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點的北京西站，林琛背著鼓鼓囊囊的雙肩包，手裏提著兩個保溫杯，在候車室裏來回踱步。
    手表上的心率監測顯示已經飆升到120，他深吸一口氣，默念著昨晚排練了三十八遍的台詞。
    “早。”
    清冷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林琛猛地轉身，差點把保溫杯甩出去。
    雪之下雪乃今天罕見地穿了休閑裝——米色針織衫配淺藍色牛仔褲，發梢還帶著晨露的濕氣。
    她手裏拎著一個小巧的旅行袋，看起來比平時柔和了許多。
    “你他喵的……”
    林琛脫口而出：“——真準時！”
    雪乃挑眉：“你剛才說什麽？”
    “我說天氣真好！”林琛慌忙遞上保溫杯。
    “明前龍井，外公特供。”
    雪乃接過杯子，茶香氤氳中她的表情柔和了些許：“去陝西的高鐵？”
    “對，三小時就到。”林琛興奮地調出手機備忘錄。
    “行程我都規劃好了：上午看熊貓，中午吃泡饃，下午參觀碑林……”
    “熊貓？”雪乃突然打斷他。
    “陝西有大熊貓？”
    林琛神秘地眨眨眼：“秦嶺大熊貓，比四川的更稀有。特別是——”他壓低聲音，“你能見到‘潘先生’的原型哦。”
    雪乃的眼睛微微睜大，這是她極少表露的驚訝表情。
    林琛的智能手表立刻震動：【檢測到目標情緒波動：好奇度78】
    高鐵穿過華北平原，林琛滔滔不絕地科普著秦嶺大熊貓的習性。
    雪乃看似專注地望向窗外，實則悄悄在手機備忘錄裏記下了“潘先生喜歡竹筍”“活動範圍24平方公裏”等細節。
    “所以……”林琛突然湊近，“你其實很期待吧？”
    雪乃迅速鎖屏：“隻是基本的資料收集。”
    “嘴硬。”林琛笑著指向她的手機。
    “你剛才查了七次‘如何與大熊貓合影’。”
    雪乃的耳尖瞬間泛紅：“擅自窺屏是很失禮的行為。”
    “係統自動識別的。”林琛晃了晃智能手表，下一秒就被雪乃用保溫杯輕敲了腦袋。
    【警告：目標攻擊傾向上升至45】
    秦嶺野生動物園人山人海。
    林琛舉著自拍杆開路，雪乃則捧著剛買的熊貓耳朵發箍，表情糾結。
    “戴上嘛！”林琛慫恿道。
    “你看小朋友們都戴了。”
    “幼稚。”雪乃把發箍塞進包裏，卻在路過反光玻璃時偷偷比劃了一下。
    熊貓館前排隊的人群突然騷動起來。
    原來今天的熊貓格外活躍，正抱著竹筍在棲架上打滾。
    它那圓滾滾的身材和慵懶的神態，如果再把毛色換一下的話活脫脫就是放大版的金幣。
    “寶了個貝的……”林琛驚歎：“簡直一模一樣！”
    雪乃不自覺地向前傾身，指尖貼在玻璃上。
    陽光透過樹葉間隙，在她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熊貓似乎感應到什麽，突然朝這邊轉過頭，黑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雪乃。
    “它看你呢！”林琛興奮地按下連拍鍵。
    雪乃罕見地愣住了。
    熊貓慢悠悠地爬過來，隔著玻璃與她“對視”了三秒，然後——打了個巨大的哈欠。
    “噗。”雪乃笑出聲來。
    這個瞬間被林琛的手機精準捕捉：少女眉眼彎彎，發絲被微風拂起，身後是憨態可掬的大熊貓。
    智能手表瘋狂震動：【檢測到目標愉悅度突破90！重複，突破90！】
    中午的回民街上，林琛端著兩碗羊肉泡饃找座位時，發現雪乃正在小攤前認真挑選著什麽。
    “熊貓鑰匙扣？”他湊過去：“給金幣的伴手禮？”
    雪乃迅速把東西塞進口袋：“隻是順便。”
    “你猜怎麽著？”林琛變魔術般掏出個同款。
    “我也買了！”
    雪乃看著兩個一模一樣的鑰匙扣，嘴角抽了抽：“真是個小可愛。”
    泡饃店裏，林琛狼吞虎咽地吃著，雪乃則優雅地將饃掰成小塊。
    當老板端上秘製糖蒜時，她明顯往後縮了縮。
    “討厭大蒜？”林琛問。
    “氣味太衝。”雪乃皺眉。
    林琛突然想起什麽，從包裏掏出個小瓶子：“試試這個！我媽研發的納米級除味噴霧，軍方技術下放民用。”
