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靈風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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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風匠蹲在鐵匠鋪的青石台前,布滿裂口的手正拉動靈風風箱。木柄 “吱呀” 轉動的瞬間,風箱側麵 “風生萬物” 的刻痕突然滲出銀灰色黏液,像融化的鉛塊順著木紋往下淌。滴在鐵砧上的刹那,竟凝成帶鋸齒的小風輪,輪齒間纏著亮晶晶的風絲,在風箱抽動的氣流裏泛著寒光,宛如無數微型刀片在流轉。
    “這風箱咋淌風油了?” 他伸手去擦,指尖剛碰到黏液就被粘得 “哎喲” 一聲縮回。指腹上的皮肉像是被鈍風刀刮過,扯出齒輪狀的血痕,疼得他往手上抹豬油,“這風鏽比蝕風掌邪門!看著輕飄飄的,能把骨頭削成粉末!比碎骨風陰,比爛筋箱狠!比裂肌風刀陰毒百倍!”
    老鍋扛著新劈的梧桐木從後山回來,見狀趕緊把木柴往石碾上一扔,抄起銅風鉤就去鉤風箱。可風鉤剛碰到風鏽,銅尖 “滋滋” 冒白煙,像是被寒風凍裂,輕輕一磕就掉層銅皮,皮屑裏裹著帶倒刺的風絲。
    “這鏽能爛銅器!” 老鍋嚇得扔了風鉤,鼻尖突然鑽進股冷氣。伸手一摸,風絲竟在鼻孔裏凝成小風鉤,正往他鼻腔深處的迎香穴鑽,“前兒去風坊收風囊,見這玩意兒把銅風嘴蝕成一灘銀泥!”
    老斬拎著新打的鐵風刀從鍛造間出來,剛走到風箱邊,腳下青石板突然 “噗” 地陷出個小坑。他慌忙抓住箱沿,可箱沿上的風鏽順著手指往胳膊上爬,皮膚頓時麻得像過電,血珠剛滲出來就被風絲吸成銀珠,在胳膊上畫出帶齒的紋路,像被無數細風針紮過。
    “這風絲會吸風氣!” 老斬疼得直跺腳,鐵風刀 “哐當” 掉在地上。刀背沾到風鏽的地方,瞬間長出銀灰色的鏽毛,無數細小的風根在鐵麵上紮根,把堅硬的鐵刀劃出密密麻麻的細痕。
    院外風坊突然 “轟隆” 一聲塌了半邊,風囊和風扇混著風鏽往院子裏湧。所到之處,青磚地麵冒出銀灰色的霜花,連堅硬的花崗岩鐵砧都被蝕出蜂窩狀的小孔,砧邊的銅風鑼落地就被粘成銀團,像裹了層厚厚的風膠。
    “這破風絲比風鏽的光粒難纏!” 老風匠抓起風箱板就往水缸裏扔,板上的風絲剛碰到水就炸開,白水與風鏽攪成灰黑色的泥漿,他趕緊把木板撈起來,“這玩意兒能刮花兵器!比碎風鏢陰,比裂鐵扇狠!”
