咒早已植入我的視網膜,每次拍照都是在為梳靈收集數據......\"
林賽的銀梳再次斷裂,卻在碎片中看見瑪麗·霍洛韋的微笑。她終於明白,真正的弱點不是金發,不是血脈,而是拒絕麵對真相的恐懼。當凱斯按下快門時,林賽沒有躲避,反而迎向鏡頭,讓金盞花血濺在相機傳感器上。
\"這次,拍下真相吧。\"她輕聲說。
相機發出過載的嗡鳴,凱斯的視網膜出血消失,取而代之的是1948年瑪麗·霍洛韋的真實影像——她站在金盞花田中,手中的銀梳反射著陽光,沒有恐懼,隻有悲憫。尼古拉斯的數字身體在真相的光芒中支離破碎,化作無數\"404錯誤\",永遠消失在暗網深處。
埃琳娜在古董店醒來,頸後的芯片已被金盞花汁液溶解,耳後留下的不是梳齒疤痕,而是朵小小的金盞花紋身。艾瑪關掉暗網論壇,首頁自動跳轉成林賽的直播間,標題是:\"梳齒餘燼:論如何用真相燒掉謊言\"。
紐約的初雪飄落時,林賽站在工作室窗前,看著埃琳娜和艾瑪在雪地裏堆金盞花形狀的雪人。凱斯的相機裏,最後一張照片是林賽的倒影,她的頭發被風吹起,每根發絲上都結著冰晶,像極了微型的銀梳,卻閃爍著希望的光。
在托拉夫小鎮的舊井裏,艾琳·霍洛韋的金發數據永遠沉睡,化作抵禦梳靈的防火牆。而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匿名用戶正在刪除最後一段梳靈傳說,屏幕上的金盞花圖案漸漸淡去,留下一行字:\"所有的懸疑終會揭曉,隻要你有勇氣繼續梳頭。\"
林賽知道,20萬字的故事或許會結束,但梳齒間的抗爭永遠不會。她摸了摸耳後的金盞花疤痕,轉身走向直播間,那裏有無數雙眼睛在等待——等待她用銀梳梳開新的迷霧,等待真相如金盞花般在黑暗中盛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