    雪乃狐疑地噴了一下，眼睛頓時亮了：“薄荷味？”
    “加了點貓薄荷精華。”林琛得意道。
    “金幣試用品，五星好評。”
    飯後前往碑林的出租車上，林琛的手機突然響起警報。
    他臉色驟變：“黑崎組的人跟到陝西了！”
    雪乃立刻警覺起來：“確定？”
    “車牌識別係統顯示的。”林琛調出監控畫麵。
    “那輛黑色豐田從高鐵站就跟上我們了。”
    雪乃沉思片刻，突然指向路邊：“師傅，前麵商場停一下。”
    五分鍾後，兩人從商場後門溜出，雪乃已經換了一身裝扮——戴著鴨舌帽和大框眼鏡，連發型都變成了馬尾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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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從哪搞來的變裝道具？”林琛目瞪口呆。
    “基礎反追蹤技巧。”雪乃淡定地遞給他一頂假發：“戴上。”
    於是十分鍾後，一個殺馬特造型的“少女”和她的“閨蜜”出現在了碑林博物館。
    林琛扯著裙角小聲抱怨：“為什麽我是女裝？”
    “你身高太顯眼。”雪乃一本正經。
    “而且係統數據顯示，女裝能降低78的被識別率。”
    林琛剛要反駁，導遊的解說聲傳來：“這塊《大秦景教流行華夏碑》記載了唐代基督教傳入的曆史……”
    雪乃立刻被吸引過去。
    陽光透過古老的碑廊，在她專注的側臉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林琛突然忘了抱怨，悄悄拍下這幕。
    【係統提示：當前場景浪漫指數92，建議采取行動】
    林琛的心跳再次加速。他摸了摸口袋裏的絨布盒子——裏麵是一枚貓爪形狀的銀戒指，內側刻著“sn?c”。
    “雪乃，其實我……”
    “林琛。”雪乃突然轉身：“看這個。”
    她指向一塊石碑上的圖案：兩隻貓咪互相追逐的浮雕，栩栩如生。
    “唐代就有貓奴了。”林琛幹笑：“真巧哈……”
    雪乃若有所思：“你覺得金幣會喜歡這個圖案嗎？”
    “當然！我可以把它掃描下來，做成貓牌……”
    話題就這樣被帶偏了。
    直到夕陽西下，兩人坐在古城牆上休息時，林琛才又鼓起勇氣。
    “那個……我有話要說。”
    雪乃正在給鑰匙扣拍照，頭也不抬：“嗯。”
    “我們認識這麽久了。”林琛緊張得手心冒汗：“從千葉到北京，從貓咖到清樺……”
    雪乃終於抬起頭，夕陽將她的眸子染成琥珀色。
    林琛深吸一口氣，掏出絨布盒子：“雪之下雪乃，你願意……”
    “小心！”
    雪乃突然撲過來將他推開。一道黑影從牆頭掠過——竟是隻野貓，嘴裏叼著條魚。
    “你大爺的！”林琛跌坐在地，戒指盒滾出老遠。
    雪乃撿起盒子，輕輕打開。貓爪戒指在夕陽下閃閃發亮。
    “求婚？”
    “不！是……是……”
    林琛語無倫次：“是友誼戒指！”
    雪乃挑眉：“友誼？”
    “就是……那個……”林琛急中生智，“慶祝我們科研合作兩周年的紀念品！”
    雪乃盯著他看了足足十秒，突然把戒指戴在了無名指上：“尺寸正好。”
    林琛的大腦當場宕機。
    “走了。”雪乃轉身向台階走去。
    “再晚趕不上高鐵了。”
    “等等！”林琛追上去：“你這是什麽意思？”
    雪乃頭也不回：“自己想。”
    城牆下，那隻野貓蹲在垃圾桶上，津津有味地吃著魚，目送兩個人類一前一後地離開。
    暮色中的古城牆沉默不語，隻有晚風記住了這個未完成的告白。
    回程的高鐵上，林琛偷瞄著雪乃左手上的戒指，欲言又止。
    雪乃則專注地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麽，偶爾抿一口已經涼掉的茶。
    “所以……”
    林琛終於忍不住開口：“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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