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的盡頭沒有光，隻有一片混沌的虛無。林獄與蘇紅綾的意識漂浮在其中，像兩滴永不相融卻始終相依的墨，在虛無中勾勒出彼此的輪廓——他們早已沒有了實體，卻能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存在，像呼吸般自然。
    “這裏就是終點了嗎？”蘇紅綾的意識輕輕觸碰他的輪廓，激起一圈金粉二色的漣漪，“連雙星的光芒都照不進來。”
    林獄的意識環繞著她，漣漪在虛無中擴散，竟隱約浮現出望星花的形狀：“對別人來說是終點，對我們不是。你看，連時間都停了，我們終於可以……不用再趕了。”
    他們想起了無數個“趕時間”的瞬間：黑風礦場裏趕在監工到來前分享麵包，九獄塔頂趕在天道崩解前封印裂隙，平凡世界裏趕在日落前回家做飯……那些匆忙的腳步，此刻都化作了虛無中溫暖的印記。
    虛無的深處，突然傳來細微的聲響——那是《雙星謠》的旋律，微弱卻堅定，像一根線，從遙遠的時空盡頭延伸而來。林獄與蘇紅綾的意識順著旋律望去，看見無數光點正在匯聚：有的是機械族齒輪的反光，有的是詩語星人的光帶碎片，有的是人族孩童畫的牽手小人，有的是小星在檔案館封存的歌謠記錄……
    “是萬族的思念。”蘇紅綾的意識泛起溫柔的波動，“他們還在唱，所以我們才能在這裏‘看見’彼此。”
    光點越聚越多，漸漸組成了記憶之樹的虛影。樹的枝椏上，掛滿了他們走過的軌跡：黑風礦場的礦鎬、九獄塔的符文、平凡世界的搖椅、新宇宙的木屋……這些軌跡在虛無中交織，最終凝成兩顆相擁的星，光芒穿透了混沌。
    “你說，我們算不算贏了天道？”林獄的意識笑著問，想起當年天道說“萬物皆有終，唯有規則永恒”，此刻卻覺得，他們用“在一起”，打破了所謂的“終”。
    蘇紅綾的意識輕輕“靠”向他：“我們沒贏天道，我們隻是贏了時間。你看，它再厲害，也沒能把我們分開。”
    光點組成的星突然炸開，化作無數記憶的碎片，在他們意識中流轉：
    第一次在礦場對視時，她眼裏的倔強和他手裏的麵包；
    九獄塔頂訣別時，他碎神格的金光和她獻祭的粉流；
    平凡世界裏，他讀錯詩句時的窘迫和她捂住嘴的偷笑；
    新宇宙星空下，兩人化作星辰前，那句沒說出口卻心照不宣的“永遠”。
    這些碎片沒有悲傷，隻有圓滿，像一串被時光打磨的珍珠，每一顆都閃著“值得”的光。
    “其實從一開始，就注定了。”林獄的意識輕聲說，碎片中最古老的那一塊——黑風礦場的第一縷光，突然亮了起來，“在礦場第一次看見你，我就想，這個姑娘，我要護著。”
    蘇紅綾的意識泛起漣漪，像在笑：“巧了，我當時想，這個傻子，麵包都舍不得自己吃，以後肯定好騙。”
    虛無中響起無聲的笑聲，金粉二色的漣漪擴散開來，竟在混沌中撐開了一片小小的空間。空間裏長出一株望星花，花瓣上印著兩個模糊的字：“我們”。
    這時，《雙星謠》的旋律達到了頂峰，從無數時空傳來的歌聲匯聚成一道光，穿透虛無，落在望星花上。花突然結果，果實裂開，滾出兩顆小小的光粒——那是他們最初的模樣，沒有力量，沒有記憶，隻有純粹的“想要靠近”的本能。
    “要重新開始嗎？”蘇紅綾的意識觸碰光粒，像在觸碰新生的希望。
    林獄的意識與她交疊，共同托起光粒：“不，是繼續在一起。”
    光粒在他們意識的包裹下，緩緩沉入虛無的深處，那裏正有新的混沌在孕育，像一個即將睜開的眼。而金粉二色的漣漪，始終纏繞在光粒周圍，像一道永不褪色的印記。
    時間的盡頭，沒有終點，隻有“我們”的延續。無論虛無有多冷，混沌有多暗，隻要意識還能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在一起”的故事，就永遠不會落幕。
    就像他們掌心的塔紋，早已超越了印記的意義，成了“彼此”的代名詞——哪怕走到時間的盡頭，隻要塔紋還在共鳴，他們就依然在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