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山，演武場上。
    風卷起一片枯葉，在場中打著旋兒。
    一名容貌妖冶陰柔的男子正手持骨鞭，演練武技。
    那骨鞭通體灰白，鞭身隱約可見暗紅色的紋路，仿佛浸染過無數鮮血。
    此刻，他將骨鞭舞得虎虎生風，每一次揮動，都會帶起陣陣淩厲的氣浪，層層疊疊地擴散開來。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陰森詭異的氣息。
    不遠處，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正大馬金刀地坐在石凳上。
    明明修真界四季如春，氣候宜人，他卻裹著一件厚重的獸皮法衣。
    可即便如此，他的麵色依然蒼白如紙，臉頰凹陷，輪廓顯得格外憔悴。
    顯然身體抱恙已久。
    然而，他的目光卻始終牢牢鎖定在練武的男子身上，未曾移開半分。
    這時，一名下屬恭敬地捧著茶盞走上前來。
    男子隨意地接過茶盞，剛抿了一口，便猛地嗆咳起來，蒼白的麵容瞬間漲得通紅。
    那下屬見狀，臉色驟變，當即跪伏在地，額頭抵地。
    男子咳嗽得愈發劇烈，甚至咳出了刺目的血絲！
    正在練武的妖冶男子見狀，立刻收鞭轉身。
    他快步走到男子身旁，那雙柔若無骨的手掌輕輕搭在對方的後背上，一下一下地拍撫著。
    “楚兄，可還好嗎？”
    蕭蝕骨柔聲問道。
    良久，楚千峰才勉強壓下胸口的憋悶，衝他微微點了點頭。
    他輕聲開口：“無妨，老毛病了。”
    可就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看向蕭蝕骨的眼底卻閃過一絲落寞。
    那抹情緒轉瞬即逝，快得幾乎讓人捕捉不到。
    也不知這抹落寞是為了自己每況愈下的身體，還是為了其他什麽……
    蕭蝕骨卻渾然不覺。
    或者說，即便察覺到了也裝作沒看見。
    他依舊保持著那副溫柔體貼的模樣，小心翼翼地扶著楚千峰回到兩人的住所。
    這五年來，蕭蝕骨的臥底任務進行得出奇順利，順利得甚至有些不可思議。
    他先是挑撥了楚千峰和楚川的關係，借楚千峰之手在九山掀起腥風血雨。
    最終借刀殺人，除掉了楚川這個競爭對手。
    而後，他順理成章地幫助楚千峰掌控了九山大半勢力，自己則潛伏在對方身邊，逐步取得信任。
    他利用毒藥進一步獲取楚千峰的信任，卻又不徹底解毒，故意留下些許餘毒。
    讓楚千峰逐漸喪失部分功力，再一步步架空其權力。
    甚至他還暗中影響了九山與其他支脈的關係。
    在真影閣派出的眾多臥底中，隻有蕭蝕骨和夏依依完成的任務最為重要、最為關鍵。
    雖然這些臥底在陰煞十五嶂中的地位遠不如他們，但正是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棋子，卻發揮著舉足輕重的作用。
    蕭蝕骨和夏依依能走到今天這一步，離不開所有臥底的配合與犧牲。
    此刻，房中。
    蕭蝕骨將楚千峰輕輕推倒在床榻上，隨即那雙白皙修長的手緩緩搭在了腰間的束帶上。
    楚千峰饒有興味地注視著蕭蝕骨緩緩拉開衣帶，隻見那件黑色外衫如流水般滑落，露出底下雪白的肌膚。
    那精致的鎖骨、纖細的腰肢……
    這人竟然隻穿著一件單薄的外衫！
    楚千峰的目光驟然暗沉下來。
    而此時的蕭蝕骨已經躺了下來，如同無骨般依偎在楚千峰懷中。
    “楚兄……”
    拖長了音調呼喚，那雙含情脈脈的桃花眼水波流轉，眼尾因情動而染上一抹誘人的緋紅。
