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三天沒有姚思安的電話，於淼還真有點不適應。磊磊問了好幾次，爸爸去哪了，於淼都沒有回應。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停在這挺好的，像所有離婚的夫妻那樣。
    送磊磊上學的時候，班主任無意間問了一嘴“磊磊爸爸傷得不嚴重吧。”
    於淼怔了一下，下意識問“什麽？”
    班主任老師有點不好意思，“上次磊磊爸爸過來接磊磊放學，為了方便溝通加了微信，隔日看朋友圈才知道，磊磊爸爸出車禍了。”
    班主任老師試探性發問“不是回去的路上出事的吧？”
    於淼立刻翻出姚思安的微信，點開朋友圈什麽都沒看到，這才意識到，她被姚思安屏蔽了。
    於淼抬眸，試探性發問“老師，可以把那條朋友圈給我看一下嗎？”
    班主任老師有點驚訝，張張嘴說了句“稍等一下。”
    於淼趕到醫院時，姚思安正在被一群白大褂圍著，病房內，除了醫生，還有一個中年婦人。看清婦人的臉，於淼下意識躲起來。
    姚思安的媽媽也在，於淼見過她的照片。
    病房內，姚思安的母親陳瀾站在病床旁，一臉擔憂。
    陳瀾是昨天晚上得知兒子進了醫院，連夜從香港回京。
    專家會診結果與初步診斷結果基本一致，陳瀾鬆了一口氣。
    姚思安在縫隙中瞥見門口有人影閃過，想要仔細看時，人已經不見了。
    於淼在門外等了一會兒，醫生魚貫而出，獨不見姚思安的母親出來。
    病房內，姚思安心緒不寧。他有種預感，於淼來了。
    陳瀾坐在床邊，神態語氣都是擔憂，“安兒，以後不許自己開車了。”
    姚思安咧嘴笑，“哪有這麽嚴重。”
    陳瀾眉毛豎起來，“你還想要嚴重？”說著，眼圈泛紅。她隻有一對兒女，從小都是她一手帶大的。女兒小時候險些被拍花子的拐走，陳瀾嚇得當場暈過去。兒子從小就很孝順，就是不定性，陳瀾跟著操心。
    姚思安最見不得他媽抹眼淚，忙不迭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我保證，以後開車會更小心的，您別擔心了。”
    陳瀾瞪著眼，不容拒絕的語氣“不行，必須帶司機，這事沒商量。”
    姚思安歎了口氣，無奈道“成，都聽您的。那現在沒事兒了，您可以回去了。”
    陳瀾挑眉，“回去？回哪去？我兒傷成這樣，我怎麽能扔下你。”
    姚思安心焦，抬手按了按頭，好脾氣地央求“媽，您在這，我沒法休息。”
    陳瀾表情有點受傷，“媽媽在這，你不能休息？”
    姚思安耐心解釋，“您在這，我還要擔心您的身體，哪能安心嘛。”
    陳瀾戀戀不舍，“那媽媽先走了，晚上再來看你。”
    姚思安努努嘴，“成。”
    送走陳瀾，姚思安終於能靜下心來。姚思安等了一會兒，見門口沒有動靜，心裏一陣失落。
    難道是他看錯了？於淼沒來？
    這個狠心的女人，都好幾天沒聯係了，也不說打個電話問候一下。
    罷了，養不熟的女人，不要也罷。
    姚思安表情訕訕地，眉宇間聚集起怨懟。失望之際，於淼的身影再度出現。
    姚思安眼底閃過一絲驚喜，剛想叫住於淼，人又不見了。
    姚思安索性撐著身子下了床。
    於淼在門外看見了，情急之下推門而入。
    四目相對間，於淼有點尷尬。好像十八歲時暗戀被戳穿。白皙的臉蛋飛升兩抹緋紅。
    姚思安坐在床邊，梗著脖子看向於淼，半晌，憋出一句“來了啊。”
    於淼沒有回話，低頭走過去，扶著姚思安重新躺下。
    姚思安躺好後，於淼作勢要走，轉身的瞬間，手臂被姚思安扯住。
    於淼回頭看了一眼，姚思安躺在床上，可憐巴巴地看著她。
    那樣子，像隻被人拋棄的流浪狗。
    於淼明知道他在演苦肉計，心裏還是有一絲鬆動。她恨自己不爭氣，明知道此人有多不堪，還是會動心。這一刻，她懷疑，姚思安在自己身上下了蠱。
    她到底喜歡他什麽呢？幽默風趣？看似粗狂實則細膩？可他風流成性處處留情。他對她好，也不過是玩玩而已。
