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靈木根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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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鬆韻居院子剛收拾完虹光搞出來的爛攤子,那棵老槐樹就開始 \"咯吱咯吱\" 亂響,跟有人在生掰它骨頭似的。
    老斬正往脖子上的燒傷抹藥膏呢,冷不丁聽見這動靜,手一哆嗦,青乎乎的藥膏全糊臉上了,裹著繃帶的傷口被染得花花綠綠,活像隻掛了彩的狸花貓。
    \"老鍋!這樹怕不是成精了?\" 老斬抄起牆角的斬龍刀就衝過去,纏著繃帶的傷口還在滲血。
    刀刃剛碰上樹皮,\"刺啦\" 一聲,樹皮縫裏突然鑽出帶齒輪的藤蔓,跟生鏽的鐵蛇似的,順著刀就往上爬。眨眼間,好好一把斬龍刀就被纏得跟裹滿鐵鏽的粽子似的。
    老鍋頂著用樹皮拚的簡易頭盔跑出來,圍裙上的虹鏽還往下滴黏糊糊的東西。
    他懷裏的靈木樹笛抖得厲害,上麵刻的 \"木靈共生\" 幾個字早被鏽吃沒了,歪歪扭扭變成 \"永纏木淵\"。樹笛往下淌瀝青似的蔓鏽,滴到石板上就炸開,長出帶齒輪的尖刺,把地紮得全是窟窿。
    小芽蹲在蔓鏽邊上,好奇地吹了聲口哨。
    這下可好,跟點了炮仗似的!機械藤蔓 \"唰\" 地纏住她腳踝,老梨樹的枝子瘋狂扭成麻花,原本白白淨淨的梨花 \"噗\" 地全變成齒輪狀的木刺,劈裏啪啦往下掉。
    \"救命啊!這破鏽比後山吃人藤還凶!\" 小芽拚命掙紮,手腕上的櫻花紋章剛亮起來,就被蔓鏽纏得沒了影。這下藤蔓更來勁了,在她腿上勒出一道道血印子。
    正亂乎著呢,天上突然傳來齒輪卡殼的刺耳聲,鏽蝕教那幫殘兵敗將踩著齒輪藤蔓從天而降。帶頭的疤臉女人扯開披風,胸口 \"蔓噬引擎\" 呼呼往外噴帶著爛木頭味的黑霧。
    黑霧一過,草全枯了,還被齒輪紋路啃得歪七扭八。\"鬆韻居的小嘍囉們,靈木根係的精魂該給戰爭當工具啦!\" 她一咧嘴,機械假牙泛著冷光,笑聲混著藤蔓摩擦聲,聽得人後脊梁直冒涼氣。
    地麵突然劇烈晃動,十二尊機械傀儡破土而出!那動靜,就像指甲刮擦鐵板似的,聽得人渾身發毛。它們關節處纏著的齒輪藤蔓泛著詭異的銅綠色,一起身,齒輪咬合的 “哢嗒” 聲跟催命符似的。
    背後的蔓炮不斷吐出黑色木球,球上的鋸齒泛著藍光,每轉一圈,滴下來的黏液就在地上腐蝕出冒著白煙的坑,那酸臭味簡直能把人鼻子熏掉。
