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五，迎財神，沈家照例有家宴。
    臨近中午的時候，沈適還未出現，沈珒打了幾次電話，均無人接聽。
    沈珒跟正在布菜的溫璟予商量，“我出去一下。”
    “去哪啊？馬上開飯了。”溫璟予數著桌上菜品的數量，盤算著還有幾道菜沒上。
    沈珒壓低聲音解釋“我哥沒過來，打電話沒人接。”
    溫璟予心下一凜，“什麽情況？”
    沈珒搖頭，“不清楚，但我昨天給他發的消息，一直沒回複。”
    溫璟予安撫沈珒，“別急，先問問凝姐，沒準兒倆人在一起。”
    沈珒拍了拍腦門兒，恍然“我怎麽沒想到。”
    宋凝接到沈珒電話時，正在跟家裏的阿姨學著包餃子，想著以後自己生活，也要有一點基本的技能。結婚後，宋凝不打算請保姆，想過一段二人世界。
    看了眼來電顯示，宋凝放下手裏的麵團，滑動接聽。
    “朵兒姐，我哥跟你在一起嗎？”
    提到沈適，宋凝的心沉了一下。那天，宋凝提出要冷靜一下，三天了，兩人沒再聯係過。
    宋凝心裏那根刺還長著，本以為沈適會來哄她，但沈適沒有，於是那根刺越紮越深。沈適不聯係她，她也不聯係沈適，兩人默契地保持著冷戰的狀態。
    沈珒猛然問起，宋凝有點懵。“沒跟我在一起，怎麽了？”
    沈珒犯疑，“沒跟你在一起？那他哪去了？今兒是初五，早就通知了他回家吃飯，馬上開飯了，人還沒露麵。”
    宋凝急問“聯係不上了嗎？”
    沈珒“電話不接，消息不回。”
    宋凝語氣更加急切，“會不會又走了？”
    沈珒輕笑，“往哪走啊？他走了還能不通知你？”
    猶豫了一秒，宋凝說“我們三天沒聯係了。”
    “你們吵架了？”
    宋凝抿了抿唇，“算是吧。”
    電話那端短暫沉默。
    “沈珒，你去看看他吧。”宋凝說。
    “他在哪兒呢？”
    “我也不知道。”
    “行，那我試著找找，你忙吧。”
    “沈珒。”宋凝叫住他，“有消息了給我回個電話。”
    沈珒笑了下，調侃道“知道了，大嫂。”
    宋凝沒糾正他。
    電話掛斷，宋凝坐立難安。
    沈適會去哪呢？
    又不告而別了嗎？
    還是出了什麽意外？
    宋凝越想越不安，拿起電話聯係沈適。連續幾通電話，均無人接聽。宋凝的腦子裏產生不好的想法。來不及洗手，撈起大衣，跟阿姨打了個招呼，宋凝出門。
    去萬國府的路上，宋凝撥通沈珒的電話。
    “有消息了嗎？”宋凝問。
    “又打了電話，沒接。”
    “你有電梯卡嗎？”
    沈珒恍然，“沒有。”
    “我去家裏看看，你到了呼我。”
    放下電話，宋凝油門踩到底，車子剛駛入東直門涉外區，沈珒的電話打進來。
    “電話打通了，人在家呢。”沈珒說。
    “在家怎麽不接電話？”宋凝的語氣有一點急。
    “聽聲音，好像剛睡醒。”
    宋凝看了眼天色，“大白天睡覺？”
    “別急，你先過去看看。”
    宋凝先沈珒一步上了樓。
    電梯入戶，宋凝直奔臥室。
    “沈適！”宋凝叫他名字。
    聽見聲音，沈適晃晃悠悠起身，剛邁了一步，腳下發飄。下一秒，直挺挺栽倒。
    宋凝聽見“撲通”一聲，有什麽東西摔倒，還很重，腳步自覺加快。
    臥室內，沈適扶著床沿，正往床上爬。
    宋凝小跑過去，扶著沈適。
    沈適很重，宋凝費了好大的力氣才將他弄到床上去。隻是一個上床的動作，沈適就喘得不行。
    “你怎麽了？”宋凝的聲音很急。
    沈適的嘴唇幹裂起皮，整張臉紅得像是上鍋蒸過似的。沈適喘著粗氣，灼熱的呼吸噴在宋凝的手上。“沒……事兒。”宋凝伸手摸沈適的臉，尖叫了一聲“你發燒了。”
    沈適咧嘴傻笑，“好像是。”
    “燒多久了？”宋凝問。
    沈適眼睛半閉半睜，稍微思考便頭痛欲裂，幹咽了下說“一天？半天？”
    宋凝皺著眉問“今天初幾？”
    沈適認真思考，“初三？”
    “你……”宋凝氣到說不出話，這個傻子，燒了好幾天了。
    宋凝扶著沈適躺好，又給他掖了掖被子，手機鈴聲響起，沈珒的電話打進來。
    宋凝滑動接聽，沈珒說“我到了。”
    “好，上來吧，我在呢。”
    “我哥怎麽樣？”沈珒問。
    “你哥？”宋凝氣得語速加快，“差點把自己燒死了。”
    “什麽意思？”
    宋凝看了眼躺在床上那個龐然大物，沒好氣兒道“你哥發燒了。”
    沈珒鬆了一口氣，“給我刷下電梯。”
    沈珒剛出電梯，就見到一臉官司的宋凝。
    宋凝的語氣很急，問“你能背動他嗎？”
    “背？”沈珒挑眉，“這麽嚴重？”
    宋凝歎氣，“燒了起碼三天。”
    “不會把腦子燒壞了吧。”沈珒有點擔心。
    宋凝沒好氣兒道“誰知道呢，這個傻子，生病了不去醫院，就幹挺著。”
    沈珒隨著宋凝進到臥室，沈適躺在床上，滿麵通紅，呼吸微弱。
    “哥！”沈珒大吼。
    沈適睜眼，動了動嘴唇說“活著呢。”
    “叫救護車吧。”宋凝提議。
    “用不著。”沈珒走過去，掀開蓋在沈適身上的被子，一隻手穿過沈適的後背，另一隻手穿過沈適的腿彎，一個托舉將人抱起。
    宋凝嚇了一跳，沒想到沈珒看起來瘦弱，但力氣這麽大，抱沈適這個龐然大物竟毫不費力。
    一個大男人被公主抱，沈適赧然，低吼“你幹什麽，放我下來。”
    “你還能走嗎？”沈珒問。
    沈適呼出來的熱氣噴在沈珒脖子上，沈珒揶揄他“你都要自燃了。”
    “放我下去！”沈適逞能，“我自己能走。”
    沈珒無奈將沈適放下。
    宋凝拿了外套給沈適穿好，“讓他自己走吧，咱倆扶著。”
    沈適踉踉蹌蹌，強撐著上了沈珒的車。
    沈珒負責開車，宋凝跟沈適坐在後座。
    沈適渾身發冷，一直打哆嗦。宋凝伸手將沈適抱在懷裏。
    沈珒通過後視鏡看到這一幕，唇邊勾起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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