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在他懷裏靠了好一會兒，直到腸鳴音再次響起，兩人同時笑了。
    宋凝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呀，你兒子餓了。”
    沈適的下巴蹭著宋凝的頭發，語氣很柔很柔地說“要是女兒呢？”
    宋凝說“那也很好啊，但我覺得男孩兒養起來會更容易一些，我希望是個男孩兒。”
    更容易？沈適沒想到宋凝的理由會是這個。
    宋凝說“養小孩兒很麻煩的，我怕做不好。女兒嘛，又不能嬌養又不能嚴養，這個尺度很難把握，男孩兒就容易一點。”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很認真。
    沈適看到她認真背後的焦慮。
    他們剛複合沒多久，宋凝就懷孕了，嚴格來說，她並沒有做好當媽媽的準備。
    這個小孩，是恩賜，也是意外。
    沈適自覺虧欠宋凝，有心安慰“男孩兒女孩兒都好。我說過，你負責生，我負責養。我會承擔起更多的育兒責任，我說到做到。我要是做不到或者做的不好，你隨時指正我。凝凝，小孩兒不是你一個人的。”
    “嗯。”宋凝點點頭，用了個很不恰當的比喻，“企鵝媽媽負責生蛋，企鵝爸爸負責喂養。”
    “噗——”沈適笑了下，“好的，企鵝媽媽。”
    到沈適父母家時，剛好是午飯時間。
    沈適的母親看到驟然出現的兒子跟宋凝，臉上的驚喜肉眼可見。劉桂平拉過宋凝的手，溫熱幹燥的手掌包裹著宋凝的手指，輕輕摩挲，“凝凝，冷不冷？”
    宋凝笑著說“不冷，我們開車過來的，車裏空調開得足，不信您摸摸我的鼻子。”
    她鼻尖溫熱，臉色紅潤，劉桂平安心了很多。
    劉桂平拍了拍宋凝的手背，“沒冷到就好，姑娘家要做好保暖，有什麽事你就指使沈適去辦，男人要調教，越調教越勤快，越不用越懶。”
    宋凝眨眨眼睛，“知道啦。”說罷，挎著劉桂平的手臂撒嬌“阿姨，您對我真好。”
    宋凝很俏皮，跟劉桂平相處時，劉桂平會恍惚，她的女兒還在，應該也是這樣。
    聽見動靜，沈修肅從房間出來，他如今操控電動輪椅已經非常嫻熟，來去自如，與常人無異。
    沈修肅操控著輪椅停到距離宋凝兩米的距離，笑著打招呼“凝凝過來了？”
    宋凝聽見聲音走過去，蹲下來同沈修肅打招呼，“叔叔，您最近身體怎麽樣？”
    沈修肅點頭，“挺好，叔叔還胖了點。”
    宋凝打量著沈修肅，“您氣色不錯，過些日子天氣暖和一些，咱們一起出去踏青好不好？”
    沈修肅點了點頭說“哎呀，還是女兒貼心，沈適那小子隻顧著自己去外麵看風景，都不管他爹。”
    沈適大呼冤枉，“我邀請您了，是您說我去的都是犄角旮旯鳥不拉屎的地方，您沒興趣。”
    沈修肅瞪了沈適一眼，沒好氣兒地說“就會跟你爹頂嘴。”
    沈適無奈“我隻是解釋一下，哪有頂嘴。”
    “還頂嘴！”
    “……”
    怕父子倆又鬥起來，劉桂平忙打圓場，“凝凝，你們打哪兒來？”
    宋凝怔了下，不知如何回答。
    他們剛從醫院過來。如果實話實說，宋凝懷孕的事兒肯定就瞞不住了。
    雖然沈適的父母可能已經知道這個事實，但他們沒領證前，宋凝還是不想承認。
    就像他父親說的，未婚先孕，畢竟不光彩。再親近，對宋凝來說，沈適的父母也是外人。她會尷尬。
    宋凝把目光投向沈適，沈適立刻把話接過來，“當然是從家過來，我們是來蹭飯的。”
    劉桂平點了點頭，問“你們在那住著還習慣嗎？”
    沈適說“還行，挺舒服的。”
    舒服嗎？劉桂平不這麽覺著。
