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璟予不想理他，加快腳步。
    賀正驍急了，伸手去拉溫璟予的手臂。
    沈珒攔了一下，厲聲嗬斥“驍子，你做什麽！”
    賀正驍語氣不善，“我做什麽？你怎麽不問問她要做什麽？先找茬的是她！”
    沈珒冷眼看他。
    賀正驍火氣更甚，狠狠甩開沈珒的手。
    “沈司譽，做了三十年兄弟，我是什麽人你不清楚？你真要不分青紅皂白就維護她？”
    沈珒一臉莫名其妙，“她是我媳婦兒，我維護她有錯？”
    賀正驍表情極度受傷，“那我呢？我是你兄弟！”
    沈珒無語，“鬧什麽鬧！你是四歲嗎？”
    賀正驍真生氣了，唇邊勾起一抹哂笑，“好，沈珒，你就這麽幹。明兒我擺桌酒，咱倆割袍斷義！”
    溫璟予覺得賀正驍無理取鬧，但此事因她而起，她又不能袖手旁觀。
    “行啦！賀正驍，你對我不滿衝著我來，跟沈珒沒關係。”
    賀正驍很輕蔑地笑了一下，陰陽怪氣道“對著你？我敢對著你嗎？您現在什麽身份啊！沈家二少奶奶。今時不同往日，你多硬氣啊！”
    “你發什麽瘋！”沈珒出聲維護溫璟予。
    溫璟予上前一步，站到賀正驍麵前，直勾勾地盯著他。
    溫璟予勾唇諷刺“賀正驍，我拿你當朋友，但你從來沒瞧得起我。今天我算看明白了，當我有資格跟你平起平坐的時候，你心生不滿了，自尊受挫了。因為出身而帶來的那點優越感不再有用的時候，你開始無能狂怒了。”
    “你放屁！”賀正驍氣得吹胡子瞪眼。
    “你嘴巴放幹淨點！”溫璟予不甘示弱。
    “就不！”
    “我撕爛你的嘴！”
    “來吧，我看你怎麽夠得著我！”
    “我跳起來撕！”
    “來啊！”
    “你個渣男！”
    “醜小鴨！”
    “你說誰醜！”
    “你說誰渣！”
    “……”
    沈珒一開始皺著眉，漸漸舒展。
    他看出來了，溫璟予也不是好欺負的，小姑娘脾氣上來了也是易燃易爆小辣椒。
    沈珒站在一旁，單手插兜饒有興致地看麵前兩個“小學生”吵架，雙方你一言我一語，有來有往，吵的不亦樂乎。
    心中那點憤懣一股腦兒都吐了出來，兩人吵到最後竟然笑了。
    溫璟予恍惚記起，二十歲，她剛接觸這個圈子，交到的第一個朋友就是賀正驍。那時候賀正驍還是個穿機車服的賽車手，身邊摟著一個穿鉚釘服的搖滾女孩。溫璟予已經不記得那個女孩叫什麽名字了。原來不知不覺中，她也跟賀正驍認識十來年了。
    十年，從青澀走向成熟，身邊人來來往往還是這些。溫璟予雖然對賀正驍很不滿，但也沒忘了賀正驍曾經對她的幫助。賀正驍亦然。
    兩人大吵了一架，曾經那些心結好像解開了不少。
    吵累了，賀正驍提議下館子去，說西城新開了家日料，食材很新鮮。他媳婦兒前兩天念叨著要去打卡，現在就回去接人一起過去。
    沈珒在一旁看著從大吵一架後又一起研究怎麽哄黎書禾開心的兩個人，暗自搖頭。
    沈珒感到一種踏實的幸福，他的生活因為這個姑娘而充滿了煙火氣。不再是一道道冰冷的指令，他的生活也可以有滋有味。
    沈珒忽然伸手扳正溫璟予的臉狠狠親了幾下，溫璟予懵了，賀正驍抬手捂住眼睛。
    這樣愜意的生活，已經好久沒有出現過了。一瞬間，沈珒的記憶倒回十年前。與溫璟予初相識的記憶，仿佛就在昨天。
    沈珒鬆開溫璟予，調侃賀正驍“捂什麽眼啊，又不是沒見過。”
    賀正驍撇下嘴，“見過是見過，但現在咱們都不是二十歲的小年輕了，你還這麽膩乎，是不是有點忒惡心了。”
    “滾蛋！”沈珒笑罵，“趕緊回去哄孩子去吧。”
    賀正驍一臉傲嬌，“哥們兒總算有件事走在了你的前麵。”
    溫璟予插嘴，“我們準備在數量上趕超你。”
    “呦嗬！”賀正驍挑眉，“除非你能一起生兩個，不然我不信。”
    溫璟予揚揚下巴，“你怎麽就知道我不能呢？告訴你，我們家可有雙胞胎的基因。”
    沈珒笑而不語，早前他就聽溫璟予講起過。