    楚千峰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手掌重重拍了拍他的身子，聲音沙啞卻帶著幾分寵溺：“浪蹄子。”
    蕭蝕骨害羞地嗔了他一眼，隨即紅著臉拉上了床榻上的紗簾……
    其實蕭蝕骨原本沒打算在臥底期間修煉，生怕因此暴露身份。
    可自從楚千峰“意外”中毒，又“意外”解毒後，他便讓人給蕭輕水測試了靈根，並開始悉心培養。
    短短五年時間，蕭蝕骨竟已修煉至煉氣六層！
    這般驚人的修行速度，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這其中的緣由，除了楚千峰不遺餘力地為他提供各種珍稀修煉資源外，更因為蕭蝕骨暗中修煉了一門雙修功法。
    這門功法並非尋常的雙修之法，而是能吸取伴侶的修為化為己用。
    換句話說，蕭蝕骨將楚千峰當成了自己的爐鼎，所以才會時常主動親近。
    這功法極其隱秘，每次抽取的修為微乎其微。
    蕭蝕骨認為就算楚千峰有所察覺也難以查證。
    多年來，楚千峰似乎真的從未發覺異常。
    就像從未懷疑過自己“意外”中毒的真正原因……
    即便楚千峰的身體狀況每況愈下，但作為男人，他怎會在床笫之事上認輸？
    於是他依然與蕭蝕骨纏綿了整整三日三夜，直到對方實在支撐不住，沉沉睡去，這才罷休。
    此刻的蕭蝕骨枕著楚千峰的手臂，睡得正香。
    那張平日裏妖冶陰柔的麵容，在睡夢中竟顯露出幾分難得的嬌憨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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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在他熟睡之際，楚千峰卻緩緩睜開了眼睛。
    他垂眸看著懷中人的睡顏，眼神複雜地看了許久，才輕聲開口：“輕水，你就這般想要我的命嗎？”
    聲音輕得幾乎微不可聞，更像是他在自言自語。
    楚千峰扯出一個自嘲的笑容：“你的確心思縝密，手段高明。”
    可我從小在魔窟中摸爬滾打長大，什麽陰謀詭計沒見過？”
    “輕水……”
    “縱使身體的痛楚再難忍受，可我的心……卻更痛。”
    話音落下，他心念一動——
    那原本憔悴蒼白的麵色竟煥然一新，紅潤的氣色極佳。
    整個人的狀態宛如回到了幾年前！
    原來，不止是蕭蝕骨在欺瞞楚千峰，楚千峰也始終欺騙著他！
    此刻，楚千峰無奈地搖了搖頭，轉眼間又變回了那副虛弱不堪的模樣。
    說來諷刺，他昔日的脾氣何等暴烈，若是換作從前遇到這種情況，蕭輕水怕是已經被他親手斬殺數百次了。
    可這五年來，楚千峰隻是佯裝不知，任由對方汲取自己的修為。
    此刻，他緩緩翻身將蕭蝕骨緊緊摟入懷中，在對方肩頭落下一個輕如羽毛的吻。
    一聲悠長的歎息從胸腔溢出，兩人相擁著沉入夢鄉……
    或許在楚千峰心裏，隻要蕭蝕骨表現得足夠愛他，他就能說服自己這份感情是真實的。
    這兩個互相欺騙的靈魂，在深夜的相擁中，短暫地尋得了片刻真實。
    然而當第一縷晨光穿透窗欞時，他們又將戴上偽裝的麵具，繼續試探、繼續欺騙。
    隻是楚千峰清楚地意識到——
    他已經無法抽身了。
    從初見蕭蝕骨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明白自己已然沉淪。愛上這個人後，他便永遠失去了自由。
    對楚千峰而言，愛情不是救贖，而是一場永無止境的墜落。
    可即便如此——
    他甘之如飴。
    近日來，“鬼靈大軍”和“玉雪軍”的訓練強度驟然提升。