    萬國府的住宅是高層公寓，劉桂平去過一次，站陽台上向下看，眼暈。
    窗外的景色也一般，樓下是一些矮群建築跟住宅，跟柏悅府的視野比，差太多。
    而且，那房子還是二手的。
    娶新媳婦兒，人家還是頭婚，怎麽著也不能在婚房上委屈了人家姑娘。
    想了想，劉桂平說“那房子我覺著一般，不適合當婚房。”
    沈適笑著說“不適合怎麽辦？您給換一套？”
    劉桂平語氣輕鬆，“你們結婚，自然要換一套可心的婚房。”
    轉頭看了眼宋凝，“凝凝想住哪？你跟阿姨說，阿姨有小金庫。”
    宋凝笑了下說，“住哪兒都好，我聽沈適的。”
    劉桂平又問沈適“你覺得呢？”
    沈適聳聳肩，開玩笑的語氣說“我皮糙肉厚，住哪兒都成。”
    劉桂平剜了沈適一眼，“我跟你說正經的呢，你們現在住的那套，太高了，不接地氣。而且還是個二手的，裝修也不一定符合心意。既然要結婚，肯定要有一套正經的婚房，隨隨便便湊合怎麽能行。”
    劉桂平又對宋凝說“結婚是大事兒，不能委屈自己。你想住哪，咱就住哪兒。不用管沈適，他皮糙肉厚，住大馬路上也一樣睡得著。房子這事兒，你來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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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修肅也說“房子的事兒，你們倆商量一下。商量出結果，我讓譽兒去辦。”
    沈適跟宋凝對視了一眼，說“得嘞，那我可就不客氣了。”
    沈修肅說“用不著你客氣，咱家這點實力還是有的。”
    沈適開玩笑地說“那我要是想住故宮呢？”
    沈修肅諷刺道“故宮的廁所給你住。”
    沈適一本正經“故宮的廁所多大啊？”
    沈修肅說“裝你足夠了。”
    沈適比量自己的個頭，問“您確定？”
    沈修肅“茅坑深得很。”
    劉桂平白了父子倆一眼，轉頭挎住宋凝的胳膊，“甭理他們，閑著兒沒事就愛逗悶子。”
    宋凝笑了笑，“原來叔叔是這麽風趣的人。”
    “嗐！”劉桂平擺擺手，“爺倆兒一個樣，都沒個正形。”
    這頓飯吃得很符合心意，臨走的時候，劉桂平又裝了好多東西放到沈適車上。
    沈適看著被塞滿的後備箱，語氣頗為無奈，“媽，您知道吧，我們附近就有超市。”
    劉桂平陰陽怪氣，“我還知道北京有很多商場呢，你去嗎？你看看你懶的，衣服都不買幾套，去公司上班，也不怕人家笑話。”
    沈適聳聳肩，“笑話什麽？我又不是模特。再說了，沈珒天天都穿得差不多也沒人笑話他。”
    劉桂平揶揄“那能一樣嗎？你弟弟的衣服都是定製的，一打一打的。你那些都跟地攤貨差不多，動物園二十五兩件批發來的。”
    沈適撓頭，“哪有，我那西裝也好貴的。”
    “好貴是多貴”
    “好幾百呢！”
    “你的那些鏡頭多少錢？”
    “沒多少錢。”
    沈適以為劉桂平不懂，但實際上，劉桂平悄悄了解過，沈適的那些玩意兒，便宜點的，十來萬，貴的一百多個。他那兩大箱子鏡頭，賣了，能買一套不錯的房子。
    劉桂平狠狠打了下沈適的腦袋，威脅的語氣“你給我抓緊買幾套好的西裝，再穿那種東西，我把你那些鏡頭都燒了。”
    沈適嚇得臉都白了，忙不迭表示“我明天就跟領導申請置裝費。”
    心裏想著，這得讓沈珒報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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