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你跟我在一起,是為了贖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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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也注意一點,我不想老跟你分居。”宋凝說。
    沈適笑著攬住宋凝的腰,“還沒結婚呢,不能叫分居。”
    宋凝橫著眼睛,伸手掐住沈適的臉,威脅的語氣問:“你什麽意思?又要反悔?”
    沈適故作委屈,“我哪兒敢?”
    “哪兒敢?”
    “哪兒舍得。”
    “哼!”宋凝手上用力,沈適的臉被她掐到變形,“你真討厭,總氣我。”
    “嗯~”沈適前頭吻宋凝的手,“那你懲罰我,狠一點。”
    宋凝眯著眼睛看他,忽然問了句:“沈適,你跟我在一起,是為了贖罪嗎?”
    沈適怔了。
    “是嗎?”宋凝追問。
    沈適沒有立刻回答。宋凝十分失望,掙脫沈適,背過身去。
    從前,她忽略了這個問題,現在想來,是她在刻意逃避,她不敢麵對這個可能存在。
    宋凝覺得,沈適對她,可能已經不是愛了。
    沈適因為愧疚,而把自己當做禮物賠給她,被她綁在身邊,任她差遣。
    這是一種施舍,她不需要這種施舍。
    宋凝的腦子很亂,身體突然出現莫名的疼痛,肩膀下塌,雙臂無力垂在兩側。
    這種莫名的疼痛,隨著時間開始轉移加劇,從後背,蔓延到胸口,又出現在腹部。
    宋凝捂著自己的肚子,緩慢蹲了下去。
    沈適見狀慌了,立刻上前抱住宋凝,焦急詢問:“你怎麽了?”
    宋凝緊抿著唇,臉色蒼白如紙。下腹傳來鑽心的疼痛,宋凝攥緊沈適的手臂,很虛弱地說:“孩子~”
    沈適腦子裏“嗡”的一聲,跪在地上去抱宋凝,偏偏手臂麻木,使不上力氣。
    腹部像被捅進一隻刀子,宋凝痛苦地閉上眼睛。沈適看到她眼角的淚,以為流血了,殘存的理智盡數化成灰。
    “不要!不要!”沈適全身發抖。他想起身去叫人,雙腿卻使不上力氣。身體像被凍住了,靈魂困在僵硬的軀體裏。
    宋凝緊閉著雙眼,嘴唇泛白,額頭冷汗涔涔,燈光的映射下,閃著森白。
    這一刻,沈適體會到極致的絕望,比墮入冰窟的那種絕望可怕十倍。
    人力所不及之時,會祈求神明。
    沈適對著四方磕頭,腦袋每砸一次地麵,身體便恢複一絲知覺。沈適仿佛看到希望,瘋狂撞地。宋凝想要伸手拉他,疼痛卻讓她使不上力氣,那聲微弱的:“別。”湮沒在撞擊裏。
    碰撞激活潛藏的回憶。
    沈適忽然想起,他在南極遇險時,腦子裏出現的那張臉。
    每一次,每一次靠近死亡時,他的腦子裏都會出現那張臉。
    清清冷冷的麵龐,琥珀色的眸子,他想要看清一點,再看清一點,卻總是在接近真相的前一秒落空。
    這一次,他終於看清。
    琥珀色的眸子,眼角有一顆淚痣,穿一身紅裙,捧著一顆心獻給自己。
    那個聲音,在他腦內激蕩。
    “哥哥,我喜歡你,我想做你的妻子。”
    那是少女時代的宋凝,第一次向他表白時說過的話。
    是贖罪嗎?
    不是。
    是失而複得,是失落的真心,是找回,是追尋。
    力量重新注滿四肢百骸,沈適跪在地上抱起宋凝,篤定的語氣:“不是贖罪。”
    宋凝緩慢睜開雙眼。
    心裏吹進一陣風,悄悄帶走記憶上的塵土,沈適的腦子從未如此清明過。
    “四年間,我飛抵柏林三十二次,隻見過你兩次。一次在聖誕節,一次在機場。”
    “回國後,我遇到一個跟你麵容相似的人,從見到那張臉開始,我辨不清自己。”
    “我用了十幾年,兜兜轉轉才找到來時的路。宋凝,不是贖罪,是我愛你。”
    更大顆的淚從宋凝眼角滑落,她緊抿著唇,微微點頭,身體裏的疼痛慢慢消解,那是神經性的疼痛,不是生理上的疼痛。
    沈適抱著宋凝向外走,到門口時,宋凝拍了拍沈適的肩,小聲說:“不疼了。”
    沈適不放心,“去看一下。”
    “嗯~”宋凝的臉貼著沈適胸口,輕輕點頭。
    吃晚飯的時候,不見二人,沈珒電話聯係沈適。
    “哥,你們去哪了?”
    “醫院呢。”
    “醫院?”沈珒心提到嗓子眼兒。
    姚思安這貨,不會真活不過今天了吧。
    沈珒小心翼翼問:“嫂子……怎麽樣了?”
    “沒事兒,待會兒我們就回去。”沈適說。
    “哦——”沈珒長舒一口。
    姚思安這貨,吉人自有天相。
    飯桌上,賀正驍問起沈適跟宋凝的去向,沈珒解釋了一下。
    姚思安沉默了一會兒問:“為什麽要去醫院?”
    沈珒沒有回答。
    飯後,姚思安找到沈珒,開門見山:“宋凝是不是懷孕了?”
    沈珒眸色加深,說:“你自己去問。”
    “那就是懷了。”姚思安說完,沉默三秒,轉身離去。
    “你要做什麽?”沈珒問。
    姚思安站定,背對著沈珒。“什麽也不做。”
    “你該做點什麽。”沈珒說。
    “比如呢?”
    沈珒走過去,繞到姚思安正麵,“比如,道歉。”
    姚思安深呼吸,“我考慮一下。”
    他說考慮一下,而不是跳腳辯駁,沈珒露出欣慰的笑。“我等你。”
    “嗬——”姚思安嗤笑,“你就篤定我會道歉?”
    沈珒點頭,“嗯~”
    姚思安覺得好笑,“嗯~你憑什麽嗯?”
    沈珒笑了下,拍拍姚思安的肩膀,“因為我知道,你本性不壞。”
    姚思安怔了怔,臉色緩和了不少。
    姚思安低頭看向地麵,語氣幽幽的:“謝謝你,沒放棄我。”
    “你也是這麽對我的。”沈珒說。
    多少次,姚思安冒著風險幫他,沈珒都記著。
    姚思安不計回報,沈珒也投桃報李。
    朋友之間,說是互相利用也好,以誠相待也罷,每一次來往,都像一條絲線,將兩個人緊緊綁在一起。
    從醫院出來,已經八點。
    沈適扶宋凝上車,自己又返回駕駛位。
    車門關閉,宋凝說:“這下你能安心了吧。”
    沈適說:“安心什麽?醫生說你貧血。”
    宋凝努努嘴,“又不是什麽大毛病。”
    “宋凝!”沈適語氣嚴肅了很多。
    “做什麽~”宋凝有點心虛。
    沈適擺弄著剛從醫院藥房取回來的各種營養補充劑,“你身體怎麽會差成這樣!”
    “我怎麽知道!”宋凝底氣不足。
    “這樣你還敢懷孕!”
    “我自己能懷?”
    沈適瞬時沒話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