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之下家的晚宴比林琛想象的還要正式。
    水晶吊燈將和室照得如同白晝，二十道料理整齊排列在紅漆餐桌上，每位賓客身後都站著一位穿和服的女侍。
    林琛僵硬地跪坐在坐墊上，感覺自己的膝蓋正在發出無聲的抗議。
    “林君，嚐嚐這個。”雪之下夫人用公筷夾起一片薄如蟬翼的鯛魚刺身：“今早剛從北海道空運來的。”
    林琛連忙端起碟子接住：“謝謝夫人。”
    一般情況下，他很少去吃生的東西——不過畢竟是自己嶽母給的，包要吃的好嘛。
    魚肉入口即化，但他緊張得幾乎嚐不出味道。
    係統界麵在視野邊緣閃爍：
    【當前環境壓力指數：89100】
    【檢測到高價值目標x3】
    【建議：保持禮節性微笑】
    餐桌對麵，陽乃正笑眯眯地看著他，手裏把玩著一個貓爪形狀的醬油碟。
    雪乃則坐得筆直，筷子尖在米飯上戳出幾個小坑——這是她緊張時的小動作。
    “聽說林君的父母都是學者？”雪之下夫人突然問道。
    林琛的筷子頓了一下：“是的。父親在軍方研究所工作，母親是大學物理教授。”
    “具體研究什麽方向呢？”
    “這個……”林琛的餘光瞥見雪乃微微搖頭，“父親涉及國防機密，母親主要研究某力學。”
    雪之下夫人若有所思地抿了口清酒：“我們查不到太多關於你父母的資料。”
    嗬嗬，能查到才怪……林琛可不認為雪之下家族有能力做到這個。
    “母親！”雪乃放下筷子，“這太失禮了。”
    “隻是正常的背景調查。”夫人平靜地說，“畢竟事關我女兒的未來。”
    林琛的後背滲出冷汗。係統警報閃爍：
    【信息泄露風險：高】
    【建議：模糊應答】
    “我父母都是很低調的人。”他擠出一個笑容，“連我考上清樺大學時，他們都沒發朋友圈。”
    也是啊，畢竟他總不能說自家父母一個是給國家研製導彈的，另一個是研究量子力學的吧？論家庭背景那是杠杠的硬。
    陽乃突然笑出聲：“真是小琛琛的風格呢~”
    話題被巧妙地岔開。
    女侍們開始撤下前菜，換上主餐。
    林琛注意到雪乃麵前的料理分量明顯比別人少，而且都是容易消化的食物——顯然夫人記得女兒胃不好的毛病。
    “關於那個貓咪項目……”雪之下夫人切開一塊烤鰻魚：“我讓財務部核算過了，確實有盈利空間。”
    雪乃的筷子停在半空：“母親的意思是……？”
    “我允許你繼續玩這個……事業。”夫人優雅地擦擦嘴角，“當然，前提是學業不受影響。”
    “是經營，母親大人。”雪乃輕聲糾正，但眼睛已經亮了起來，“我會平衡好的。”
    陽乃突然插話：“小雪乃的企劃書比企劃部那些老古董寫得有趣多了~要不要考慮畢業後直接來集團工作？”
    “陽乃。”夫人警告地看了她一眼，“雪乃有自己的規劃。”
    餐桌陷入短暫的沉默。林琛趁機觀察這棟宅邸——傳統和式風格中混著現代藝術品，牆上掛著幾幅抽象畫，落款都是同一個人的名字，那應該是雪乃父親的畫作。
    “林君會下將棋嗎？”夫人突然問道。
    “呃……會一點？”
    “太好了。”夫人站起身，“陪我去茶室下一局。
    陽乃，雪乃，你們留下。”
    雪乃擔憂地看了林琛一眼，但他悄悄比了個“ok”的手勢。
    茶室裏，棋盤已經擺好。雪之下夫人執黑先行，落子如飛。
    “聽說你贏過某高中的將棋部部長？”夫人頭也不抬地問。
    林琛差點被茶水嗆到：“您連這個都調查了？”
    “基本情報而已。”夫人冷笑。
    “雪乃小時候也喜歡下棋，每次輸給陽乃時就躲起來哭。”
    棋子“啪”地落在棋盤上。
    林琛意識到這不是普通的對弈——夫人每下一步棋，都在試探他的反應。
    “將軍。”夫人突然說。
    林琛盯著棋盤看了三秒，突然笑了：“您這步棋——看似進攻，實則是陷阱吧？”
    他將王將移到一個不起眼的位置，“但如果我這樣走……”
    夫人的眉毛微微揚起：“有意思。”
    棋局持續了半小時，最終以林琛的險勝告終。
    雪之下夫人放下棋子，第一次正眼看他：“你比看起來要謹慎。”
    “下棋和編程很像。”
    林琛放鬆了些：“都要預判對手的下一步。”
