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清晨，林琛站在千葉站鍾樓下，反複確認手表。
    距離約定時間還有二十分鍾，但他已經提前半小時到達。
    初秋的陽光溫柔地灑在站前廣場上，為來往行人鍍上一層金邊。
    “你總是這麽早。”
    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林琛轉身，看見雪之下雪乃站在三步之外，白色針織衫配淺灰長裙，肩上挎著那個米色帆布包。
    晨風拂過她的發梢，在陽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剛到而已。”林琛撒了個小謊，“吃早餐了嗎？”
    雪乃搖頭：“路上買了咖啡。”她晃了晃手中的紙杯，“走吧，電車要來了。”
    【情緒檢測：平靜60，疲憊40】
    林琛敏銳地注意到她眼下淡淡的青色——雪乃昨晚肯定沒睡好。
    自從係統解鎖情緒感知能力，這些細微的變化在他眼中變得格外明顯。
    電車上，兩人並肩而坐。
    雪乃小口啜飲著咖啡，目光投向窗外飛逝的景色。
    林琛偷偷觀察她的側臉——睫毛在晨光中幾乎透明，鼻梁的線條精致而挺拔，微微抿起的嘴唇透著一絲倔強。
    “今天計劃去哪所學校？”他打破沉默。
    “櫻丘高中。”雪乃的聲音很輕，“他們的文化祭以創意聞名。”
    電車輕微搖晃，他們的肩膀偶爾相碰，又迅速分開。
    林琛注意到雪乃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咖啡杯邊緣——這是她有心事時的小動作。
    “文化祭準備還順利嗎？”他試探性地問。
    “嗯。”雪乃簡短地回答，隨後又補充，“貓咪們已經完全適應了環境。”
    【情緒波動：壓抑70，其他30】
    那個神秘的“其他”再次出現。
    林琛決定暫時不追問，轉而談起今天的行程：“櫻丘的戲劇部很有名，據說今年改編了《羅密歐與朱麗葉》。”
    雪乃微微挑眉：“你調查過？”
    “做了一點功課。”林琛微笑，“還有手工社的創意市集，據說能淘到不錯的貓咪飾品。”
    提到貓，雪乃的表情柔和了幾分：“金幣的項圈確實該換了。”
    櫻丘高中的校門口人頭攢動，各種宣傳海報和裝飾琳琅滿目。
    雪乃從包裏拿出一個小筆記本：“我列了幾個必看項目。”
    林琛湊近看清單，聞到她發絲間淡淡的梔子花香。
    清單詳細得令人驚歎，不僅標注了每個活動的時間和地點，還附帶了簡短的評價標準。
    “不愧是雪之下。”他由衷讚歎，“連考察都這麽係統化。”
    雪乃的嘴角微微上揚：“效率優先。”
    他們隨著人流進入校園，按照清單順序開始參觀。
    雪乃對每個項目都觀察得極為仔細，不時在筆記本上記錄要點。
    林琛則負責拍照和收集宣傳冊，兩人配合默契，進度比預想的快了許多。
    中午時分，他們坐在櫻花樹下的長椅上休息。
    林琛遞上一個紙袋：“嚐嚐？據說是櫻丘最有名的可麗餅。”
    雪乃接過食物，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兩人同時縮了一下。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謝謝。”雪乃輕聲說，小口咬下可麗餅，“味道很好。”
    “比總武高的食堂如何？”
    “客觀來說，勝出三成。”雪乃一本正經地回答，眼中卻閃過一絲笑意。
    林琛忍不住笑了：“要不要給侍奉部也引進一個可麗餅機？”
    “由比濱同學會高興得跳起來。”雪乃想象那個場景，表情罕見地放鬆。
    就在這時，她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雪乃看了一眼屏幕，表情瞬間凝固。
    “怎麽了？”林琛問道。
    “姐姐。”雪乃的聲音變得生硬，“她來學校了。”
    【情緒檢測：緊張80，抗拒20】
    林琛想起雪之下陽乃——那個總是帶著危險笑容的姐姐。上次在貓咖的短暫交鋒讓他印象深刻。
    “要回去嗎？”
    雪乃搖頭：“她說……會在貓咖等我。”她放下吃了一半的可麗餅，“抱歉，今天的考察可能要提前結束。”
    “沒關係。”林琛站起身，“我陪你回去。”
    返程的電車上，雪乃比來時更加沉默。她緊握手機，目光停留在窗外飛速後退的景色上。
    林琛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緊繃的情緒——微微皺起的眉頭，抿成一條直線的嘴唇，還有那不斷輕敲座椅扶手的手指。
    【情緒分析：焦慮60，憤怒30，恐懼10】
    “需要我回避嗎？”快到站時，林琛輕聲問。
    雪乃沉思片刻：“不……一起吧。”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某種決意，“姐姐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了。”
    貓咖門口停著一輛黑色高級轎車。推開門，雪之下陽乃正坐在他們常坐的位置上，優雅地品著紅茶。
    她今天穿著米色風衣，栗色長發微卷，與雪乃有七分相似的麵容上掛著標誌性的玩味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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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呀，小雪乃～”陽乃歡快地揮手，“還有林先生，好久不見～”
    金幣警惕地蹲在櫃台頂端，尾巴不安地擺動。
    林琛走過去安撫地摸了摸它的頭，同時不著痕跡地站到雪乃身側。