    幾乎每日都要進行數個時辰的高強度操練，任務也越發繁重。
    不過玉雪軍的日常訓練本就嚴格，再加上戰兵堂堂主陳劍和戰景烽的悉心調教，將士們早已養成了極強的服從性，倒也沒有太多怨言。
    畢竟雖然訓練辛苦，但戰兵堂的夥食好了不少啊！
    雖然原本的標準就已經很高了……
    甚至在以往征兵時，就有不少玉雪關的百姓是衝著軍隊的夥食才選擇入伍的。
    隻是這般嚴苛的訓練，可苦了那些玩家們。
    又一次魔鬼訓練結束後，玩家們終於忍不住登錄遊戲論壇，紛紛發帖傾訴：
    【陳星星：戰哥，呼叫戰哥！！！】
    全都是戰景烽的求助帖。
    戰景烽隨手點開一個帖子回複道：
    【戰景烽：嗯，我在。】
    這條回複瞬間引爆了論壇。
    幾乎所有玉雪關玩家都加入了鬼靈大軍，此刻他們炸開了鍋。
    這些日子的特訓讓他們連自己的商鋪都無暇顧及，每天累得筋疲力盡。
    【李三：戰哥，你真是我親哥了，能不能別這麽訓了？我們的命也是命啊！】
    【陸南：最近累得我下線就睡覺，老婆還以為我在遊戲裏當苦力呢！】
    抱怨聲此起彼伏，玩家們紛紛訴說著訓練的艱辛。
    畢竟誰也沒想到，遊戲裏的訓練強度會如此之高，簡直比現實中的軍訓還要嚴苛數倍。
    【譚本：受不了了，現在還能退出鬼靈大軍嗎？】
    【高聰：天呐，這是要幹什麽啊！我真的要累死了啊啊啊！！！】
    【劉俊濤：殺了我吧……】
    不少玩家剛邁出戰兵堂的大門就直接癱軟在地，雙腿發顫得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他們雙眼無神地望著天空，這副模樣落在旁人眼裏，著實有些滲人。
    不過最近整個關主府都忙得不可開交，倒也沒有官員注意到這邊的異常。
    就算有人察覺到了……
    也都默契地選擇了視而不見。
    此刻，戰景烽正端坐在戰兵堂中，修長的手指輕叩桌麵，略作思索後回複道：
    【戰景烽：馬上要有團隊副本了，提前進行特訓。】
    【戰景烽：現在可以退出鬼靈大軍，但退出者將扣除20裝備，且終身不得再次加入。】
    又補充了一條：
    【戰景烽：這次副本獎勵極其豐厚，隻有加入鬼靈大軍的玩家才有資格參與。】
    此言一出，論壇瞬間炸開了鍋。
    首先是那些苦不堪言的散修玩家，紛紛在評論區哭訴：
    【季耀陽：啊？你們又有副本了？】
    【季耀陽：不敢睜開眼，希望是我的幻覺……】
    【張修：玉真哥——】
    【張修：玉真哥哥我要打副本，玉真哥哥我要做活動……】
    而那些已經加入鬼靈大軍的玩家則態度一百八十度大轉彎：
    【李三：戰哥，扶我起來，我還能訓練！】
    【陸南：腰也不疼了，腿也不酸了，渾身上下都充滿了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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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譚本：遊戲論壇什麽時候能開發撤回評論的功能？剛才的話當我沒說！】
    【高聰：我不累，誰累啊……】
    【燕知樂：哇，你們這變臉速度也太快了吧？】
    【黎禾禾：事情變得有趣了呢。】
    雖然普通玩家們叫苦連天，但作為關主府的堂主，他們同樣要參與修煉。
    不過得益於修為更高，他們倒還能承受這種高強度的訓練。
    就在這時，花若顏的身影出現在戰兵堂門口。
    她快步走到戰景烽麵前，壓低聲音問道：“這事能跟玩家們說嗎？”
    “畢竟薛哥和沈哥隻是讓我們加大練兵力度，並沒有明說……”
    她遲疑了一下，“會不會……”
