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凡人 武道修煉 清風野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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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關主府中除了官員外,還有不少沈玉真和薛無厭的侍從,以及一些特意招攬的人才。
    在經過“食火院”時,沈玉真就瞧見了正在院中嫻熟顛勺的玩家夏依依。
    這位身負玄品食火雙靈根的玩家,不出所料地選擇了“食修”之道。
    畢竟變異食靈根配上火靈根,簡直就是為食之大道而生的好苗子!
    自然被沈玉真格外看重,招攬入府擔任靈廚長,統管著府中十多位靈廚。
    再往前行,便能看到在“靈紡院”中專心織布的白念慈。
    這位擁有玄品水靈根的玩家,被沈玉真招攬入府。
    因其在現實中是非遺傳承人,便在遊戲中選擇了“織修”之路。
    大道三千,紡織亦可修行,亦可參悟大道真諦,最終飛升成仙。
    她的手藝確實精湛,創意更是獨到,如今沈玉真身上所穿的月白錦衣,正是出自她手。
    她本人在關中也開了家布坊,生意頗為紅火。
    在青山穩穩的馱伏下,沈玉真終於來到了府中的演武場。
    此刻場中已整齊排列著三十位凡人,正是傳功堂精挑細選出的體魄強健、悟性出眾的凡人。
    他們此來,正是為了試驗和改進那部《凡人武道大典》。
    在招募之初,傳功堂就明確告知他們未來可能麵臨生命危險,並要求簽訂死契,終身不得離開關主府,隻能為沈玉真效力。
    畢竟《凡人武道大典》事關重大,絕不能輕易外傳。
    但相應的,一旦被選中,就能獲得一筆豐厚的資源。
    這筆資源之豐厚,莫說是凡人,便是築基期修士,也足夠過上兩百年富足無憂的生活!
    盡管前來報名的凡人絡繹不絕,傳功堂仍嚴格遵循沈玉真的要求,最終隻選出這三十位出類拔萃者。
    經過前些時日的嚴格訓練,今日正是他們正式修煉《凡人武道大典》的日子。
    薛無厭已經將初期的傳承功法分發給他們了。
    當這些凡人了解到這部功法的真正效用後,無不震驚萬分,隨即又深感慶幸。
    慶幸自己沒有退縮,選擇了加入關主府。
    更幸能在眾多競爭者中脫穎而出。
    畢竟——
    這可是真正逆天改命的機緣!
    莫說《凡人武道大典》的修煉過程凶險萬分,便是十死無生,他們也絕不會輕言放棄,定要拚盡全力搏上一搏!
    畢竟在這修真界,凡人是最為龐大的群體,卻也是最卑微如塵的存在。
    在修士眼中,他們不過是螻蟻罷了。
    之所以還讓這些螻蟻大量存活,無非是需要他們繁衍後代,期望能生出幾個身負靈根的子嗣,為修真界增添新鮮血液。
    但……
    又有誰會在意螻蟻的生死疾苦呢?
    能遇到沈玉真和薛無厭,能得到這部武道功法,已經是千載難逢的機緣了!
    即便修煉之路凶險萬分,他們也絕不會退縮放棄!
    此刻,這些凡人已經開始修煉起來。
    沈玉真見狀挑了挑眉,從青山背上輕盈躍下,快步跑到薛無厭身旁。
    礙於在場眾多凡人,他沒有直接撲進對方懷裏。
    而是握住對方的手,眉眼彎彎地輕喚:“雁兄,我回來啦!”
    薛無厭眼中盈滿溫柔,他輕輕捏了捏沈玉真的耳垂,聲音裏帶著寵溺的笑意:“為兄曉得了。”
    沈玉真這才好奇地望向那些盤膝而坐的凡人,開口問道:“雁兄,他們的進度如何?”