    老斬大喊一聲,手起刀落,斬龍刀上瞬間竄出三丈長的紅芒,看著威風極了!可刀風剛碰到傀儡,藤蔓 “唰” 地一下就長成盾牌,密密麻麻的尖刺直接把刀氣絞成了碎片。
    鐵鏽混著腐木的腥氣撲麵而來,老斬還沒來得及變招,傀儡手臂上的藤蔓 “嗖” 地伸長,帶著倒刺的藤鞭就抽了過來。
    “當啷 ——”
    火花在老斬胸口炸開,好好的精鋼盔甲眨眼間裂得跟蜘蛛網似的。黑色鏽跡就像活蟲子,順著裂縫瘋狂往上爬,腐蝕金屬的 “哢哢” 聲裏,老斬悶哼一聲,血順著嘴角就流了下來。
    “老斬小心!” 老鍋急得大喊,聲音都變調了。
    他死死攥著靈木樹笛,手指關節都發白了,笛身上的符文亮得刺眼。手裏的修木鏟突然化作流光,在空中變成三丈長的藤蔓長鞭。
    隨著笛聲響起,二十八道刻著古老紋路的光刃從鞭梢飛出來,在空中組成一個閃著綠光的護木陣圖。
    “靈木回春曲!” 陣圖灑下的綠光所到之處,被腐蝕的花草馬上就活了過來,枯枝也抽出了新芽,這邊生機盎然,那邊卻透著死亡的氣息,兩邊撞在一起,看得人心驚肉跳。
    可還沒等鬆口氣,傀儡群裏的蔓炮突然發出刺耳的尖叫。護木陣圖的木紋像是被誰硬扯一樣,直接融進了蔓炮裏。齒輪轉動的轟鳴聲震得人耳朵生疼,蔓炮頂上突然纏出一條三丈寬的黑色藤蔓絞索,氣勢洶洶地橫掃過來。
    老鍋來不及多想,趕緊側身翻滾,可還是慢了一步,絞索擦過大腿,瞬間就帶走一大塊肉,鮮血 “噗” 地噴出來,把地都染紅了,血腥味濃得化不開。
    老斬紅著眼就要去救老鍋,腳下的地突然又開始晃。無數帶齒輪的藤蔓破土而出,像鎖鏈一樣纏住他的脖子和手腳。
    藤蔓上的齒輪直接咬進盔甲縫裏,每勒緊一分,就有更多鏽跡順著傷口往裏鑽。老斬感覺渾身的力氣都在被抽空,血剛滴下來,就被鏽跡吞得幹幹淨淨,情況越來越糟。
    就在這要命的時候,小芽手腕上的櫻花紋突然燙得像塊烙鐵。
    一段早就記不清的畫麵猛地衝進她腦子裏:一棵斷了枝的古樹靈跪在焦黑的土地上,懷裏抱著一株快死的幼苗。
    古樹靈哆嗦著把樹笛貼在幼苗根部,晶瑩的光順著笛身流進幼苗裏。幼苗在光芒中慢慢舒展枝葉,嫩綠的新芽在風裏搖晃,就像黑暗裏永遠不會熄滅的小火苗。
    小芽喉嚨一腥,強忍著沒吐出來,狠狠咬住下唇,鐵鏽味在嘴裏散開。
    她咬咬牙,把最後一點靈力混著血噴向那鏽跡斑斑的鎖鏈。手腕上的櫻花紋突然亮得刺眼,金色符文像小蛇似的扭來扭去,直接把纏著她的機械藤蔓卷成了麻花。
    鎖鏈 “哢嚓哢嚓” 碎成一片片,泛著詭異紫光,她借著這股勁兒往上一跳,指尖的櫻花紋化作一道光鑽進樹笛,扯著嗓子喊:“櫻花紋?靈木共振!”
