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靈霜冰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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鬆韻居的焰鍾仍在發出垂死般的哀鳴,青銅鍾身迸裂出蛛網般的細密紋路,橙紅火星如泣血的淚滴,順著鍾擺簌簌墜落。
老斬將止血草藥塞進新纏的繃帶,指腹沾著的金瘡藥與血漬相融,在白布上暈染出猙獰的曼陀羅圖案。
他狠狠咬開酒葫蘆,辛辣的液體順著下頜線蜿蜒而下,浸透粗麻衣領:\"鏽蝕教這群雜碎,下次見著非把他們的骨頭碾成齏粉!\"
話音未落,整座木樓突然響起冰層龜裂的脆響。
梁柱表麵滲出珍珠白的霜花,簷角冰淩驟然炸裂,碎冰如銀霰般射向四壁。
老鍋手中的靈霜冰鏡劇烈震顫,玄鐵鏡框騰起幽藍寒氣,鏡麵原本鐫刻的 \"霜華映照\" 四字泛起妖異紫芒。
古老符文如蘇醒的赤練蛇,扭曲著鑽入鏡麵深處,重新凝結成血珠般的 \"永凍霜淵\" 四字。
瀝青般的寒鏽順著鏡框流淌,所到之處木梁結出蛛網冰紋,滴落青磚的鏽液瞬間凝成帶齒輪的冰刺,發出 \"呼呼\" 的喘息聲,眨眼間將地麵化作倒映著扭曲齒輪的冰鏡。
\"不好!冰鏡被侵蝕了!\" 老鍋話音未落,寒鏽突然化作鎖鏈纏住他手腕。
刺骨寒意如毒蛇噬心,他脖頸青筋暴起,瞬間染成靛青色,指甲蓋結出菱形冰晶,在搖曳燭光下折射出妖異紫光。
冰鏡發出老舊齒輪摩擦的吱呀聲,鏡麵滲出帶著鐵鏽腥味的黏液,沿著齒輪狀裂紋蔓延,將鏡中景象扭曲成無數破碎的寒淵。
小芽撞開門衝進來的瞬間,腳下冰麵浮現精密齒輪紋路。
她踉蹌著伸手抓向門框,指尖卻在觸及木頭的刹那結滿冰花。
寒鏽鎖鏈如靈蛇般纏住她腳踝,寒意直衝頭頂,眼前炸開無數冰棱。
院中百年老梅發出垂死呻吟,虯結枝幹接連斷裂,帶著冰晶的梅瓣與齒輪狀冰刃激射而出,冰刃劃破空氣留下的藍光軌跡,如同死神在虛空中勾勒的詛咒符文。
\"這寒鏽比幽冥的陰毒更狠!\" 小芽凍得牙齒打戰,手腕櫻花紋亮起的防禦靈光,在接觸寒鏽的瞬間湮滅。
她的裙擺結滿鋒利冰棱,每走一步都在地麵擦出火星,發間霜花簌簌墜落,化作旋轉的微型齒輪。當她呼吸時,喉嚨裏仿佛插滿冰針,呼出的白霧在空中凝成骷髏形狀。
天空驟然被烏雲籠罩,雲層深處傳來機械齒輪咬合的刺耳聲響。
鏽蝕教餘孽踏著齒輪狀冰柱降臨,為首的白發女子扯開披風,胸口跳動的 \"霜噬引擎\" 噴湧出帶著鐵鏽味的霜霧。
霧氣所過之處,空氣凝結成尖銳冰錐,地麵冰刺瘋長,將鬆韻居圍得如鐵桶般嚴密。冰牆縫隙滲出暗紅鏽液,與月光交織成詭異的血紋,仿佛在訴說著古老的詛咒。
“鬆韻居這群小嘍囉聽著!靈霜冰鏡的霜之精魂,今天就得給這場戰爭陪葬!” 白發女子一張嘴直接裂到耳根子,嘴裏機械假牙崩碎的冰晶碴子,在月光下亮晶晶地亂飛。