    “跟那件事無關？”
    戰景烽微微搖頭，神色凝重：“沈哥私下已經明確告訴我，不日就將攻打陰煞十五嶂。”
    “可以向玩家透露部分實情。”
    花若顏聞言猛地瞪大眼睛，倒吸一口涼氣：“竟然是真的……”
    “那師父他們是不是都去籌備這件事了？”
    戰景烽輕輕頷首：“嗯。”
    這段時間以來，薛霖四人一直在忙著適應三級極品傀儡，幾乎抽不出時間處理其他事務了。
    花若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後，便起身告辭。
    臨出門前，她故意拖長了語調：“我去告訴禾禾啦，她還在家裏眼巴巴地等著我呢——”
    語氣帶著炫耀。
    戰景烽：“……”
    那向來剛毅冷峻的麵容上，此刻浮現出一抹無奈的笑意。
    玩個遊戲而已，怎麽大家都脫單了……
    尤其是方野和燕知樂，不僅在線下見了麵，現在居然已經同居了！
    這讓他不禁懷疑，自己和他們玩的根本就不是同一款遊戲。
    或許人家玩的是“第一仙門·情緣版”？
    他甩了甩頭，將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從腦海中驅逐出去，重新將注意力放回手中的古籍上。
    修行才是正道。至於兒女情長……
    戰景烽並不相信什麽愛情。
    時光如白駒過隙，轉眼間又過去了一個月。
    三天前，薛無厭和沈玉真正式向全關宣布了即將進攻陰煞十五嶂、剿滅所有魔修的決定。
    明日，便是出征之日。
    今晚，兩人特意來到戰兵堂，準備為即將出征的將士們和玩家們鼓舞士氣。
    此刻，在他們的房間裏。
    薛無厭正執著一柄木梳為沈玉真梳理著長發。
    “無厭，明日便要出征了。”
    薛無厭嘴角微微上揚，聲音裏帶著寵溺的笑意：“阿真可是緊張了？”
    沈玉真坦然地點了點頭：“確實有些緊張，我……”
    “我有些害怕。”
    沈玉真深吸一口氣，指尖無意識地撥弄著垂在腰間的發絲：“我怕會遇到意料之外的變故，更怕會死太多玉雪軍的士兵。”
    “玩家尚且可以重生，可玉雪軍的將士們卻隻有一條命啊。”
    “我擔心會因為我要完成任務的私心，反而害了那麽多無辜性命……”
    薛無厭輕輕抽走他指尖纏繞的發絲，俯身在他發頂落下一個溫柔的吻，輕聲安撫道：“卿卿，能做的準備我們都已經做了。”
    “世間之事，從來不會盡如人意。”
    “意外在所難免，但我相信卿卿定能化險為夷。”
    “而且，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
    他手上的動作不停，目光溫柔地望向銅鏡中道侶的容顏，繼續說道：“卿卿，我們能在玉雪關駐守的時間隻有十年。”
    “等我們離開後，魔修必定會瘋狂報複，到時候死傷隻會更加慘重。”
    “卿卿，此次出征陰煞十五嶂，實則是為玉雪軍民謀一條生路。”
    “你為百姓做了這麽多，又怎能將這一切都歸結為‘私心’呢？”
    “這分明是各取所需，互惠互利。”
    “哪怕玉雪軍全軍覆沒，也好過日後被陰煞十五嶂的魔修屠戮殆盡！”
    這番話雖然直白得近乎殘忍，卻字字都是事實。
    五級防禦大陣何等珍貴？
    等到薛無厭和沈玉真離開玉雪關時，必將帶走這件鎮關之寶，隻留下四級陣盤。
    陰煞十五嶂的魔修早已虎視眈眈，屆時定會傾巢而出，血洗玉雪關，搶奪資源。
    到那時，隕落的將士何止上萬？
    而且那些死去的人，將永無重生之日！
    更何況關主府早在半月前就召開過會議，將所有可能發生的狀況都推演了一遍。
    如今手握那麽多熱武器、四級傀儡，還有諸多天時地利的優勢，薛無厭有十足的把握不會輸。