    隻見凡人們個個閉目凝神,神情肅穆,正以打坐調息的姿勢潛心修煉。
    薛無厭淡然道:“在感悟自然精華,試著凝聚武道玄珠。”
    “原來如此。”
    沈玉真了然地點了點頭。
    凡人武道分為六個境界:外勁、內勁、化勁、丹勁、罡勁、意勁。
    唯有在左手掌心的穴位中凝聚出一顆“武道玄珠”,才算正式踏入外勁期,成為一名真正的武者。
    外勁期的武者體魄會強健數倍,力道大增,但尚不能禦空飛行。
    隻有達到內勁期,才能短暫騰空,而突破至化勁期後,方可長時間飛行。
    武道玄珠由自然精華凝聚而成,是武者入門的門檻。
    雖然凝聚過程痛苦,但難度並不算大。
    據《凡人武道大典》記載,最快者甚至隻需一個時辰就能成功!
    這可比修士突破煉氣一層要簡單多了。
    然而真正的凶險在於後續的修煉。
    外勁期時,武者需要用武道玄珠中積蓄的自然精華,經由掌心骨骼,逐步淬煉全身骨骼。
    每一塊骨頭的淬煉都是一道生死關,每道關卡都能淘汰九成九的武者!
    待熬過頭骨淬煉後,幸存下來的武者又要麵臨內勁期的突破。
    由於凡人的經脈太過脆弱,既不能儲存元力,也無法運轉自然精華,因此凡人武道另辟蹊徑——
    將自然精華直接融入血肉之中!
    隻有當每一寸血肉都被自然精華淬煉,並融入足夠的精華後,才算真正突破到內勁期!
    這淬煉過程往往要持續數日之久,如同千萬根鋼針生生紮入體內,每一寸血肉被自然精華淬煉時,都像是將這些鋼針一寸寸往體內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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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期間凡人必須保持清醒,不能昏厥也不能中斷,要生生承受這錐心刺骨的痛苦,才能突破至內勁期,將壽元提升至一百二十載。
    為了這區區幾十年的壽元,武者們當真是豁出性命在拚。
    這道門檻簡直就像是為凡人量身定製的“酷刑”,光是聽聞就令人毛骨悚然,更遑論親身嚐試了。
    沈玉真在研究《凡人武道大典》時,曾與薛無厭私下吐槽,說這凡人武道哪裏是給凡人修煉的,分明就是……
    專門用來屠殺他們的!
    光是外勁期就如此凶險,後麵的境界更是難以想象。
    比如那化勁期,需要將自然精華徹底融入血肉之中,光是內勁期的粗略融合遠遠不夠,要讓武者的血肉能像修士的經脈一樣,自如運轉自然精華。
    再比如那丹勁期,竟要在心髒旁邊凝聚一顆玄丹……
    簡直駭人聽聞。
    尤其是這凝聚武道玄珠的過程如此簡單,更像是在誘騙凡人入局後再將其扼殺!
    此刻沈玉真和薛無厭靜靜觀察著這些凡人的反應,十指緊扣卻未出聲打擾。
    同時他們也在詳細記錄每個人的狀態……
    轉眼一個時辰過去,就在兩人記錄得差不多,準備先行離開時,意外突然發生了!
    隻見其中一名凡人猛然睜開雙眼,眸中精光暴漲,隨即又迅速內斂。
    他周身閃過一道微光,轉瞬即逝。
    但……
    他的氣息卻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暴漲!
    沈玉真微微挑眉,與薛無厭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此人竟如此之快就凝聚出了武道玄珠?!
    才過去短短一個時辰啊!
    竟然就達到了《凡人武道大典》記載的最快紀錄!
    待對方氣息穩定後,沈玉真才開口將他喚至跟前。
    那人立即起身,恭敬行禮:“屬下見過兩位關主。”
    沈玉真微微頷首,思索片刻後問道:“你可是……”
    “言無許?”
    言無許恭敬回應:“回稟關主,屬下正是‘言無許’。”
    沈玉真點了點頭。
    此人他自然認得。
    當日招收凡人時,他與薛無厭曾親臨現場,記得有個身體素質和悟性都極為出眾的人,就叫言無許。
    言無許麵容端正,眉宇間透著銳氣,周身氣勢凜然,確實比尋常凡人要強出太多了。
    沈玉真原本並未太過在意此人,此刻卻目光如炬地鎖定言無許,聲音陡然嚴肅:“你究竟是何來曆?”
