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自是不會有所推辭~”她站起身，衣袂輕振，“與其在凡世大海撈針，不如直接登門拜訪——絕雲間雖遠，總比無頭蒼蠅般亂撞強。”
    凝光沉吟片刻，煙鬥在指尖輕轉：“倒是個法子……不過，仙人脾性各異，未必肯輕易透露青羽行蹤。”
    刻晴嘴角微揚，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那便換個問法——不直接打聽青羽，而是請教‘如何聯絡’。”
    她托腮思索道，“仙人不喜被窺探私交，但若說明此行的緣由，他們總不會置之不理。”
    凝光眸光微亮，煙鬥輕叩盞沿：“有理。既如此，此事便交由你去辦。”
    她頓了頓，語氣略帶玩味：“不過，若仙人們也回一句‘行蹤飄忽’，或是……”
    “你總想太多~”刻晴無奈扶額，隨後淡然道，
    “那便按預案行事——他們扼製鹽災已是功在璃月，七星自當禮遇。況且，隻是協商借用之法而已，不用太過擔心~”
    凝光輕笑一聲，煙圈嫋嫋上升：“也罷，總歸是個方向。”
    她抬眸望向窗外，群玉閣的琉璃瓦折射著晨輝，映出她眼底的深意：“但願……仙人們不會嫌我們叨擾。”
    刻晴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忽然挑眉調侃：“若你擔心叨擾仙人，不如繼續用群玉閣鎮封鹽災？反正它懸在地中之鹽上空也有些時日了。”
    凝光指尖輕點鹽災監測報告，唇角微揚：“群玉閣雖非長久之計，但足以爭取時間。若真能根除禍患，舍了它又何妨？”
    “哦？”刻晴眸光一凝，語氣中透出幾分審視，“群玉閣對你而言，也隻是可棄的籌碼？”
    “並非如此，思及此處，亦是揪心不已，每一磚瓦皆是我半生心血，豈會輕言舍棄？但是......”
    凝光轉身拂過璃月地圖，手掌掃過綿延的海岸線，聲音沉靜而決絕，“與璃月安危相比，群玉閣算不得什麽。”
    刻晴眼中閃過一絲訝然：“這倒讓我對你有所改觀了~”
    訝然褪去，她眼底轉而浮現一抹讚許的笑意，“難得見你如此表態……看來鹽災之事確實棘手。”
    她抱臂的手指輕點，話鋒一轉，“不過——”
    紫眸掃過窗外懸浮的群玉閣，語氣略帶調侃，
    “若真到了要砸群玉閣的地步，記得提前通知我。我好帶千岩軍去撿磚瓦——畢竟是你‘半生心血’，總能回收些摩拉補貼軍費。”
    凝光聞言輕笑，煙鬥敲在案上濺起火星：“玉衡星倒是精打細算。不如先想想如何從仙人嘴裏套話？”
    刻晴轉身朝門外走去，輕哼一聲，“仙人通曉事理，直言相詢便是，何必彎彎繞繞？”
    凝光呼出一口煙圈，尚未回應，卻聽到一陣敲門聲響起——
    “篤篤篤~”
    敲門聲剛落，甘雨輕柔的聲音便從門外傳來：“凝光大人、刻晴大人，打擾了……關於鹽災的監測報告，我已整理完畢。”
    刻晴與凝光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閃過一絲默契。
    “請進。”凝光擱置煙鬥，唇角微揚。
    門扉輕啟，甘雨抱著一疊文書緩步走入，藍發間的麒麟角在晨光下泛著溫潤的光澤。
    她略顯歉意地頷首：“抱歉，似乎打擾到二位商議要事了……”
    刻晴紫眸微亮，快步上前接過她手中的文書，語氣輕快：“來得正好，甘雨。”
    她轉頭看向凝光，眉梢一挑，“比起我們貿然登門，由‘半仙之獸’代為引薦，豈不是更合適？”
    凝光輕笑一聲，煙圈嫋嫋上升：“確實。甘雨與仙人淵源頗深，又熟悉璃月政務，倒是兩全其美。”
    甘雨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地看向二人：“二位的意思是……需要我聯絡仙人？”
    “正是。”刻晴指尖點向鹽災報告上的“魔神遺物”字樣，
    “青羽一行帶走鹽盞與鹽尺，卻行蹤難覓。我們想通過仙人詢問他們的下落——畢竟他們與留雲借風真君、降魔大聖皆有交集。”
    甘雨聞言，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袖口雲紋，語氣遲疑：“可近來事務繁忙，我已許久未回絕雲間……仙人們近況如何，我並不清楚。”
    凝光眸光微動，輕輕拍了拍甘雨的肩膀：“無妨。此事便當作給你放假探親——順便問問便好。”
    她語氣舒緩，卻不容推拒，“總務司的報表，我會暫交月海亭其他秘書處理。”
    “這……”甘雨耳尖微紅，似在掙紮公私界限。
    刻晴見狀，故意歎氣：“唉，若實在為難，我們隻能親自去絕雲間吃閉門羹了。聽說留雲借風真君最厭煩‘凡俗打擾’，說不定會一翅膀把我們扇下山——”
    “我、我去便是！”甘雨急忙打斷，又自覺失態，輕咳一聲恢複恭謹，“隻是探親時順帶傳話，應當……不算逾越禮數。”
    凝光滿意地頷首：“有勞了。”
    她指尖推過一盒包裝精美的茶葉，“這是翹英莊的新茶，代我們向真君問好。”
    甘雨接過茶盒，低頭掩住眼底的複雜：“那我即刻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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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刻晴目送她離開，忽然輕笑：“你說，留雲借風真君會不會抱怨‘孽徒終於想起師父了’？”
    凝光笑意深長：“那便是甘雨需要頭疼的事了……我們隻需靜候佳音。”
    甘雨抱著裝有翹英莊新茶的禮盒走出群玉閣房間，剛轉過回廊，便見三道熟悉的身影自朱漆廊柱後轉出——
    百聞立即端正站姿，恭敬行禮：“甘雨小姐安好。您這麽快就出來了？”
    她目光掃過那個精致的禮盒，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關切，“可是凝光大人有什麽急事吩咐？”
    百曉收起手中的文書，溫聲詢問：“是否需要我們幫忙準備些什麽？看您帶著禮盒...”
    “甘雨姐姐這是要去哪兒？”百識輕輕整理了手上綢緞，“若是有需要跑腿的差事，盡管吩咐我們便是。”
    甘雨微微頷首，聲音柔和：“三位有心了，隻是奉凝光大人之命，休假回絕雲間一趟......”
    她輕撫禮盒上的綢帶，“這是帶給留雲真君的薄禮。”
    三人聞言立即側身讓路，百聞體貼道：“原來如此。甘雨小姐路上小心。”
    待甘雨的身影消失在廊角，三人麵麵相覷，突然同時倒吸一口涼氣——
    “不好！”三人異口同聲，“甘雨姐姐的工作不會留給我們了吧！”
    百聞的算盤“啪嗒”掉在地上，百曉的文書散落一地，百識手中綢緞差點撕裂。
    晨光中，三張俏臉同時浮現出絕望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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