    “別走。”姚思安抓住她的手，侵略性地握在手心。
    “你沒有護工嗎？”這句是廢話，明知道照顧他的人排成排，哪還需要她。但此刻，於淼實在找不出別的理由留下。
    姚思安耍無賴“護工都是女人，照顧我不方便。”
    “嗯？”於淼覺得可笑，“難道我不是？”
    姚思安勾起一抹不正經的笑容，“她們可沒給我生孩子。”
    於淼就知道他沒憋好屁，白了姚思安一眼，冷言冷語“我也不方便。”
    姚思安將無恥進行到底“你怎麽不方便？咱倆都坦誠相待多少次了！”
    於淼懶得跟他掰扯，掙脫他的鉗製，剛邁出兩步，姚思安在身後喊她“於淼，承認吧，你舍不得我。”
    於淼站在那，沒有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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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順從自己的心不好嗎？
    於淼歎了口氣，很失望地說了一句“我先走了。”
    “於淼！”姚思安大吼，“今天你要是出了這個門兒，咱倆就一刀兩斷，我從不吃回頭草。”
    於淼身子晃了晃，步伐堅定。
    眼見於淼的背影消失在門口，姚思安氣得胸口刺痛，肋骨仿佛又重新斷了一遍。姚思安急得從床上跳下來，追出去。
    姚思安在病房外的走廊捉住於淼。“你真要這般狠心？”疼痛帶來的刺激讓姚思安的氣息不穩，額頭浮現一層細密的冷汗。
    於淼感覺鉗製自己的那隻手正在下墜，抬頭看了一眼，姚思安麵色蒼白，嘴唇發抖。
    “你怎麽樣？”於淼的聲音有一點急切。
    “嗬～”姚思安冷笑，“算你還有點良心。”
    於淼連忙去扶姚思安，姚思安推開於淼，“別……別碰，我肋骨斷了。”
    於淼怔了。
    姚思安穿著病號服，於淼原以為他隻是傷到了脖子，哪知他還傷到了肋骨。於淼手足無措，“現在怎麽辦啊！”
    姚思安慢慢喘氣，大幅度的呼吸會加重肋骨的疼痛。姚思安將氣兒喘勻後，扶著於淼慢慢站直身子。
    “你扶我回去。”姚思安氣息微弱，像要嘎了似的。
    於淼定定站在那，不敢動彈。“叫醫生吧，我不會。”她語氣焦急中帶著一絲哭腔。
    “你別亂動！”姚思安低吼，“扶著我，慢點走。”
    於淼隻能照做，一步一步扶著姚思安小心翼翼往回走。從走廊返回病床的這幾米，姚思安疼得直冒冷汗。
    於淼扶著姚思安重新躺好，眼睛已經有一點紅了，嘴唇囁嚅著道歉“對不起。”
    姚思安嘴角有微不可察的笑意。
    於淼在床邊坐下，紅著眼睛看他，像一隻清冷小白兔。姚思安忽感不忍，此刻，他甚至覺得自己有點卑鄙。
    但很快，這種良心發現就被欲望替代。
    他就是想得到她，占有她。
    想把她趕到自己的陷阱裏。
    那是一種狩獵的快感。
    他不是不能娶，不是不能用正當的手段追求她。他隻是陰暗地不想讓她在這段感情裏占據上風。
    習慣了上位者的遊戲，他不想讓她成為例外。
    姚思安盯著於淼的臉看了很久，忽然抬手摸了一下她的臉。女人的臉，白皙順滑，猶如最上好的絲綢，他有些貪戀這種手感。
    於淼眉毛微微皺了一下，自嘲著說“你還是沒變。”
    “什麽？”姚思安沒懂，眼裏帶著虔誠的欣賞。
    “你還是把我當成寵物。”於淼說。
    於淼的眼底有一縷細細的水線，“你在碰我的時候，跟摸一隻小貓小狗沒有區別。”
    姚思安眼底閃過一絲不解。
    於淼的聲音有點發顫，“姚思安，你不是不懂愛，可你不愛我。”
    姚思安微微蹙眉“什麽意思？”
    於淼冷笑“你會這樣對宋凝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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