她那用齒輪和合金拚湊的下巴一張一合,發出機器超負荷運轉的刺耳嗡鳴聲,嗓子裏的電子音混著冰川垮塌的轟隆聲,聲波一過,地上的雪跟活過來似的,“唰” 地立起來,變成一排排冰棱子直戳老天爺。
她手一抬,十二個機械傀儡破冰竄出來,關節冒的寒氣在空中畫出齒輪形狀的冰霧圖案,背後的霜炮咕嚕咕嚕轉著,吐出的冰核外邊黑裏邊藍,還帶著齒輪紋路,每轉一圈就噴出一道能撕開時空裂縫的冰碴子風。
老斬扯開嗓子一聲吼,腳下冰麵 “哢嚓” 就碎了,掄起斬龍刀跟開山大斧似的劈過去。
刀風撞上傀儡舉著的冰晶盾牌,就跟有人拿拳頭砸破玻璃似的,“哢嚓” 一聲,寒氣順著刀刃往上爬,眨眼就在刀身結了層蜘蛛網似的冰紋。
傀儡手臂上的齒輪倒著狂轉,“嗖” 地甩出三條帶倒刺的冰鏈子,鏈子頭還變成彎彎的鐮刀,精準勾住老斬玄鐵盔甲的扣環。
傀儡猛地一使勁,老斬一個趔趄往前撲,膝蓋剛磕到冰麵上,冰鏈子就跟蛇似的纏住他脖子。刺骨寒氣順著鏈子往身體裏鑽,冰霜從喉結爬到眼睫毛上,凝成的小冰珠泛著冷光。
老鍋凍傷的左臂烏青發紫,血管在皮膚下扭成一團亂麻。
他咬著牙舉起靈霜冰鏡,鏡子上的古老符文突然爆發出星星墜落般的藍光。
手裏的修霜鏟 “哢嗒” 一下變成霜靈法杖,杖頭的霜晶閃著月光似的柔光。他拚盡全力一揮,二十八道暖色調的霜紋從杖頭飄出來,在空中拚成一個融霜大陣,陣眼處隱隱約約能看見遠古霜神的圖案。
“靈霜回暖曲!” 隨著喊聲,柔光掃過的地方,凍僵的花草冒出嫩綠新芽,冰刺劈裏啪啦碎開,就像在演奏春天的音樂。
誰能想到突然出變故!霜炮發出震得人耳朵生疼的巨響,聲波一攪和,融霜陣圖的霜紋居然被一股看不見的漩渦吸走,化作流光鑽進霜炮裏。
霜炮瘋狂打轉,齒輪迸出紫色強光,蓄積的力量凝成好幾米寬的黑色大冰錐,“嗖” 地朝老鍋射過來。老鍋趕緊側身躲,冰錐擦著他飛過去,擦過的皮膚瞬間結了半指厚的冰殼,寒氣直往骨頭縫裏鑽,疼得他眼前直冒金星,差點暈過去。
“老鍋!” 老斬急得眼睛都快瞪出來了,脖子上青筋暴起,雙手死死攥住冰鏈子。
要命的是,一股子帶著鐵鏽味的寒氣順著鏈子往上爬,碰到的盔甲表麵立刻長出暗綠色鏽斑。這些寒鏽跟蟲子似的往盔甲關節縫裏鑽,老斬每掙紮一下,都聽見骨頭摩擦的咯吱聲,動作也越來越僵。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小芽手腕上的櫻花紋身突然燙得跟火炭似的,光芒大盛。
好多畫麵在她腦子裏閃過:鬆韻居裏被鏽蝕教毀掉的老靈器、同伴們疼得扭曲的臉、還有被寒鏽害死的花花草草。
小芽心裏騰地冒起一股火,一咬牙咬破舌尖,“噗” 地一口血噴在纏住老斬的寒鏽鏈子上。血一沾上鏈子,櫻花紋身猛地發光,和血液產生了奇妙的反應。“櫻花紋?靈霜共振!”