    “什麽情況？”賀正驍問。
    溫璟予聳聳肩，“我舅舅跟我媽媽是龍鳳胎。”
    “呦！”賀正驍樂了，抬手拍拍沈珒的肩膀，“你倆要不是不生個雙棒，就是你基因不行。”
    沈珒白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那家日料店的食材還算新鮮，黎書禾卻興致缺缺，連相機都沒帶出來。
    賀正驍與溫璟予對視，眼神示意她勸勸黎書禾。
    溫璟予將新鮮的刺身推到黎書禾麵前，“阿黎，海膽，你最喜歡的。”
    黎書禾看了一眼，搖搖頭，“我不吃生食了。”
    黎書禾的女兒是母乳喂養，好多東西都要忌口。
    賀正驍撓頭，他勸過黎書禾放棄母乳，但黎書禾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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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生孩子前後的觀念真的會有很大改變。曾經那個想要打掉孩子的姑娘，在做了媽媽之後幾乎喪失了自我，成了個專職母親。
    不僅僅是生活習慣，就連她博主的工作也被擱置了。
    帶孩子耗費了黎書禾大量的精力，實在騰不出手在自己的本職工作上。賬號的各項數據因此下滑，偶爾接一兩個廣告也會搞得黎書禾焦頭爛額手忙腳亂。
    他們家不是沒有保姆，是黎書禾自己不放心別人插手。
    吃飯的時候，黎書禾也是心不在焉，時不時看手機上的實時監控，看阿姨怎麽照顧自己的女兒。
    曾經那個瀟灑的姑娘如今變成了這樣，溫璟予心裏很不是滋味。
    成為母親的代價，就是失去自己嗎？
    回去的路上，溫璟予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這是她第一次對生育自己的孩子，產生動搖。
    ……
    首映禮結束後一周，電影《第三種選擇》於國慶當天上映。
    同期電影都是各類片子裏的佼佼者，票房口碑注定是一場廝殺。
    溫璟予開始投入緊張的宣傳期。做不完的訪談，開不完的直播，前期營業的物料換著花樣去拍。一場接一場的路演，溫璟予累得站著都能睡著了。
    電影《第三種選擇》上映三天票房逆跌。加上預售票房，位列同期票房第五。溫璟予的心稍稍定了一點，至少不算撲。
    李渱隨時監控網上輿論，公司給的預算充足，她也是花了大價錢去營銷。李渱想借著這次機會把溫璟予推上一線，保二爭一是她的目標。
    溫璟予累得不行，在北京這段日子，無論多晚，她都會回家住，這是她跟沈珒商量好的。
    電影上映一周，票房爬到前三，口碑持續發酵。雖然也有罵她那個角色是渣女的，但都被李渱找的水軍控製住了。
    溫璟予反倒覺得，罵一罵也挺好的。有罵有讚美，才有討論度。
    李渱搓手，“你以為這個道理我不懂啊，但你們家那位不許啊。”
    溫璟予怔了一下，“沈珒跟你說什麽了？”
    李渱無奈，“沒說什麽。”
    事實上沈珒追加投資了一個項目，條件就是必須“保護”好溫璟予。李渱就拿捏不準這個保護的尺度了。
    溫璟予聽了安慰她“姐，你就放手去做，他那邊我來說。”
    李渱麵露難色，提醒溫璟予“注意態度，伴君如伴虎啊。電影撲了無所謂，你別把他惹毛了。”
    溫璟予笑笑沒再說話。
    李渱看著他們幾次分分合合，心裏也是說不出來的難受，不希望兩人因為這點小事吵架。
    更重要的是，她不想溫璟予失去這棵大樹的庇佑，她還指望著溫璟予大紅大紫呢。
    看著自己親自孵化的女演員越走越好，李渱也是由衷為她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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