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9章 “少給自己找理由,你就是貪心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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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此之前,沈修遠沒想到宋文甫會這麽難纏,顯然他低估了對手的強悍。董春瑩笑他,“能做到那個位置的人,會是白給的?”
    沈修遠眸色加深,手指微蜷撚弄衣角,“這個老狐狸,把沈家的誠意當成籌碼了,怪我大意,當初就不該把那隻瓶子送過去。”
    董春瑩直言“是你太心急了,先暴露了底牌。”
    沈修遠不置可否。
    董春瑩說“宋文甫夫妻倆,既是考驗沈適在沈家的地位,也是逼你妥協。你想把侄子當兒子用,就要付出相應的籌碼。”
    “當初,他們收下禮物,我以為這親事兒就算不是板上釘釘,也是十拿九穩。誰知道這夫妻倆這麽不講究,臨門一腳又變卦。”
    “十拿九穩?”董春瑩頓了一下,轉頭看向沈修遠,語氣不疾不徐,卻暗含著狠厲。“那夫妻倆作何打算,我管不著,但你要是敢把主意打到我兒子身上,別怪我跟你翻臉。”
    “你真是誤會我了,譽兒有妻有子,我還能真逼著他離婚再娶不成?”
    董春瑩臉色陰沉,“少跟我揣著明白裝糊塗,你是沒打算讓譽兒離婚,你也不敢那麽做。但你敢發誓自己沒有別的打算?”
    沈修遠幹笑,“就算有,也是權宜之計,做做樣子罷了。”
    董春瑩態度堅決,“我不接受你的權宜之計,譽兒掙來的家業,不能拱手讓人。”
    沈修遠偷換概念,“都是一家人,在誰手裏又有什麽分別?就算在適兒手上,他也隻是掛名,實際的掌權人還是譽兒。”
    董春瑩氣急了,直接開罵“你少放那沒味兒的屁,大伯子娶媳婦兒,掏空小叔子賺來的家產,合理嗎?他們宋家還要不要點臉。”
    沈修遠蹙了蹙眉,好脾氣地安撫妻子,“不要意氣用事嘛,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況且那家產裏也有適兒的一份。”
    董春冷笑“這話從你嘴裏說出來,怎麽那麽諷刺呢?”
    沈修遠吃癟。
    “家產裏是有適兒的一份,但宋家擺明了要的不止這一份兒。錢文心說的那話是什麽意思你真當我不懂?”
    沈修遠幹咽了下,忽然有種腹背受敵的錯覺。
    董春瑩像個吝嗇的葛朗台,對沈珒的利益嚴防死守,宋文甫夫妻倆又是那種態度。
    一個太貪,一個太摳兒。
    沈修遠抬手按了按眉心,連說了兩個“難辦!”
    沈修肅跟沈修遠打聽情況,沈修遠如實告知。
    沈修肅明確表示“適兒該得的,一分不會少,但如果宋家欲壑難填,咱們也恕難奉陪。”
    “可適兒……”沈修遠欲言又止。
    “適兒自然能理解。”沈修肅說。
    沈修遠斂了斂眸,視線定於某處。
    沈修肅好言提醒,“步子邁太大,容易扯著襠。”
    “什麽?”沈修遠沒聽清。
    沈修肅笑了下,點破他“小遠,你想再進一步,我能理解,但前麵到底是懸崖還是登天梯,你能看得清嗎?”
    沈修遠雙唇緊抿。
    沈修肅說“沈家走到這裏不容易,日後還是要穩紮穩打才好。譽兒比你穩重,你該欣慰。”
    “穩重?”沈修遠表示懷疑,“他拿人家開刀的時候,可沒見哪兒穩重。”
    沈修遠把沈珒的穩重理解為胸無大誌,小富即安。又覺得他桀驁不馴,與人結怨後手段狠厲,不留後路。
    沈修遠也看不透他兒子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總之,不是他理想中的兒子。
    沈修肅說“一擊斃命,也是穩重的一種。譽兒不惹事,但也不怕事,這樣的人才適合掌權。”
    沈修遠嗤然,“這孩子,還真是長了耐人肉,親朋好友全都偏愛他。無論他做了多出格的事,都有大儒替他辯經。我看他不該做生意,該去競選總統。”
    沈修肅說“譽兒的優秀有目共睹,是你豬油蒙了心,總跟自己兒子不對付。”
    沈修遠辯解,“我隻是希望他能更好,希望沈家更好。”說到這兒,沈修遠感慨,“要不是他非要娶這個媳婦兒,我還用得著費盡心思拉攏宋文甫?”