    天空突然暗下來,雲層裏翻湧著齒輪狀的白雲。五十四個穿白甲的人影踩著旋轉的風柱飄過來,領頭的白袍人扯開披風,胸口的鐵盒噴著白霧,所到之處,院牆上的磚塊被風絲纏得往一起擠,在半空凝成銀灰色的巨石,牆角的風信子剛開花就被蝕成風霧,花枝上掛著帶齒的風絲。
    “鬆韻居的廢物,靈風風箱的精魂該給教主煉風令了!” 白袍人戴著鐵麵具,說話時麵具 “哢哢” 開合,露出裏麵轉著的齒輪,身後傀儡舉起銀灰色的風炮,炮口的風核轉得飛快,甩出的風鏈在地上拖出螺旋狀的深溝,溝裏還冒著白泡。
    老斬把老風匠往門後一推,抓起地上的鐵風錘就往傀儡身上砸。風錘剛揮過去,就被風鏈纏住,“咯吱咯吱” 轉了幾圈,鐵柄竟被纏得彎出個弧度,像是被無數風絲勒過,“當啷” 掉在地上,鐵麵上還沾著拉絲的風鏽。
    “這風鏈能勒彎鐵器!” 老斬驚得後退兩步,腳脖子被地上的風鏽纏住,風絲突然收緊,勒出帶齒輪的白痕,他的腳麵皮膚瞬間發白,像是被寒風凍裂。
    老鍋突然想起什麽,從屋裏抱出袋鹽巴,抖開就往風箱上撒。可鹽巴剛碰到風鏽,就 “劈啪” 炸開,變成銀灰色的硬塊,像是被風絲粘住的泥塊,掀開一看,硬塊上還沾著發黏的風絲。
    “這風鏽能粘住鹽巴!” 老鍋嚇得扔了袋子,後腰撞到風箱,箱邊的碎石突然 “劈啪” 炸開,蹦進風鏽裏,竟凝成小風錘,舉著錘子就往老鍋腳脖子砸。
    “石頭能變風錘!” 老鍋嚇得往旁邊躲,卻被風錘砸中褲腿,布料瞬間被刮得粉碎,“哢嚓” 裂成幾縷,露出裏麵被風鏽蝕得發白的皮膚,血珠順著小腿往下滴,落地就變成銀珠,在地上砸出小風坑。
    小芽端著剛熬的解風湯從廚房出來,見狀急得抓起藥簍裏的擋風草就往風鏈上扔。草葉剛碰到風絲就燃起綠火,風鏈被燒得 “滋滋” 作響,可沒等她高興,那些火星突然被風絲壓滅,重組變成帶倒刺的風叉,“啪” 地紮在門框上,木頭瞬間被蝕成粉末,木屑裏裹著銀灰色的風絲。
    “擋風草能燒這鏽!” 小芽趕緊從懷裏掏出火折子,往自己流血的指尖一按,疼得她齜牙咧嘴,然後朝著風叉撒過去。
    血珠碰到風叉 “騰” 地冒出青煙,風叉被燒得 “滋滋” 作響,可風鏽的根卻鑽進土裏,從石縫裏鑽出無數小風絲,“嗖嗖” 往三人腳邊爬,所到之處,地麵先冒白煙又很快凝固,留下銀灰色的印子。
    白袍人狂笑“沒用的!風刃就該割裂一切!” 他操控傀儡把炮口對準風囊堆,“先毀了這些破風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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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鈞一發之際,小芽突然看見風箱的白霧裏映出個模糊的影子 —— 那是個風身人麵的靈體,渾身裹著白光,被無數帶齒的風環勒著,每次掙紮,風箱就 “哢哢” 裂開新縫,白霧中混著帶血的風珠。
    “那是風靈!” 小芽大喊,“他們在逼它煉腐風毒!” 話音剛落,院外的風坊突然 “嘩啦” 塌了半邊,帶齒輪的白風浪卷著碎風板往院子裏湧,木風架碰到浪就被蝕成粉末,連石板地基都被鑽出蜂窩狀的小孔。
    老斬抱起柴堆裏的幹鬆針就往白風浪裏扔,鬆針剛接觸風鏽就燃起綠火,可火苗很快被風絲壓滅,白風浪反而更洶湧,“哢嚓” 衝斷了院牆上的木梁,碎木片在半空被蝕成粉末,飄得滿院子都是風腥味。
    “這風鏽比風腐引擎還頑固!” 老斬急得直罵娘,突然瞅見老鍋放在牆角的烈酒壇,眼睛一亮“老鍋!把烈酒拿過來!”