    就聽 “嗡” 的一聲,鬆韻居的空氣都跟著震起來。半空中飄著的光點突然聚成一群小鳥,嘰嘰喳喳的叫聲從四麵八方傳來。
    緊接著,纏著櫻花的藤蔓 “唰” 地從地裏鑽出來,像綠色的大水一樣往戰場上衝。那個會吸生命力的黑色木球開始不對勁了,指針瘋狂倒著轉,表麵慢慢被綠色染透。
    疤麵女身上的鎧甲被藤蔓擠得 “嘎吱嘎吱” 響,齒輪磨得刺耳,還往下滴著黏糊糊、臭烘烘的液體,滴到地上就 “滋滋” 冒白煙。
    “怎麽可能!藤蔓就該把東西都勒死!” 疤麵女扯著嗓子喊,機械眼睛紅得嚇人,麵罩底下傳來骨頭錯位的聲音。她揮舞著機械手臂拚命扯藤蔓,結果爪子剛碰到櫻花紋路就濺起火星,燙得她直往後縮。
    老斬瞅準機會,渾身靈力暴漲,手臂上青筋都鼓起來了,一使勁掙開剩下的束縛。他手起刀落,斬龍刀裹著藤蔓的光,劃出一道漂亮的弧線,“哢嚓” 一下劈開正在冒煙的蔓噬引擎。隻聽 “轟” 的一聲爆炸,引擎裏縮著個彩色木靈,一邊怪笑一邊扭動,身上還纏著像荊棘一樣的鏽紋。
    小芽一狠心咬破手指,把櫻花紋按在木靈腦門上。這下可好,靈木根係的藤蔓就像有人指揮似的唱起了古老的歌謠,每一個音符都變成金色光點鑽進木靈身體裏。
    再看疤麵女,鎧甲嘩啦啦掉了一地,露出個滿臉是淚的小姑娘。
    她空眼眶裏淌著黑機油,哆哆嗦嗦跪在廢墟裏,掌心突然浮現出森林被燒光的畫麵:焦黑的樹幹倒在血泊裏,著火的樹冠紅得像在流血。她帶著哭腔,聲音裏還混著機械零件的響聲:“鏽蝕教說隻有打仗,木靈的力量才不會消失... 可我就是想讓那片森林... 重新長出綠葉啊...”
    焦土上,老鍋 “撲通” 單膝跪地,手指攥得青白。他咬牙把最後一張木符按進樹笛裂縫,暗紅血珠子順著桃木紋路往下淌,在裂縫處暈開細密的櫻花圖案。
    “記住咯,樹最金貴的就是生小樹苗時那股子溫柔勁兒。” 他咳著血,聲音啞得像砂紙,抖著手把樹笛遞過去,掌心被藤蔓腐蝕得坑坑窪窪,老繭裏還紮著根木刺。
    樹笛上的金色花紋活像遊動的小蛇,盤成鬆韻居特有的跨世界木器標誌。
    風一吹過笛孔,“嗚 ——” 蒼涼的笛聲驚得林子裏的鳥撲棱棱亂飛。緊接著,焦土下麵傳來 “哢嚓哢嚓” 的響聲,枯黃草皮下麵冒出翡翠色的嫩芽,鈴蘭花從爛藤蔓堆裏蹭蹭往上長,眨眼間就把荒地變成了綠汪汪的森林。
    玄鐵劍突然發出龍吟,劍身上的木紋和樹笛一塊兒嗡嗡震動。
    鐵錚猛地揮劍,一道銀光劈開鏽跡斑斑的藤蔓,大喊:“滅世刀第七十三式 —— 斬斷蔓淵,重歸木謠!” 劍氣裹著笛聲 “轟” 地炸開,漫天都是亮晶晶的光雨。遠處那根巨型藤蔓泛起微光,無數光點湊成個小嫩芽畫的笑臉,在暮色裏忽明忽暗。
    鬆韻居的竹簾子被夜風吹得 “嘩啦啦” 響,樹笛在屋簷下晃悠。
    老斬叼著草藥繃帶,邊包紮流血的傷口邊嘀咕:“下次再碰上成精的木頭,非得在院子裏埋上百斤炸藥不可!” 後院傳來老鍋跑調的歌聲,他正拿靈葉擦樹笛,指尖掉的木屑一落地就開出小白花。小芽跪坐在木燈下描櫻花圖案,符文一亮,整個院子瞬間變成螢火蟲的海洋。
    突然,井底的傳送陣冒出紫色霧氣,周元懷裏的吊墜燙得嚇人,上麵的蔓紋和樹笛共振出刺耳的響聲。
    傳送陣中間扭曲的人影慢慢變清晰,走過的地方都結了層白霜。老鍋手裏的樹笛 “吱 ——” 地尖叫,櫻花圖案瘋狂打轉 —— 踩著月光來的大麻煩,已經近在眼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