天剛擦黑,雕花窗戶外麵,鬆韻居一下子熱鬧起來了。
簷角、回廊,連青石板縫裏都冒出來帶著櫻花的寒氣,跟撒了一把泡過月光的星星似的,在空中飄來飄去連成了一條河。
那些櫻花透著光,看著就像凍了上千年霜雪的琥珀。等這粉白粉白的屏障一成型,上麵的光跟天邊晚霞對上眼了,直接把天空染成了粉紅色。
另一邊可不太平,幾百根泛著藍光的冰錐 “嗖” 地就衝過來,跟炸了窩的烏鴉似的直撲屏障。
冰霜和櫻花一撞上,白光 “刺啦” 一閃,“轟隆” 一聲巨響,衝擊波跟往水裏扔石頭似的一圈圈往外擴散。
鬆韻居的房梁被震得 “吱呀吱呀” 直叫,瓦片上的霜花撲簌簌往下掉,牆角的霜炮指針瘋狂倒著轉 —— 原本黑得像墨的冰核,慢慢被朝霞染上了顏色。
那個白發姑娘的鎧甲震得直晃,縫裏漏出來的霜氣都結成了小冰晶。
她舉著冰劍大喊:“冰霜就該把東西全砸爛!” 結果劍剛碰到櫻花寒氣,就被一股勁兒彈回來,震得她手都裂開了,血順著劍往下滴,在霜地上開了朵紅得瘮人的花。
老斬目光如炬,緊緊地盯著眼前的敵人,不放過任何一個破綻。就在對手稍一鬆懈的瞬間,他果斷出手,手中的斬龍刀如同一條剛睡醒的赤龍,裹挾著櫻花般的寒氣,以雷霆萬鈞之勢猛地劈出!
隻見刀光閃爍,氣勢磅礴,仿佛要將整個空間都撕裂開來。老斬順勢一躍而起,人與刀光瞬間融為一體,如同一道閃電劃破長空。
刹那間,隻聽得一聲巨響,“轟隆”!霜噬引擎竟然在這股強大的力量衝擊下炸裂開來,碎片四處飛濺。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從那爆炸的引擎中,竟然滾出了一個彩色的霜靈,它不僅沒有絲毫的驚恐,反而發出一陣“咯咯”的笑聲,似乎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感到十分有趣。
就在這時,小芽微微一笑,伸出纖纖玉指,朝著那彩色霜靈輕輕一點。刹那間,櫻花花紋如同有了生命一般,迅速纏繞而上,將那霜靈緊緊包裹其中。
與此同時,靈霜冰鏡的鏡麵突然像是被驚擾的湖水一般,開始劇烈地晃動起來。那原本平靜如鏡的表麵,此刻卻像是被賦予了靈魂一般,竟然唱起了一首古老而悠揚的歌曲,仿佛在訴說著一段被遺忘的往事。
鎧甲一片片掉下來,露出個滿臉是淚的姑娘。“我就想帶他看看真正的冰雪世界……” 她跪坐在霜晶堆裏,手心出現了個失明畫師的樣子 —— 那人眼睛雖然看不見,卻寫滿了對冰雪的向往。原來她為了讓心上人圓夢,走投無路進了鏽蝕教,把自己折騰成了殺人武器。
老鍋強撐著傷,遞過去修好的冰鏡,語氣特暖和:“丫頭,冰霜最寶貴的,是能讓人心裏踏實。” 話剛說完,冰鏡上冒出櫻花花紋,突然亮得不行,最後變成了鬆韻居的霜燈。這燈一直亮著,晚上光暈一圈圈的,把寒氣都擋在外麵。
鐵錚的劍跟著霜燈的光嗡嗡響,他喊著使出滅世刀第八十四式。
遠處的冰霜變來變去,慢慢拚成了小芽教它們畫的笑臉。鬆韻居終於安靜下來,老斬一邊抹藥膏一邊念叨下次得多裹幾層棉被,老鍋哼著跑調的歌調燈,小芽用櫻花符文給霜燈加溫度。
可誰能想到,井底下的傳送陣偷偷亮了,周元吊墜上的霜紋跟冰鏡對上了暗號 —— 麻煩事兒正跟天亮前的黑夜似的,悄咪咪湊過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