    他微微上挑的鳳眸中閃過一絲靈光,無形的元力波動蕩漾開來,頓時讓言無許頭暈目眩,神思恍惚。
    言無許扶著額頭,意識模糊地回應:“屬下……乃是玉雪關的孤兒,自幼在關中種田為生……”
    沈玉真聞言與薛無厭對視一眼,輕輕點頭示意。
    此人來曆確實不假。
    方才沈玉真施展的乃是真言術,能讓修為低於他的人吐露真言。
    以言無許如今外勁期的修為,根本無法抵抗這等術法。
    因此他所言句句屬實。
    待言無許交代完畢,神情恍惚了一瞬,這才恢複清明。
    而在他自己的感知中,不過是方才走神了一瞬罷了。
    沈玉真淡然開口:“自今日起,這些凡人便交由你管理。你需要詳細記錄他們每日的變化和修煉情況,你可願意?”
    言無許先是一怔,隨即麵露喜色,連忙單膝跪地,重重叩首:“屬下願意!”
    如今的玉雪關誰人不知,關主府的官員待遇優厚,不僅俸祿豐厚,還定期有沈玉真和薛無厭的額外補貼和各種活動!
    這簡直是關中最好的差事,多少凡人和修士都在準備參加之後的招官考試。
    即便是言無許,也斷然不會拒絕這等美差。
    沈玉真又交代了幾句注意事項,這才與薛無厭一同離開,回到了自己的院落。
    院中,宮陽和風竹正在練武切磋,柳綠芸與風梅在一旁觀戰,不時點評幾句。
    今早風竹突破至煉氣一層,沈玉真自然兌現承諾,讓他嚐試《玄音丹譜》的考核,最終獲得了專屬功法。
    隨後他又喚來柳綠芸和陳劍,讓他們也嚐試接受傳承,同樣獲得了功法。
    《玄音丹譜》的傳承名額有限,加之此物太過珍貴,即便是其他堂主,沈玉真也不會輕易透露,隻會讓最重要的心腹獲得。
    這其中就包括柳綠芸和陳劍,也包括即將歸來的薛霖。
    柳綠芸和陳劍自然是震驚不已,隨即心中又湧起深深的感激之情。
    這樣的情緒他們已經不知體會過多少次,可每一次都依舊讓他們動容不已。
    沈玉真待他們……
    當真是好得無以複加。
    麵對兩人的感激之情,沈玉真並未多言,隻是意味深長地留下一句——
    “待你們成婚之日,我與雁兄定會備上更豐厚的賀禮。”
    說罷便與薛無厭相攜離去,隻留下耳朵通紅的陳劍與目光閃躲的柳綠芸。
    在霧沙秘境的朝夕相處中,在生死與共的曆練裏,再加上後來同處共事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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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不覺間,兩人心中竟悄然滋長出一絲情愫……
    陳劍身負玄品金土雙靈根,這般資質雖在大勢力中不算出眾,但在濟明城這樣的五級城池裏,已是值得各方招攬的人才。
    加之他為人正直,品性端方,就連歐陽家都曾多次拋出橄欖枝,連好友歐陽未青都主動提及此事。
    然而無論對方開出何等優厚的條件……
    陳劍都一一婉拒,毅然選擇成為一介散修。
    仗劍天涯,逍遙自在。
    他向往無拘無束的生活,如同漂泊四海的清風。
    風,又怎會為誰停留?
    可自從遇見柳綠芸,與她相處日久,這縷自由的風,心中竟也有了牽掛,有了——
    羈絆。
    或許當初選擇留在真禾雁記,未必真是被食部的新奇美食所吸引,而是陳劍心底對柳綠芸暗生情愫,不願離去罷了。
    畢竟他走南闖北多年,又怎會真的被玩家們的美食所惑?