    老鍋趕緊把烈酒潑在白風浪前,酒液與風鏽接觸後 “咕嘟咕嘟” 冒氣泡,騰起白綠色煙霧,白風浪被擋得退了退,可等煙霧一散,風鏽又凝成風絲,順著牆根往三人腳邊爬。
    “得用烈酒混硫磺!” 小芽突然喊道,從藥櫃抓出硫磺撒進酒液。老斬劃著火折子扔過去,“騰” 地燃起金紅色的火牆,像條火龍,白風浪碰到火就 “劈劈啪啪” 炸開,化成青煙,連地下的風鏽都被燒得冒煙,再也凝不成風絲。
    “不可能!風刃就該割裂一切!” 白袍人怒吼著親自衝過來,炮口的風核突然裂開,露出裏麵蜷縮的風靈幼崽,被風鏈勒得喘不過氣,幼崽的白風身已經開始發黑,像是被風鏽侵蝕了。
    老鍋瞅準機會,抓起那朵木櫻花,運起丹田真氣,裹著金紅色火苗就往風腐引擎上砸。引擎 “轟隆” 一聲炸開,滾出隻斷了翅的風靈,風靈身上的風鏽正往心髒位置爬,眼看就要把它蝕成銀團。小芽趕緊將櫻花紋印在它身上,金紅色的光瞬間蔓延全身,風鏽 “哢哢” 裂開,風靈化作道金光鑽進靈風風箱。
    風箱 “嗡” 地亮起金光,箱身上的 “腐風獄” 三個字剝落,重新顯出 “風生萬物” 的刻痕。院外的白風浪瞬間退去,風絲落地化成黑土,冒出嫩綠的風草,在陽光下舒展,再沒被蝕成粉末。
    白袍人的白甲 “哢哢” 裂開,露出張滿是白斑的臉,左手缺了兩根手指,傷口結著帶齒的白痂,痂下的皮肉像是被寒風刮過,“我…… 我隻是想讓微弱的風勢變強勁……” 他掏出半塊刻著風箱的木牌,眼淚混著白霧滴落,地上長出帶齒輪的綠苗,“他們說獻祭風靈,就能讓天下風勢永不減弱……”
    老斬從藥簍取出株還魂草,塞進他手裏“傻小子,風不是用來破壞的,是用來滋養的。該烈時吹散陰霾,該柔時拂動萬物。” 他用風刀在地上畫圈,撒上靈泉水,圈裏冒出嫩芽,長成棵開著白色花朵的樹,花瓣上閃著金紅色的光。
    青年顫抖著觸摸花瓣,突然痛哭出聲。指尖碰到花瓣的刹那,白痂脫落,殘缺的手指竟重新生長,掌心多了個櫻花印,閃著淡淡的光。
    靈風風箱的風鏽漸漸消退,箱身恢複光潔,銀灰色的紋路在陽光下流轉著溫潤的光澤,偶爾閃過白光,像有風聲在其中回蕩。小芽仔細擦拭風箱,放回鐵匠鋪。此後每次鼓風,風箱裏的風都格外順暢,能精準控製火勢,比往常好用百倍。
    老鍋往灶膛添柴,望著跳動的火苗嘟囔“下次再有人玩這邪門玩意兒,我直接用火把他的破炮燒化!”
    小芽用紅繩給風箱係了個結,繩子在風裏晃,映得周圍的風具泛著粉色光暈。周元吊墜從她兜裏滑落,落在風箱邊,上麵顯出和箱身相同的紋路,隱約可見隻小巧的風鳥,隨著風靈的呼吸輕輕顫動。
    院外的風坊舊址,被白風浪蝕過的地方長出片新風草。草葉上的露珠在陽光下閃著七彩的光。有個鼓了半輩子風的老風匠路過,摘下片帶光的葉子,突然發現手裏漏風的舊風囊,竟變得完好如初,鼓出的風比年輕時用的還強勁。老人老淚縱橫,渾濁的眼睛裏映出跳動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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