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靈沙玉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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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斬正舉著那朵木櫻花傻笑,突然聽見 “嘩啦” 一聲。
    低頭一瞅,腳邊的沙土裏滾出個綠瑩瑩的東西 —— 竟是隻半埋在土裏的玉瓶,瓶身上的 “沙流不止” 刻紋正滲出瀝青似的漠鏽,原本通透的瓶身爬滿齒輪狀的沙痕,瓶口 “咕嘟咕嘟” 冒著帶齒的沙粒,落在地上 “哢哢” 拚成個小沙人。
    “這破瓶咋從沙地裏鑽出來了?” 老斬彎腰去撿,手指剛碰到瓶耳就被燙得 “嗷” 地蹦起來。掌心立刻起了層砂紙似的燎泡,沙粒嵌在皮肉裏,疼得他直往手上吐唾沫,“這鏽比木甲的倒刺還磨人!比泉鏽燙,比壤鏽紮!”
    老鍋正蹲在石磨旁翻曬菜籽,見狀慌忙把菜籽往竹筐裏扒拉,抄起旁邊的銅盆就去扣玉瓶。可銅盆剛罩下去,就聽見 “咯吱咯吱” 的磨牙聲,掀開一看,盆底竟被漠鏽啃出個齒輪狀的洞,洞邊還掛著帶沙粒的銅屑。
    “這漠鏽能啃金屬!” 老鍋嚇得扔了銅盆,後頸突然落滿細沙,伸手一摸,沙粒竟在他衣領裏拚成隻小沙爪,正往他後背上撓,“去年去沙漠送貨,見過這沙子的厲害!能把駱駝毛磨成粉!”
    小芽拎著剛裝滿井水的木桶從井邊回來,剛走到院子中央,腳下的地麵突然 “噗” 地陷下去。她慌忙抓住旁邊的曬穀架,可架杆上的漠鏽順著手指往胳膊上爬,皮膚立刻變得像被砂紙磨過似的通紅,血珠剛冒出來就被沙粒吸幹,結成帶齒的血痂。
    “這沙子會吸血!” 小芽疼得直抽氣,手腕的櫻花紋急得閃紅光,卻被湧上來的沙粒蓋得隻剩點微光。木桶裏的井水 “嘩啦” 潑在地上,剛碰到漠鏽就變成白霧,霧裏裹著齒輪沙粒,“嗖嗖” 地往三人臉上飛。
    院角的柴房突然 “轟隆” 塌了半邊,漠鏽順著牆縫往外湧,所到之處,木柴被磨成細沙,連堅硬的石地基都被啃出蜂窩狀的小坑,坑眼裏還在 “哢哢” 往外冒沙粒。
    “這破沙子比木甲的鋸齒還狠!” 老斬揮舞著那朵木櫻花去拍沙粒,花瓣剛碰到漠鏽就被磨成粉,飄在空中竟凝成帶齒輪的沙霧,嗆得他直咳嗽。
    天空突然變黃,雲層裏翻湧著齒輪狀的沙浪。七個穿著沙甲的人影踩著旋轉的沙柱飄過來,領頭的黃袍漢子扯開披風,胸口的 “沙蝕引擎” 噴著黃沙,所過之處,院牆上的青磚被磨成細沙,露出裏麵的黃土,牆角的艾草 “唰” 地變成枯杆,葉尖還掛著帶齒的沙粒。
    “鬆韻居的雜碎們,靈沙玉瓶的精魂該給戰爭鋪路了!” 黃袍漢子的機械嘴 “哢哢” 開合,露出滿嘴沙黃色的齒輪牙,身後六個傀儡舉起沙炮,炮口的黑色沙核轉得飛快,甩出的沙鏈在地上拖出深深的沙溝。
    老斬把小芽往曬穀架後一推,抓起旁邊的石滾就往傀儡身上砸。石滾剛滾到半路,就被沙鏈纏住,“咯吱咯吱” 轉了幾圈,竟被磨成個圓滾滾的沙球,“啪” 地炸成漫天沙粒。
    “這沙鏈能磨碎石頭!” 老斬驚得後退兩步,腳脖子被地上的沙粒纏住,那些沙粒突然收緊,勒出帶齒輪的紅痕,疼得他直跺腳。
    老鍋突然想起什麽,從屋裏抱出床棉被,抖開就往玉瓶上蓋。可棉被剛碰到漠鏽,就被磨出無數小洞,棉絮 “簌簌” 落在地上,竟自己拚成個沙傀儡,舉著小沙刀就往老鍋腳脖子紮。
    “這沙子能利用布料變傀儡!” 老鍋嚇得把棉被扔了,後腰撞到石磨,磨盤上的菜籽突然 “劈啪” 炸開,蹦進沙傀儡的嘴裏,沙傀儡 “噗” 地散成堆沙,從沙堆裏鑽出顆發綠的菜籽芽。
    “菜籽能克沙!” 小芽眼睛一亮,趕緊從竹筐裏抓了把菜籽,往自己流血的指尖一按,疼得她齜牙咧嘴,然後朝著沙鏈撒過去。
    菜籽碰到沙鏈 “騰” 地冒出綠煙,沙粒被腐蝕得 “滋滋” 作響,可沒等她高興,那些沙粒突然重組,變成帶倒刺的沙鞭,“啪” 地抽在曬穀架上,木杆瞬間被抽成細條。
    黃袍漢子狂笑:“沒用的!這漠鏽是用瀚海流沙煉的,越磨越硬!” 他操控傀儡把沙炮對準竹筐,“先毀了這些破菜籽!”