    “有什麽事？”雪乃單刀直入地問，聲音冰冷。
    陽乃誇張地捂住胸口：“好冷淡！姐姐特意來看望妹妹都不行嗎？”
    她的目光掃過林琛：“還是說我打擾了你們的……約會？”
    “隻是文化祭考察。”雪乃麵無表情地糾正，“如果沒事的話，我們還有工作要處理。”
    陽乃的笑容絲毫未變，但眼神變得銳利：“好吧，說正事。”
    她從包裏拿出一個燙金信封：“母親讓我送來的——劍橋大學的預錄取通知和住宿安排。”
    林琛看到雪乃的身體微微僵硬。
    “我沒申請劍橋。”雪乃的聲音很輕。
    “母親替你申請了。”
    陽乃輕鬆地說：“下個月麵試，隻是走個形式。雪之下家在那所學校有不少……關係。”
    雪乃沒有伸手接信封：“我有自己的計劃。”
    “哦？”陽乃挑眉。
    “比如？經營這家貓咖？還是和這位……”她意味深長地看了林琛一眼：“……朋友一起？”
    空氣瞬間凝固。
    林琛感到雪乃的呼吸變得急促，她的手指在身側微微發抖。
    “陽乃小姐。”林琛平靜地插入對話。
    “能否給我們一點時間？我想雪之下需要整理思路。”
    陽乃饒有興趣地看著他：“真是體貼呢～”她站起身，優雅地將信封放在桌上，“好吧，信封我放這裏了。
    小雪乃，母親希望下周日前得到答複。”
    她走向門口，在經過林琛身邊時突然壓低聲音：“別太自責哦，這計劃早在你出現前就定了～”
    門鈴響起，陽乃離開了，留下一室沉重的寂靜。
    雪乃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目光死死盯著那個燙金信封。
    林琛輕輕握住她的手臂：“坐下說吧。”
    雪乃像木偶般被引導到椅子上。
    林琛迅速泡了兩杯熱茶，推到她麵前一杯。
    “喝點熱的。”他輕聲說，“然後告訴我，你在想什麽。”
    雪乃機械地端起茶杯，熱氣氤氳中，她的表情模糊不清：“我一直知道會有這一天。”
    她的聲音很輕，幾乎像是自言自語：“雪之下家的女兒要麽嫁入豪門，要麽名校畢業接管家族企業——沒有第三條路。”
    林琛安靜地聽著，給她足夠的空間。
    “我以為……至少能等到高中畢業。”雪乃的手指緊緊攥住茶杯，“文化祭……期末考試……畢業典禮……”
    【情緒檢測：迷茫50，憤怒30，悲傷20】
    林琛思考了一會兒：“必須現在決定嗎？”
    “母親不會接受拒絕。”雪乃苦笑。
    “如果違抗她的安排，所有支持都會被切斷。學費、生活費……一切。”
    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落在那個燙金信封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金幣從櫃台跳下來，輕輕蹭著雪乃的小腿，發出細微的嗚咽聲。
    “你想要什麽？”林琛突然問，“拋開家族期望，你自己想要什麽？”
    雪乃抬起頭，眼中閃爍著複雜的情緒：“我……不知道。”這個承認似乎耗盡了她全部的力氣，“從來沒有人問過我這個問題。”
    林琛的心猛地揪緊了。
    在係統的輔助下，他能看到雪乃平靜表麵下的驚濤駭浪——那是一個從未被允許擁有自我意誌的靈魂，突然麵對選擇的惶恐與不安。
    “那就慢慢想。”他輕聲說，“你有權利決定自己的人生。”
    雪乃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轉瞬即逝：“如果……如果我拒絕呢？”
    “那就麵對後果，然後想辦法生存。”林琛直視她的眼睛。
    “你比想象中更堅強。”
    雪乃沉默了很久，久到林琛以為她不會再回應。
    最終，她伸手輕輕撫摸金幣的腦袋，聲音幾不可聞：“謝謝。”
    簡單的兩個字，卻包含了太多無法言明的情緒。
    林琛的胸口湧起一股暖流，係統界麵突然閃爍：
    【雪之下雪乃親密度+10】
    【當前親密度：150100】
    【特殊成就解鎖：靈魂的見證者】
    【提示：情感模塊升級準備中……】
    窗外，夕陽漸漸西沉，將貓咖染成溫暖的橘紅色。
    兩人沉默地坐著，各自沉浸在思緒中，卻又奇妙地感受到一種無聲的陪伴與支持。
    “我該回去了。”雪乃最終站起身，但沒有拿走那個信封。
    “明天……還能繼續文化祭的準備嗎？”
    “當然。”林琛點頭。
    “隨時歡迎。”
    雪乃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謝謝你的……理解。”
    她轉身走向門口，背影在夕陽中顯得格外單薄卻又堅定。
    林琛突然想起什麽：“雪乃！”
    “明天……”林琛的聲音有些發緊。
    “我有個東西想給你看。關於……選擇的可能性。”
    雪乃靜靜地看了他幾秒，輕輕點頭：“好。”
    門鈴響起，她的身影消失在暮色中。
    林琛站在原地，胸口湧動著複雜的情緒。
    他看向桌上那個燙金信封，又看了看櫃台上的筆記本電腦，一個想法逐漸成形。
    金幣跳上桌子，用腦袋蹭了蹭他的手。“我知道。”林琛輕聲說，“她會做出自己的選擇。”
    夜深了，貓咖的燈光依然亮著。
    林琛坐在電腦前，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打，屏幕上複雜的代碼行不斷延伸。
    這是一個他從未嚐試過的程序——一個關於人生可能性的模擬器。
    窗外，一輪明月靜靜懸掛在夜空中，見證著這個不眠之夜。
    無論雪乃最終做出什麽選擇，至少今晚，林琛決定給她一個看到不同可能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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