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墓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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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艾維斯起床洗漱完,接過機器人送來的一根營養液,仰頭麵不改色的喝下,今天是又苦又辣的味道。
昨天回來的遲了,這個雄蟲體質又弱的很,不支持他熬夜,洗了個澡就休息了。
清脆的敲門聲響起,是達蒙。
達蒙來說他的調令已經批準了,今天中午十二點歸隊,下午統一出發。
清晨的陽光下,達蒙神色堅毅。
這一去,不到中將不回。
達蒙將有很長一段時間無法祭拜雌父。決定趁著離中午還有時間,去看看他們,雌子要遠行了,總要和雌父們說一聲的。
兩蟲說走就走,換了一身白襯衫,黑褲子,開著懸浮車出發了。
艾維斯撐頭看著街景,窗外的景色對艾維斯來說並不熟悉,即使他曾在首都星生活過十年,曾走遍大街小巷尋找美食。
幾十年後,為了給星盜團籌集費用,艾維斯提供了一係列中式古建築圖紙,首都星的雄蟲們爭相按新風格裝修房子。
於是首都星就成了雕梁畫棟、層台累榭、青磚黛瓦、飛簷翹角、瓊樓玉宇、古香古色,再不複曾經的科幻風格。
在去的路途中,艾維斯遠遠地看到一個花店,店外麵擺的鮮花剛被精心侍弄過,花瓣上的水珠反射著陽光,像是鑲嵌著寶石一樣。
艾維斯叫停了車,離近一看,正是尤蘭達喜歡的花,名叫蘭華草,淺紫的花瓣舒展開來,猶如舞者的裙擺,葉子也美,整朵花兒像空穀幽蘭靜靜綻放。
記憶中艾維斯曾經見過尤蘭達向富蘭克林撒嬌買花,他的視線在蘭華草上停留的最久,但最終卻挑了一束火紅開的張揚豔麗的焰花。看到富蘭克林滿意的表情,艾維斯就知道了尤蘭達為什麽要選這個。
艾維斯選了二十幾枝開的新鮮的蘭華草叫店裏的亞雌包起來。想給原主雌父盧卡斯也挑一束花,抬頭環視一周,找到了自己的目標。
一種深紫色的花,名叫雪青花,花瓣邊緣是白色衣服,越靠花心越紫,最中心近乎黑色,像中毒了的樣子,葉子也是形狀崎嶇不對稱的深綠,哥特風十足 。因為雄蟲喜歡這種花的少,所以被藏在小角落。
店員正包著花,達蒙停好車過來了。
看他選的花都不是平常喜歡的品種,好奇的問:“艾維斯,你這是?”
“既然要去看望雌父們,就給他們帶束花吧。”
艾維斯仔細挑著花束的配花,隨意的應一句。
達蒙嘴唇微動,蟲族沒有雄蟲給雌蟲送花的習慣,他們隻享受寵愛,卻吝嗇給予。作為雌蟲,他應該勸說艾維斯不必這麽做,就連旁邊的店員也一臉不讚同。
但作為雌子,他不想替雌父拒絕。他不知道該說什麽,隻覺得鼻酸。
艾維斯半天沒聽見達蒙的動靜,扭頭一看,了然的拍了拍達蒙的胳膊拍不到肩膀)安慰。把他向著門口的方向推了下。
“我馬上要開始調香課了,剛剛好像看見對麵有家文具店,你給我買一套萃取工具吧。”
達蒙點點頭,向著對麵走去,艾維斯透過窗戶,看見他抹了一下眼角。
等達蒙回來後,該買的都買齊了,兩蟲繼續踏上行程。
到達墓園後,墓園空曠清幽的很,這時的墓園還沒有蟲來,作為雌蟲專用墓園,這裏連守墓蟲都沒有。
隻是殯葬公司定期雇傭殘疾蟲清理,或者來祭拜的雌蟲義務幫周圍的鄰居打掃一下。但這已經是幾個墓園裏最好的環境了。
艾維斯這個蘭特家的雄蟲的到來驚動了殯葬公司的經理,一隻上了年紀的亞雌。
經理在一旁引路,一邊介紹,語氣平緩,態度尊重,並不像剛剛花店店員那樣激動。
三蟲緩步拾階而上,今日的墓園有些涼,但並沒有風,艾維斯一邊走一邊胡思亂想,自己上輩子是和星獸戰死的,死在太空裏,那群沒良心的恐怕也不敢給自己收屍。星盜嘛,也沒什麽墓地墓碑一說。
不過,與星辰共眠,還算是浪漫。
走了十來分鍾,終於到了兩位雌父的墓前,艾維斯看到盧卡斯旁邊的墓還空著,就對經理說:
“旁邊這塊墓地我想買,墓碑就刻艾維斯這個名字好了。”
經理反應極快,“好的,謝謝閣下對我們的信任。我已經安排蟲了。不知這位艾維斯先生什麽時候送到呢?我們好安排對接,保證不出紕漏的送到墓中。”
艾維斯被逗笑了,“幸運的話大概要一兩百年吧。”
達蒙不解的問:“艾維斯,你這是?”
“誰都不知道意外什麽時候來到,但不論何時,艾維斯都想在雌父們身邊永眠。”
達蒙聽完,盯著尤蘭達的墓碑愣愣的看了幾秒,指著旁邊的墓地對經理說:“請再刻一個墓碑,就刻達蒙這個名字。”
他沒有轉身,背對著艾維斯。
“你說得對,雌父,艾維斯和我是一家蟲,即使去世也要在一起,這樣才不會孤單。”
被發現了啊。
墓碑裝好後,艾維斯對一旁尷尬的已經半天沒說話的經理說:“我們想和雌父說會兒話。”
經理如蒙大赦,帶著其他蟲離開了。
沒去管坐在尤蘭達墓前叨叨的達蒙。艾維斯從空間紐中拿出嶄新的萃取工具,帶著手套從兩束花中將需要的部分提取出,這兩個部分是有毒的,這些放在雌蟲身上一會兒就能代謝掉的毒素,雄蟲卻碰不得。
達蒙聽到動靜轉頭,目瞪口呆的看著艾維斯一通操作得到的一瓶透明有毒液體,最後卻選擇了不問。
隻是說:“你要小心,當麵是不可能成功的。”
艾維斯點點頭,看著三個墓碑說了最後一句話。
“比起隻是觀賞,這兩束花被這樣使用你們應該更開心吧?”
艾維斯走了,達蒙低落的跟在身後。
三塊墓碑沉默望著他們的背影,一陣風吹過,將蘭華草和雪青花的幾片花瓣吹到艾維斯碑前,就像曾經他們的手輕輕撫著艾維斯的頭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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