    千鈞一發之際,小芽突然看見玉瓶裏映出個模糊的影子 —— 那影子長著蛇身鷹頭,渾身裹著金沙,正被無數齒輪狀的沙鉗夾著,疼得在瓶裏直打滾。
    “那是沙靈!” 小芽突然喊起來,“鏽蝕教在逼它製造沙暴!” 她剛說完,院外的土路突然 “嘩嘩” 塌陷,帶齒輪的沙浪卷著石塊往院子裏湧,眼看就要把石磨吞進去。
    老斬抱起曬穀架上的玉米秸就往沙浪裏扔,玉米秸剛接觸沙粒就被磨成粉,反而助長了沙浪的勢頭。他急得直罵娘,突然瞥見小芽藥簍裏的回春草,眼睛一亮:“小芽!把草藥扔過去!”
    小芽趕緊抓起回春草扔向沙浪,草葉剛碰到沙粒就 “啪” 地炸開,爆出綠色的汁液。奇怪的是,那些沙粒碰到汁液竟開始凝固,結成帶小草的土塊。
    “回春草的汁能固沙!” 老鍋眼睛瞪得溜圓,趕緊從地窖裏搬出靈土陶罐,往沙浪裏撒了把靈土,“用靈土混草藥!”
    沙浪突然停滯,黃袍漢子見狀怒吼:“不可能!流沙就該吞噬一切!” 他親自舉著沙炮衝過來,炮口的沙核突然裂開,露出裏麵蜷縮的沙靈幼崽,正被齒輪勒得喘不過氣。
    老斬瞅準機會,抓起那朵木櫻花,裹著靈土就往沙蝕引擎上砸。引擎 “轟隆” 一聲炸開,裏麵滾出個斷了角的沙靈,小芽趕緊將櫻花紋印在它身上,沙靈突然化作道金紅色的沙流,鑽進靈沙玉瓶。
    玉瓶 “嗡” 地一聲亮起金光,院外的沙浪瞬間退去,沙粒落地就長出青草。黃袍漢子的沙甲 “哢哢” 裂開,露出個滿臉風沙紋的青年,右手缺了根手指,傷口處結著帶齒輪的沙痂。
    “我…… 我隻是想讓沙漠裏的商隊找到水源……” 青年跪在地上,掌心浮現出商隊在沙暴中迷路的畫麵,眼淚混著沙粒往下淌,滴在地上長出棵帶齒輪的綠苗,“鏽蝕教說隻要獻祭沙靈,就能讓流沙變成指路標……”
    老鍋從靈土陶罐裏舀出把靈土,塞進青年手裏:“傻小子,沙子最金貴的不是能鋪路,是懂變通,該流的時候流,該停的時候停。” 他用櫻花紋在沙地上畫了個圈,撒上回春草籽,剛撒完就冒出嫩芽,開出朵小小的白花。
    青年看著那朵花,突然 “哇” 地一聲哭出來。他受傷的手輕輕碰了碰花瓣,沙痂瞬間剝落,缺了的手指竟慢慢長出來,掌心還多了個櫻花印。
    靈沙玉瓶表麵的漠鏽漸漸退去,重新顯出 “沙流不止” 的刻紋,瓶身上浮現出朵櫻花。老鍋把它放在石磨上,瓶裏的沙粒偶爾會自己滾出來,在地上拚出帶櫻花的圖案。
    老斬往院角的沙堆裏撒了把菜籽,看著嫩芽頂破沙粒,嘟囔道:“下次再有玩沙子的,我直接灌靈泉水,看它還狂不狂!”
    小芽用櫻花紋給玉瓶係了根紅繩,繩子在沙粒中輕輕搖晃,映得石磨旁滿是粉色的光斑。周元吊墜突然從她兜裏掉出來,落在玉瓶邊的靈土裏,表麵浮現出和玉瓶一樣的漠紋符號,正隨著沙靈的呼吸輕輕起伏。
    院外的土路上,被沙浪卷過的地方都長出了青草,草葉上的露珠在陽光下閃閃發亮,像是沙靈留下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