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香料鋪中的芬芳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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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韻居的午後浸潤著靈界桂花釀的馥鬱,老斬的刀刃卻在香料碾缽裏肆意翻飛。
“哐當 ——” 一聲悶響驚破寧靜,老茶剛調配好的安神香粉如受驚的白蝶,簌簌灑落,在空中織就一片朦朧霧靄。
小芽蹲踞在香料架側,指尖靈巧地用櫻花紋緞帶纏繞滅世刀虛影,刀刃上猙獰的凶紋漸漸化作螺旋狀香草結,那偷來的老鍋舀酒銅勺斜插在刀柄上,此刻已沾滿細碎的香料殘屑,恰似綴滿星子的夜。
“老斬!你這是磨刀還是搗香料?” 老鍋的鏟柄重重砸在碾缽邊緣,震得碾棍都跳起半寸高。
他圓胖的臉頰沾著琥珀色桂花蜜,藍布圍裙口袋裏還露出半截咬過的靈界桂花糕,碎屑簌簌落在灶台,“想當年在靈界香料鋪,老子的搗藥杵搗出的靈香,能驅邪避凶、鎮宅安魂!再看看你,三兩下就把老茶的‘清心散’搗成了爛泥!”
寒光一閃,老斬的刀刃如遊龍騰空般 “唰” 地立起,細碎的香料粉末簌簌順著布滿暗紋的刀背滑落:“放屁!老子這是在練‘刃走香紋’——” 話音未落,刀身上盤踞的鎏金龍紋竟像活過來似的,心虛地瞥了眼正咬著唇憋笑的小芽。
少女指尖翻飛,正用帶著晨露的櫻花枝給滅世刀編織香草花環,老斬幹咳一聲,強裝鎮定道,“順便幫小芽研磨,省得她把香料鋪折騰成雜物堆!就你那搗藥的笨手笨腳,搗香?怕是能搗出喂豬的泔水!”
香料碾缽突然發出暴躁的 “咕嚕咕嚕” 聲響,碾棍像被激怒的蛟龍般猛地躍起,將研磨好的香料粉末如煙花般潑灑在老斬的刀鞘上:“得了吧你!上次幫小芽搗香料,愣是把‘提神粉’搗成‘催眠散’,害得老茶昏睡了三天三夜!” 話音剛落,香料架上的藤蔓仿佛聽懂了笑話,紛紛扭動著纏向老斬的刀鞘,眨眼間將其裹成了個翠綠的藤蔓粽子。
老鍋青筋暴起,鑄鐵般的鏟柄重重砸在碾缽上,震得香料粉末如雪紛飛:"豎子!有膽就用你那破銅爛鐵搗出天香引!要是搗不出,我便將這廢鐵扔進三昧真火裏重鑄!" 話音未落,老斬腰間長刀龍吟出鞘,寒芒所至,刀身盤踞的赤龍虛影竟嚇得縮進刀鞘。隻見他將刀鋒深深紮進香料堆,濺起的沉香屑在空中凝成星屑:"且看我如何以刀為杵,攪碎這乾坤!倒是你這麵團似的胖手,怕是連搗蒜都嫌笨拙!"
周元懷中突然金光大作,天機算盤化作流光竄出,七十二枚算珠在青石板上飛速排列,拚湊出三丈高的巨型碾缽虛影。
每顆算珠都裹著五色香料,散發出令人心醉的異香。
算盤發出空靈的嗡鳴:"靈界香料鋪傳送陣已激活!那些退休的神兵香料器正用鎮店香櫃晾曬千年香草,再遲半步,諸位精心調配的火鍋香料包,就要被煉成足以傾覆三界的滅世毒香!" 算珠們有節奏地相互碰撞,發出如搗香般的 "咚咚" 聲,震得屋簷下懸掛的百寶香囊紛紛搖晃,灑下細密的香粉雨。
靈界香料鋪的傳送陣隱匿於爬滿七裏香藤蔓的木門之後,褪色的 “沁香坊” 匾額搖搖欲墜。
退休的搗藥杵杵頭死死抵住機械傀儡的齒輪,杵身鐫刻的 “芳香化邪” 符文在日光下流轉著溫潤金光:“斬龍刀傳人!那些賊子搶走了熏香爐,還拿老朽的杵頭當齒輪軸!如今香秤見了香料就發顫,香鏟嚇得連抖帶晃!”