    沈修肅戳穿他,“少給自己找理由,你就是貪心不足。”
    沈修遠張了張嘴,看到自己哥哥那副病弱之軀,把反駁的話又咽了回去。
    聯姻就是場拉鋸戰。
    宋凝從沈適的表情就知道,談得並不順利。
    這幾天,宋凝一直住在沈適這裏,沈適白天上班,晚上窩在書房裏搞業務。數不清的報表,看不完的資料,這些東西對於一個半路出家的中年人來說,學習起來非常吃力。
    宋凝每每路過書房門口,都能看到沈適一副焦頭爛額的樣子。
    他常常擰著眉,盯著屏幕發呆,不發呆時又會揪自己的頭發,捶自己的腦袋。
    做自己不擅長的事情,那種無力感,像一張細密的網,將沈適整個人包裹得嚴嚴實實。沈適困在網裏,看著它一步一步收緊,看著自己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就像永遠都學不會數學的小孩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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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適也學不會做生意。
    逃又不能逃,反抗又反抗不了。
    鈍痛帶來的折磨,逼得沈適近乎發瘋。
    沈適開始失眠,焦慮,無人角落裏,大把大把吸煙。
    沈適不在時,宋凝偷溜進書房看過,垃圾桶裏都是簽字筆的屍體,每一隻上麵都布滿咬痕。
    進公司,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宋凝同情沈適,幾次勸他放棄,沈適都用沉默表達拒絕。
    半夜兩點,宋凝摸了下沒有溫度的床畔,滿麵茫然。
    伸手打開床頭燈,環視四周,哪有半個人影。
    宋凝下床,披了件衣服,尋找沈適。
    書房的燈亮著,宋凝走進,找了一圈,裏麵沒人。
    整棟房子內走了一圈,宋凝都沒發現沈適。
    撥打沈適的電話,手機在臥室床頭震動。
    大半夜的,人失蹤了。
    宋凝心裏不安,披著衣服,坐在客廳等。
    半小時後,沈適從外麵回來。
    室內沒有開燈,宋凝看著一個滿身疲憊的人影從自己麵前路過。
    他恍惚到沒有發現坐在客廳的宋凝。
    宋凝想要開口叫住沈適,又怕嚇到他。
    沈適走到臥室門口才發覺,門開著,宋凝不在。
    沈適依次打開房間內的燈,轉身的瞬間,視線與站在客廳的宋凝交匯。
    燈光乍現,宋凝的視線落於沈適額頭。外麵天寒地凍,他卻滿頭大汗,臉漲得通紅。
    沈適幹咽了下,咧嘴傻笑,“怎麽醒了呢?”
    宋凝扁扁嘴,“水喝多了。”
    沈適抬腿,向宋凝走過去,邊走邊解釋,“我睡不著,下去跑了會兒步。”
    宋凝問他“在哪跑的?”
    沈適說“就在樓下,外麵還下了一點雪,跑的時候,腳下嘎吱嘎吱響。”
    頓了頓,又說“可惜沒有燒烤攤。”
    半夜兩點,還是冬天,哪裏會有燒烤攤。
    宋凝明知道沈適在找借口,也不拆穿,而是順著說“你自己出去吃夜宵不帶我啊。”
    沈適故作輕鬆,“我這不是沒吃成麽。”
    宋凝沒有深究,沈適也沒有多解釋,兩人默契地維護著一種平衡。
    沈適扶宋凝回了臥室,自己去浴室衝澡。出來時,臥室內的燈已經熄滅。
    沈適以為宋凝睡著了,輕手躡腳走到床邊,扯著被子一角,緩慢掀開,剛躺下,腰被一雙柔軟的手摟住。
    沈適身子僵了一下,問“沒睡?”
    “嗯~”黑暗中,宋凝的聲音染上一層甜軟,她說“你不在,我睡不著。”
    沈適翻了個身,伸手將宋凝抱在懷裏,沒掌握好角度,肩膀壓到宋凝的頭發。
    宋凝尖叫出聲。
    沈適立時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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