    為沈玉真束好發冠後，薛無厭單膝跪地，溫熱的唇瓣輕輕印在他的手背上。
    他抬起頭，聲音低沉而鄭重：“我的卿卿，此戰，我等必定凱旋而歸。”
    沈玉真原本緊繃的心弦，在這番話後終於鬆弛下來。
    他反握住薛無厭的手，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嗯，我們都要活著回來！”
    很快，兩人便並肩來到戰兵堂前的高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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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三萬鬼靈大軍與近三萬玉雪軍早已列陣完畢，整裝待發。
    那些修煉《凡人武道大典》的武者也被編入玉雪軍中，組成了一支精銳之師。
    九堂十八位堂主昂首立於隊伍最前方，神情肅穆。
    薛無厭與沈玉真相視一眼，默契地點了點頭。
    沈玉真深吸一口氣，洪亮的聲音響徹雲霄：“諸位將士！明日便是我玉雪關征伐陰煞十五嶂之日！”
    這五萬將士早已按照修為高低和常用法器分編成隊，每隊都選出了隊長。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高台之上。
    “我輩仙修，與邪魔歪道勢不兩立！”
    沈玉真的聲音不大，卻重若千鈞，“昔日玉雪關浴血之仇，我沈玉真——終生不忘！”
    “勢不兩立！”
    將士們齊聲怒吼。
    “終身不忘！”
    回應聲震天動地。
    “明日，我玉雪關要為那些曾經死去的同胞報仇雪恨！要為我們共同的明天而戰！”
    沈玉真猛然拔高聲音，“我在此立下血誓——”
    “不踏平陰煞十五嶂，剿滅所有魔修，誓不還師！”
    “踏平陰煞十五嶂！剿滅魔修——”
    將士們群情激奮。
    “踏平陰煞十五嶂！剿滅魔修——”
    聲浪一波高過一波
    “踏平陰煞十五嶂！剿滅魔修！”
    六萬將士的誓言響徹雲霄，在天地間久久回蕩。
    眾將士的戰意與士氣在天地間激蕩，凝聚成一股磅礴的威勢。
    這氣勢如利劍出鞘，似青龍出海，又仿若一杆通天長槍直指蒼穹！
    那凜冽的鋒芒仿佛能將這方天地都生生刺穿！
    待全場將士的呐喊聲漸漸平息，薛無厭沉聲開口：“此戰立下戰功者，必以重賞相待。”
    “然則，天材地寶雖珍貴，卻不及諸位的性命寶貴。”
    “切記，保全自身，方能建功立業！”
    “謹遵薛關主教誨！”
    六萬將士齊聲應諾，聲震九霄。
    待薛無厭說完獎賞之事，一旁早有侍從捧來兩碗烈酒。
    將士們見狀，紛紛從芥子空間中取出珍藏的美酒。
    “諸位，幹了這碗壯行酒！”
    薛無厭高舉酒碗。
    “幹！”
    將士們轟然應和，仰頭痛飲。
    烈酒入喉，如火燒般熾熱，瞬間點燃了體內的戰意。
    這不僅是一碗酒，更是一份決絕，一份赴死的豪情！
    這一戰，定要讓陰煞十五嶂魔修血債血償！
    “砰！”
    “砰！”
    “砰！”
    無數酒碗被狠狠摔在地上，碎片四濺。
    高台上，薛無厭和沈玉真相視一笑，也將手中的酒碗重重砸下——
    “哢噠。”
    酒碗落下，在清脆的碎裂聲中，化作無數碎片。
    一輪紅日正冉冉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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