古香古色的香料鋪內,龍腦香混著沉水香的馥鬱氣息中,機械傀儡正肆意破壞。
退休的香料器具們奮起反抗,傷痕累累的香櫃舉著開裂的櫃門,“吱呀” 聲裏透著悲壯;豁口的香鏟在傀儡金屬外殼上劃出細碎火星;就連閑置的老鍋漏勺,都被改造成傳送帶,漏孔裏還嵌著半塊風幹的桂花糕 —— 那是小芽上次偷溜進來聞香時遺落的甜香印記。
櫻花紋在傀儡表麵暈開的刹那,熏香爐驟然發出裂帛般的尖嘯。
爐中香料轟然炸開幽藍火焰,小芽腕間的櫻花印記竟詭異地扭曲成香草圖騰,指尖滲出蜜蠟般的琥珀光澤,將周遭空氣都浸染成馥鬱的芬芳。
"老鍋!你那寶貝漏勺快被傀儡吞了!" 老斬的刀刃裹挾著寒光劈落,卻被香鏟缺口死死咬住,刀身震顫著迸出火星,"這些鐵疙瘩用了退役香料器的器魂,靈器根本破不開防禦!再磨蹭下去,我這刀要變成廢鐵了!"
話音未落,老鍋手中的香鏟驟然變形。
鏟柄化作檀木搗藥杵,鏟麵鼓脹成渾圓杵頭,嗡鳴著釋放出強大吸力。
傀儡在空中掙紮著懸停,周身鐵鏈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
"當年老子在香料鋪製香,就用這杵馴服過魔修!" 老鍋暴喝一聲,鏟麵浮現出古樸的食神印,刹那間靈界香料如銀河倒灌,在傀儡周身凝成血色篆文:「放下齒輪,還我器魂!」
搗藥杵突然淩空而立,杵身上的 "芳香化邪" 符文驟然亮起,宛若流淌的熔金:"小友!以精血為引,喚出 " 芬芳共鳴 "!當年鐵錚老祖正是憑此招,逼得魔修按香料斤兩償還所有劫掠的香草!" 周元毫不猶豫咬破指尖,殷紅血珠順著 "杵" 字紋滲入木質肌理。刹那間,整座香料鋪仿佛蘇醒的巨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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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破的香櫃轟然躍起,櫃門木紋化作森然香草刃,在空中劃出凜冽弧光:"莫怕!爺爺這香櫃能將歹人碾作齏粉!先斷其足,叫他們無處可逃!" 缺了鏟頭的香鏟也不甘示弱,鏟柄迸發刺目金光,蹦跳著逼近:"且讓老朽用這香鏟,削其筋骨、褪其皮肉!"
銅漏勺在齒輪陣中劃出銀亮弧線,老鍋枯瘦的指節叩擊勺柄,桂花糕碎屑簌簌墜入齒縫。
每塊碎渣觸碰到齒輪咬合處,便化作瑩白搗藥杵,隨著齒輪轉動發出 “退退退” 的金石脆響。
這節奏竟與老斬的斬妖刀產生共鳴,刀光與香料粉末在空中織就密網,刃風卷起的香霧讓傀儡的關節發出刺耳的哀鳴。
老鍋反手抽出鐵鏟,鏟柄凹槽裏十二味靈界香料自動排列成符。
當他屈指彈擊鏟麵,《芬芳戰歌》的曲調轟然炸開 —— 檀香化作箭矢穿透傀儡護甲,龍涎香凝成鎖鏈纏住關節,每句 “香草三寸換香心,魔修無信杵來尋” 的咒文出口,就有香霧凝成的利刃紮進齒輪縫隙。那些本該冰冷無情的機械,竟在沁人芬芳中顫抖抽搐,黃銅表麵滲出墨綠色的鏽斑。
