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掐著時間，沈珒送溫璟予去了機場。
    沈珒問她什麽時候殺青，溫璟予說“預計要拍到九月底。”
    “這麽久？”沈珒有點驚訝，根據他以往的經驗，一部戲很少拍超過半年。
    溫璟予笑了笑說“長篇大製作，我今年可能隻會接這一部電視劇。”
    沈珒問她的工作規劃，她說“有一部電影在接觸。”
    沈珒“嗯”了一聲沒再說什麽，隔行如隔山，她的事業規劃，他並不是很能理解。
    上飛機前，溫璟予給來送機的粉絲簽名，出乎意料地，上一次來送機的粉絲之一，又過來了。
    小姑娘看起來是溫璟予的真愛粉，細聊之下才知道，她也是某個站子的皮下之一，隻要溫璟予在北京，她就會過來，拍一些圖頻發到賬號上。
    小姑娘二十出頭，是某院校的大學生，業餘愛好攝影，拍圖質量很高。
    溫璟予自己都保存過她拍的圖。
    沈珒替溫璟予取了登機牌，看溫璟予還在跟粉絲聊天，自覺退避。
    小姑娘看到站在一旁的沈珒，眨眨眼睛，低著頭同溫璟予咬耳朵，“姐姐放心，我們不會拍姐夫，也跟其他的站姐說過，不拍姐夫。”
    溫璟予很感激地說“謝謝你，謝謝你們。”
    粉絲的愛，真誠，熾熱，是一種超脫於親情、愛情、友情之外的另一種感情。
    它同樣珍貴。
    ……
    有了沈珒的幫助，姚思安負責的那個項目很快複工。
    這些日子，姚思安一直過得很踏實。雖然工作能力沒有到達突飛猛進的程度，但工作態度著實比從前改善了很多。
    從前開會，姚思安常常是一副鴨子聽雷的狀態，現在偶爾也能發表一兩句見解。
    不止工作，生活方麵，自從於淼出現後，姚思安在男女關係上也收斂了很多。
    身邊不再鶯鶯燕燕環繞，也不再沉溺於那些暗夜偷歡的場所。風流浪蕩的公子哥，好像真的收了心，回歸於家庭。
    姚思安的進步讓陳瀾感到很欣慰，那感覺就像日子終於有了盼頭，連帶著對於淼的臉色都好了很多。
    於淼跟溫璟予取過經後，再麵對姚家人，態度也不似從前那般僵硬，會刻意討好，會適當說一些違心的話。
    如今，陳瀾跟於淼，兩人已經可以坐在一起，心平氣和地聊聊天。
    於淼懷孕將近四個月，肚子微隆，仔細看已經有了孕相。
    陳瀾問她最近的飲食情況，於淼直言“隻能吃些清淡的素菜，吃不了葷腥。”
    陳瀾皺眉，“這怎麽行，營養跟不上，孩子發育遲緩，不健康怎麽辦？”
    於淼忙不迭表示“產檢情況挺好的，小孩兒發育很正常。”
    陳瀾說“就算小孩兒發育正常，你自己的身子也需要營養。你看看你，懷孕以後沒胖反而還瘦了。”
    於淼低著頭小聲說“我也沒辦法呀，吃了就吐。”
    陳瀾說“還是廚子水平不行，剛剛吃飯的時候，我看你也吃了幾口魚肉，也沒吐啊。”
    於淼認真回憶了一下，好像確實是這樣。
    原本她並不想吃的，但因為魚肉是姚思綺夾給她的，於淼不想拂了她的麵子，勉強吃了下去。意外的是，那魚做得很好，沒有半點腥味，於淼就那樣順順利利地吃了下去。
    見於淼不說話，陳瀾提議“這樣吧，你跟安兒搬回來住。後院那棟房子是安兒的，我讓傭人收拾出來，你們搬回來就住那邊。每天想吃什麽，就告訴廚子，何師傅的水平我放心。”
    搬回來？
    於淼聽到這個消息瞬間石化，秀眉微微皺著，一張臉白到透明。
    陳瀾看到於淼的反應笑了一下，調侃的語氣說“你這丫頭，還真是藏不住心事兒。”
    於淼眼裏閃過一絲迷茫。
    接觸多了，陳瀾對於淼的印象也改觀了一些。
    從前，陳瀾覺得於淼心機深沉，不知使了什麽迷魂招把他兒子迷得團團轉。
    現在覺得，這姑娘跟心機二字半點不沾邊，反倒有些蠢。有時候在她眼皮子底下撒謊，說一些違心的話恭維她。
