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的路上，姚思安平靜下來，他不確認於淼為什麽沒回應他。失落的同時，又有一絲慶幸。
    姚思安將車子停在路邊，自顧自下車去了藥店，返回時手上拎著一個塑料袋子，裏麵放了兩支驗孕棒跟幾盒避孕套。於淼看了諷刺他“您還真是兩手準備。”
    姚思安大言不慚“跟你我還裝什麽，你不都把我看透了麽。都說男人是一本書，我這本書是不是太薄了，你怎麽這麽快就看完了。”
    於淼動動嘴唇，揶揄他“矯情。”頓了頓，又說“你要是書，充其量就是本小人兒書。”
    “嗯。”姚思安點頭，順著於淼的話說“還是黃色那種是吧。”
    “撲哧——”於淼沒忍住，笑了一下。她知道，姚思安是故意的。他其實蠻會哄女人開心的，會惹人生氣，也會哄人，粗狂的外表下，有一顆細膩的心。於淼在他身上得到的快樂與痛苦各占一半，不知不覺中，再度淪陷。
    於淼從不敢想自己跟姚思安的未來，最好的結果或許就是他玩膩了，一拍兩散。次一等的結果是她一輩子被他藏在陽光下，過著見不得光的日子。無論是哪種結果，都不是於淼想要的。
    於淼低著頭在手機上發消息，眼看著就要到打卡上班的時間，她就算長了翅膀，也沒法在十分鍾內從酒仙橋飛到建國門。
    姚思安湊過去看了一眼，於淼似乎在跟領導請假，那領導的頭像是個西裝革履的胖子，看起來像賣車險的推銷員。
    於淼全程打字，領導回了一條很長的語音，從長度看，不低於六十秒。於淼有點不太敢聽，通常情況下，領導發這麽大段的語音，都是在發火。
    姚思安看出於淼的遲疑，手伸過去“給我聽聽。”
    於淼本能將手機藏在身後，“不要。”
    姚思安挑了下眉，調侃她“怎麽，有秘密啊？”
    於淼很反感他那種輕蔑的語氣，寒聲質問“什麽意思？”
    “沒意思。”
    “沒意思你要聽我領導的語音？”
    姚思安表情不耐，他原本隻是開個玩笑，但看於淼護得這麽緊，他也被激出三分火氣。姚思安直接搶走手機，點了公放。不出意外地，辱罵與怒吼，夾雜著汙言穢語，從手機裏傳來。
    “請假？請什麽假？三天兩頭請假，能幹就幹，不能幹就滾蛋，一幫人等著你挪窩的。主持了幾期節目真把自己當個腕兒了是吧？也不照鏡子看看自己是個什麽東西。你請假幹什麽，爹死了還是媽死了？還是你兒子又得白血病了？你怎麽老有那麽多借口，要是都像你這樣，工作還要不要幹了？你不想幹了是吧，不想幹回家……”
    於淼赧得臉色漲紅，手忙腳亂搶回手機關掉語音。
    車內空氣陷入詭異的沉默。
    於淼頭垂的低低的，手裏死死攥著手機，胸脯一起一伏，顯然是發怒的前兆。
    姚思安的手還停留在半空，表情有點複雜。
    “滿意了？”於淼抬眸，死死盯著姚思安，她雙眼發紅，像被捕獸夾打到的小獸，一邊流血，一邊倔強地發起攻擊。
    他非要這樣做，撕碎她的自尊，將她生活裏最不堪的一麵放到台前展示。於淼覺得，這是姚思安在羞辱她。那意思好像在說“看啊，你什麽都不是，隨便一個男人都能羞辱你。”
    姚思安忽然讀懂了於淼，讀懂她為何不要自己的錢。她小心翼翼維護著的，是她所剩無幾的自尊。姚思安的心疼了一下，這麽多年了，他終於有一點讀懂於淼的不易。
    姚思安伸手去碰於淼。於淼繃直身子躲避。姚思安的手懸在半空，歎了口氣，良久，他說“對不起，是我沒有分寸了。”
    於淼緊抿著唇，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卻倔強地不肯流下。
    姚思安微垂著眼，表現出一副謙卑的樣子，“對不起，是我不夠尊重你。”
    於淼還是沒有回應。
    姚思安深呼吸，鼓足了勇氣說“於淼，給我個機會，我們在一起。我會學著去尊重你，愛護你，行嗎？”
    於淼嘴唇囁嚅著“可你已經有未婚妻了，我現在這樣算什麽呢？我能給你什麽機會呢？”
    姚思安抬頭看了眼窗外，“什麽未婚妻，她在我眼裏就是個小孩兒，鼻涕還沒擦幹的那種。於淼，不管你相不相信，我想要去愛的人是你。”
    姚思安，你的愛是什麽很寶貴的東西嗎？為什麽要像施舍一樣。這句戳心窩子的話在她心裏繞了無數個來回，最終還是被咽了回去。
    她還是舍不得。
    於淼心裏很清楚，等到有一天，她能理直氣壯地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就該離開了。
    姚思安沒有送於淼回家，而是載著她去了自己的住處。頤和原著這邊的房子很大，平時隻有一個保姆會定期上門打掃。姚思安不習慣家裏有外人，於淼過來那天，廚子跟保姆都是臨時叫過來的。
    進入房子，姚思安直接抱著於淼去了二樓的臥室。爬樓梯的時候，於淼緊緊摟著姚思安的脖頸。姚思安打趣她“怎麽了？想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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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嗬嗬——”於淼白了他一眼，“怕你把我摔下去。”
    姚思安親她的臉，“我怎麽舍得摔你。”
    於淼驚呼，“看路。”
    姚思安順勢顛了她一下，於淼摟得更緊了，嬌滴滴地說“我怕。”
    姚思安心裏癢死了，卸下倔強的外衣，流露出這種嬌滴滴的小女孩姿態，性感極了。
    驗孕棒上的結果出來的那一刻，於淼鬆了一口氣。姚思安表情很奇怪，皺著眉頭，表情訕訕地。
    “會不會不準？”姚思安對結果表示懷疑。
    於淼看著驗孕棒上的一條杠，開心得忽略了姚思安臉上的失落。她心情好極了，語氣都輕快起來“你要是怕，過幾天再驗一次。”
    姚思安看她那副開心的樣子，沒來由一股怒氣。他應該開心的，為什麽不開心呢？
    於淼將驗孕棒扔進自己包裏，開心得哼起歌來。姚思安突然像野獸一般衝過去，從背後抱住她。於淼心情愉悅，轉身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好啦，你想做幾次都可以。”
    姚思安突然就失去了興趣，手掐著於淼的腰質問她“孩子沒了，你是不是很開心？”
    “嗯？”於淼反應了一下，伸手摸姚思的臉，笑著調侃“說什麽胡話呢！”
    姚思安愣了一下，於淼的語氣神態那麽眼熟，眼熟到他以為自己在照鏡子。
    姚思安忽然很難過，難過於那個並不存在的孩子，難過於他高估了自己在於淼心裏的地位。他以為，於淼會難過的。
    於淼看他發愣，踮起腳勾住姚思安的脖子主動吻他。姚思安定定地站在那，沒有回應。
    “怎麽了？”於淼忽然感覺有趣，學著姚思安的語氣，“不想我嗎？”
    姚思安眉毛皺了一下，壓抑著嗓音說“我不喜歡你這樣。”
    “什……”於淼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淹沒在男人洶湧強悍的吻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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