“清音笛!速奏《香風調》破陣!” 周元暴喝一聲。小芽指尖櫻花紋驟然綻放,清音笛如靈蛇般破空而出,笛孔中傾瀉出的不是尋常音波,而是裹挾著微光的靈界香風。
這股香風所過之處,傀儡身上的滅世刀紋如同遇熱的熔鐵,泛起詭異的漣漪,漸漸扭曲變形。
機械傀儡的首領自熏香爐頂縱身躍下,落地瞬間,大地發出不堪重負的轟鳴。
他周身披掛著由香料器具拚湊而成的鎧甲,破碎的搗藥杵、彎曲的香鏟、殘破的香櫃相互碰撞,發出淩亂的金屬聲響。
尤為醒目的是,其胸口嵌著半塊泛著幽幽紫光的杵頭碎片,宛如一顆潰爛的毒瘡,卻又有幾縷香料纏繞其上,透著說不出的詭異與妖異。
“香料器具就該煉成魔修毒香!看看你們這些廢物,隻會搗些花花草草的香料 ——” 話音未落,空氣中突然泛起幽綠的漣漪。
那根布滿歲月包漿的搗藥杵驟然活了過來,杵頭藤蔓般纏住他的腳踝,千萬縷帶著沉香的銀絲順著血脈遊走,在皮膚下織就出猙獰的惡念紋路。
鏽跡斑斑的退休香鏟 “嗖” 地破空而出,鏟麵精準抵住他劇烈起伏的咽喉。
缺角處倒映著他驚恐的瞳孔,鏟柄傳來滄桑的震顫:“老杵鬼!當年在百味閣賒的十斤靈香草,賬本可還壓在我香鏟夾層裏!如今倒墮了魔道?快說,是哪個魔頭給你灌了迷魂香!”
首領的玄鐵鎧甲轟然炸裂,露出內裏沾滿沉香碎屑的粗麻短打。
腰間懸掛的 "沁香坊坊主" 木牌還沾著藏紅花粉末,補丁摞補丁的袖口已經磨得發亮,隨著顫抖簌簌落下細碎的香料渣。
"我... 我是被逼的!" 老者佝僂的脊背幾乎彎成蝦米,渾濁的淚水順著溝壑縱橫的臉頰滑落,"黑市主人拿這事要挾我 —— 說要是不改裝香料蒸餾器,就把我用熏香爐給孫子烤餅的事抖出去!" 話音未落,半塊焦黑的餅從袖口滾落在地,餅麵上歪歪扭扭的香草圖騰還殘留著一絲焦香,"小崽子就好這口,可靈界烤爐動輒百兩靈石... 我偷偷用店裏的熏香爐試了二十幾次,糟蹋了多少上等香料啊..."
小芽的櫻花紋輕輕貼上他胸前的杵頭碎片,《芬芳戰歌》的金光驟然綻放,“一杵一香間,戰盡世間惡” 的字樣浮現。齒輪咒印被燙得吱吱冒白煙,化作細小的香料粉末飄落,在空中拚成 “悔過” 二字。
退休香料器具們徹底蘇醒。香櫃補好了櫃門,“吱呀吱呀” 地開合著;香鏟安好了鏟頭,在香料堆裏歡快地穿梭;老鍋的漏勺被孩子們撿起,漏孔裏的桂花糕碎成了他們過家家的 “香料”。
戰鬥餘韻未散,香料鋪鎮的退休器具們便圍作一團,銅鏽斑駁的表麵泛著細碎星光。
搗藥杵顫巍巍將杵頭抵在小芽鼻尖,沉香木紋理間滲出蜜般甜香:"丫頭,給老朽的杵身烙朵八重櫻如何?往後搗龍涎香時,花開聲能震開香料裏的靈氣。明兒我就用新刻的杵,給娃娃們烤出比坊主更絕的香料餅!"
吱呀聲中,裂櫃門的香櫃扭動著纏上小芽指尖,腐朽的檀木縫隙裏漏出陳年熏香:"也給老骨頭刻朵櫻花唄!熏香爐總念叨想看粉霧漫過銀河。等刻好了,我要把晨露浸潤的月桂、初雪封藏的梅蕊,全鎖進最裏頭的暗格!"