    夫人端起茶杯：“關於雪乃……”
    林琛立刻坐直身體。
    “她從小就不像陽乃那樣擅長社交。”
    夫人的目光飄向窗外的庭院：“總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看書——我以為送她去國外能讓她開朗些……”
    林琛想起雪乃在貓咖裏給貓咪梳毛時的溫柔表情：“她隻是不擅長表達，其實很關心身邊的人。”
    “是嗎？”夫人放下茶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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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知道她為什麽執著於貓咪項目嗎？”
    林琛愣住了。
    “十歲那年，她偷偷養過一隻流浪貓。”
    夫人的聲音罕見地柔和下來：“被我發現後送走了。那隻貓叫……金幣？”
    林琛瞪大眼睛——真沒想到，這隻貓的名字居然和自己那隻金漸層撞名了。
    “她從來沒告訴我……”
    “當然不會。”夫人冷笑。
    “雪之下家的女兒不該有軟弱的情感依戀——這是我當時的教育理念。”
    林琛鼓起勇氣：“那現在呢？”
    茶室陷入沉默。驚鹿的“咚”聲從庭院傳來，水花濺在青苔上。
    “現在……”夫人站起身：“我允許她保留一些……無傷大雅的愛好。”
    回到餐廳時，甜點已經上桌。
    雪乃麵前的盤子裏是特製的低糖抹茶布丁，陽乃正試圖偷吃她草莓蛋糕上的奶油。
    “母親！”雪乃看到他們回來，明顯鬆了口氣。
    “林君棋藝不錯。”
    夫人淡淡地說。
    這相當於變相的認可。
    晚宴結束後，雪乃送林琛到門口。夜風拂過庭院，吹起她的發絲。
    銀鈴發飾在月光下閃著微光。
    “母親和你說了什麽？”她小聲問。
    “說了你小時候的事。”林琛笑道。
    “比如你偷偷養貓……”
    雪乃的臉“唰”地紅了：“她連這個都告訴你了？”
    “還說你下棋總輸給陽乃就躲起來哭。”
    “林琛！”雪乃的手已經捏成了拳頭。
    “開玩笑的！”林琛趕緊舉手投降。
    “她隻是說……很為你現在的成就驕傲。”
    雪乃愣住了：“母親……真的這麽說？”
    “嗯。”林琛點頭。
    “雖然表達方式很‘雪之下夫人式’。”
    雪乃的嘴角微微上揚，那個小酒窩又出現了。
    她突然伸手整理林琛歪掉的領帶：“謝謝……為了今天的一切。”
    月光下，她的睫毛在臉頰投下細碎的陰影。
    林琛突然有種衝動想擁抱她，但最終隻是輕輕握了握她的手：“明天貓咖見。”
    回程的電車上，林琛收到了陽乃的短信：
    「母親偷偷收藏了你的企劃書哦~順便，小雪乃的房間書櫃後麵藏著貓耳發箍，別說是我告訴你的(_?)☆」
    林琛差點在公共場合笑出聲。係統提示音在腦海中響起：
    【任務完成：促成母女和解】
    【獎勵：家族關係處理技巧+30】
    【雪之下雪乃親密度+15，當前：280100】
    窗外，千葉縣的夜景飛速後退。
    林琛想起茶室裏夫人那句“無傷大雅的愛好”，突然明白了什麽——那個看似冷酷的女人，其實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關注著女兒。
    第二天清晨，林琛剛到貓咖就發現門口停著一輛黑色豪車。
    雪之下家的管家恭敬地遞上一個信封：“夫人吩咐送來的。”
    信封裏是一張支票和一張便條：
    「給金幣買些玩具。——s」
    林琛笑著搖搖頭，這大概就是雪之下夫人表達關心的方式吧。
    他剛要把支票收好，突然發現背麵還有一行小字：
    「ps：書櫃後的東西記得收好。」
    林琛的臉瞬間漲得通紅。
    寶了個貝的，這家人都是情報專家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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