    那不過是自欺欺人的借口罷了。
    後來,這個借口也被他漸漸拋卻,陳劍終於願意直麵自己的真心。
    浪跡天涯固然快意,可當浪子尋得心安之處,也會渴望一個歸宿。
    於是——
    風,為柳綠芸駐足。
    經曆過父母慘遭魔修屠戮,又目睹沈玉真的大起大落,柳綠芸覺得“家”這個概念,離她越來越遠,越來越遙不可及。
    但她本就不甚在意。
    柳綠芸就像那頑強的野草,任憑風吹雨打,野火燎原,都能倔強地存活,重新生長。
    她是沈玉真身邊最鋒利的劍,最忠誠的屬下,也是茫茫修真界、浩瀚人海中,最平凡卻又最堅韌的存在之一。
    渺小如野草。
    可當那縷清風吹過,野草也有了微妙的變化。即便不願承認,但那隨風輕顫的草葉,卻泄露了心底最真實的悸動——
    風過處,葉輕搖,情暗生。
    縱使柳綠芸起初對陳劍冷淡疏離,卻也不由自主被他吸引,目光總是不經意間追隨著他的身影,想要對他好一些,再好一些。
    曾經倔強地想要獨自麵對一切的野草,如今也願意與那縷清風相伴,在浩瀚的修真界中做最微小的存在,攜手抵禦未來的狂風驟雨。
    成為彼此最溫暖的“家。”
    此刻,沈玉真與薛無厭剛在院中落座,陳劍便快步走了進來。
    他手中捧著一束靈花,向兩人點頭致意後,徑直走向柳綠芸所在的方向。
    柳綠芸正與風梅坐在廊下觀戰,感受到投下的陰影時還未抬頭,唇角已先揚起一抹大方的笑意。
    陳劍俯下身,取出一支靈花輕輕插在她的發髻間。
    他耳根通紅,動作卻堅定無比。
    一旁的風梅見狀連忙捂住嘴,瞪大眼睛強忍笑意,眉眼卻已彎成了月牙。
    柳綠芸倒是坦然,直接取出一麵銅鏡照了照,隨即愣住了。
    她遲疑道:“這是……”
    “紫鳶花?”
    目光又落在陳劍手中那束紫色靈花上。
    陳劍將花束放在她膝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在她身旁坐下,輕聲解釋:“嗯,我提前跟花堂主說好了,隻要紫鳶花開就給我傳信,我立刻去取了來。”
    盡管羞赧,他的目光卻始終未從柳綠芸臉上移開,試探著問道:“你喜歡嗎?”
    “綠芸。”
    近來關中風行簪花,柳綠芸自然也不例外。
    她本就生得明豔大氣,隻是平日素淨的打扮掩去了幾分驚豔。
    但稍加妝點,便是個明眸皓齒的美人。
    前些日子二人同遊街市時,柳綠芸曾對一位頭簪紫花的女子多看了幾眼,卻未置一詞。
    將一切看在眼裏的陳劍,轉頭便去尋了花若顏。
    這才得知那花名為“紫鳶花”,是二級靈花,花若顏栽種不多,且打理極為費事,本不打算再種。
    陳劍卻執意懇求,甚至付了數倍的價錢,才說動花若顏重新培育。
    今日花開的消息一到,他便迫不及待地取來相贈。
    此刻柳綠芸一襲素白衣衫,發間那抹紫韻更襯得她容色照人。
    但柳綠芸卻不讚同地說:“陳兄,你太破費了。”
    她指尖輕撫懷中靈花,低聲道:“花費這麽多金錢購置靈花,實在有些奢侈。”
    話雖如此,柳綠芸唇邊的笑意卻始終未減。
    陳劍目光真摯,隻是耳尖仍泛著紅暈:“隻要你喜歡,便是值得的。”
    柳綠芸聞言,眼底的笑意更深了幾分。
    沈玉真豎起耳朵聽完那邊的動靜,轉頭對身旁的男人挑了挑眉,壓低聲音道:“這陳劍看著剛毅,沒想到竟這般容易羞赧。”
    又彎起嘴角:“柳綠芸平日那般清冷,今日倒顯出幾分小女兒情態來。”
    薛無厭此時將一串燒烤遞到他唇邊,眸光溫柔,聲音低沉悅耳:“阿真可是羨慕他們了?”
    沈玉真就著他的手咬了一口,隨即搖頭:“不羨慕。”
    薛無厭故作疑惑:“哦?”
    沈玉真衝他露出個燦爛的笑容,語氣歡快:“因為我有雁兄呀!”
    薛無厭也微微揚起嘴角,抬手捏了捏他柔軟的耳垂。
    陽光正好,院中歡聲笑語不斷。
    寧靜而祥和。
    然而——
    這份和諧很快就被打破,也讓薛無厭與沈玉真的關係,迎來了轉折。
    此刻玉雪關外。
    薛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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