缺鏟頭的香鏟突然翻身,斷麵處凝結的香脂如琥珀般晶瑩。
它將殘缺的鏟麵轉向月光,邊緣的豁口像是在咧嘴笑:"小丫頭,能不能給我刻個咕嘟冒泡的火鍋?往後搗肉桂豆蔻時,看著紅油翻滾,搗出的香氣保準能把整條街的饞蟲都勾出來!"
小芽笑著點頭,櫻花紋在香料器具們身上畫出可愛的圖案。
搗藥杵的杵身上,櫻花順著杵柄生長,像是給搗藥杵戴了頂花環;裂櫃門的香櫃上,櫻花在櫃門綻放,熏香爐圍著花打轉,噴出的香霧發出 “呼呼” 的響聲;香鏟的鏟麵上,刻著迷你火鍋,湯勺還在輕輕晃動,像是隨時會冒出熱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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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時,搗藥杵的杵頭變成了小芽的發簪,杵身則成了周元的腰帶,上麵刻著小芽畫的迷你火鍋圖案,鍋底還冒著金光。
老斬的刀刃卻還在嫌棄老鍋的招式:“你那杵身黏合劑黏糊糊的,哪有老子的刀工利落?我看你這搗藥杵,用來攪拌泔水還差不多!” 刀背敲了敲老鍋的鏟柄。
老鍋的鏟柄甩來兩塊芬芳糖,精準砸在老斬刀鞘上,糖塊上還沾著香料粉末,印著 “甜” 字:“拉倒吧!剛才是誰的刀被香鏟勾住,差點把房梁搗成碎末?龍紋刀變成了香料刀,說出去靈界刀客協會都要把你除名。有本事你再用刀搗個香料試試?搗不出來就把刀給我當晾衣杆!” 他的胖臉笑得像朵盛開的桂花,眼角笑出了褶子。
暮色如鬆煙墨般浸透鬆韻居時,廚房蒸騰的甜香突然凝成發光的符籙,在青磚地上蜿蜒遊走:“香料鋪鎮的芬芳粥已煮妥,周元飲三碗可祛邪穢,小芽啜兩碗能養香意 —— 老斬休得搶食,你刀鞘上的香影印還未刷洗幹淨!” 符籙末端俏皮地勾勒出個舉著搗藥杵的銀星,墨痕間滲出的藥香與米粥甜膩交織,在暮色裏釀出朦朧光暈。
周元倚著虯結的老槐,指尖摩挲著斷柄吊墜上新現的香影符文。
遠處傳來老斬粗獷的抱怨與老鍋中氣十足的斥責,前者嫌粥裏混著古怪藥味,後者則拍著灶台笑罵他暴殄天物。
晚風掠過簷角銅鈴,他忽然想起香料鋪鎮那場戰鬥 —— 翻飛的香料化作刃光,四溢的香氣凝成結界,而此刻飄來的粥香,竟比任何仙法都更讓人安心。
暮色將小芽的睫毛染成琥珀色,她枕著搗藥杵沉沉睡去,腕間櫻花紋泛起微光,仿佛墜入了一場香霧編織的夢。
滅世刀的虛影不知何時化作搗藥杵,在銀紗般的月光下輕輕翻動銅臼裏的香料,刀刃上跳躍的八角與桂皮,將空氣中的 “香” 字攪得支離破碎,恰似火鍋裏咕嘟翻湧的氣泡。
當井底傳來第一聲鍾鳴,老槐樹的枝椏間飄下香影狀的槐花,每片花瓣都裹著香料鋪鎮特有的氣息,像是退休靈器們在訴說新生。
周元望著這幕,忽然懂得 —— 在這個連香料器具都能修成靈香的世界裏,最鋒利的從不是兵刃,而是搗藥杵搗出的人間暖意,是香櫃封存的點點希望,是香鏟勾勒的未來圖景。
而小芽腕間櫻花紋流轉的微光,或許正藏著能讓所有靈器安然卸下重負的神奇力量。
鬆韻居的燭火搖曳整夜,那支刻著櫻花紋的搗藥杵,在老鍋手中起落有致。隨著《芬芳戰歌》的旋律,香料在銅臼裏翻飛,燭光將搗藥杵鍍成金色,恍惚間,整座廚房都成了盛放人間煙火的鎏金香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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