    於淼在陳瀾麵前，總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刻意討好。一開始陳瀾隻覺得煩，次數多了，又覺得這姑娘有點可憐。
    通過調查，陳瀾知道，於淼很早就沒了母親，父親對她也不好，小姑娘身世淒慘。
    又想到自己的女兒，如果她的女兒也像於淼這樣，那陳瀾要心疼死。
    再加上磊磊很會討長輩的歡心，陳瀾對於淼也生出幾分憐憫。偶爾，會表達一些長輩的關心。
    比如現在，陳瀾讓她搬回來住，並不是想控製於淼，單純是出於關心。
    陳瀾知道，於淼心裏肯定會抵觸。隻是她這樣藏不住事兒，還是讓陳瀾覺得意外。
    哪怕裝一下呢？
    不過這樣也挺好的，心思單純好掌控。
    陳瀾直說了，“讓你搬回來住，主要是為了孩子考慮，你要是不願意就直說，我也不強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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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淼麵露難色，她心裏肯定是不願意的，但就這樣拒絕，是不是太不給麵子了。
    猶猶豫豫的，於淼說“阿……阿姨，讓我跟姚思安再商量一下可以嗎？”
    陳瀾笑了下說“當然可以。但在那之前，有些事我應該跟你講清楚。”
    “您說。”
    “你要是擔心我會借此機會為難你，大可不必。我沒那個時間總盯著你，更沒興趣浪費時間在一些無意義的事情上。”
    於淼皺著眉，不大理解陳瀾的意思。
    陳瀾扶了扶額，無奈地說“你有什麽顧慮跟疑問，不妨直說，我們降低溝通成本。”
    於淼張了張嘴，說了句讓陳瀾哭笑不得的話。她說“我有點怕您。”
    陳瀾不解，“怕我？怕我什麽？”
    “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覺得……”於淼斟酌了下用詞，試探性說“我就是覺得，您是我婆婆，我……我害怕。”
    婆婆？陳瀾第一次在別人嘴裏聽到這個稱呼。她以為自己會很討厭被於淼這樣稱呼，但其實也還好，並沒有很排斥。
    陳瀾不說話，於淼心裏發慌，她急忙解釋“阿姨，您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就是打個比方。”
    “什麽比方？”
    “我……”
    陳瀾笑了下說，“你心裏覺得我是你婆婆，兒媳婦怕婆婆，所以不敢跟我住在一起，這個比方？”
    於淼點了點頭，聲音很輕地說“不管您認不認我，我都是認可您的，您是姚思安的母親，隻是這一個身份就足夠我怕您。”
    陳瀾思考了下問“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怎麽不怕我？”
    於淼很認真地說，“那時候我沒打算跟姚思安在一起，自然也不怕您。”
    陳瀾很會抓重點，“那你現在打算跟安兒在一起了？”
    於淼重重點了點頭，語氣很篤定地說“隻要他不跟別的女人結婚，我就不會離開他。如果可以，我想跟他過一輩子。”
    陳瀾定定地看著於淼，忽然理解了他兒子對於淼的喜歡。
    死心塌地。
    這姑娘對他兒子死心塌地。
    行吧，要是她兒子娶這麽個人當老婆，也還不錯，就是人傻了點。
    但傻得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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