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星墜之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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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武秘境核心的威壓,如同實質的冰川,沉甸甸地壓在雲澈的肩頭。
    甬道盡頭並非想象中的宏偉殿堂,而是一片……廢墟。
    巨大的、斷裂的冰晶穹頂斜插在地麵,閃爍著殘破的幽光。地麵鋪滿了厚厚的冰塵,踩上去悄無聲息。無數巨大的、形態奇異的冰晶殘骸散落各處,有的像折斷的巨柱,有的像破碎的甲片,有的則凝固成扭曲掙紮的獸形。空氣中彌漫著死寂與蒼涼,仿佛這裏經曆過一場毀天滅地的神戰。
    在廢墟的最中央,矗立著一座相對完整的祭壇。祭壇由一種非金非玉的黑色奇石構築,表麵流淌著水銀般的光澤,其上銘刻著無數繁複到令人目眩的古老符文,大部分符文的光芒都已黯淡,隻有核心區域還頑強地散發著微弱的幽藍。
    祭壇的核心,懸浮著一物。
    那並非完整的玄武遺蛻,而是一塊巨大的、不規則的龜甲殘片。龜甲呈現深邃如夜空的黑色,其上天然烙印著玄奧的銀色星紋,仿佛將一片微縮的星穹封印其中。殘片邊緣斷裂處,能看到內裏流轉的、如同液態藍寶石般的本源能量——這才是真正的玄武本源精華!
    一股難以言喻的悲傷與蒼茫意誌,正從這塊龜甲殘片中彌漫出來,籠罩著整個廢墟。雲澈體內的新生玄冥之力與心口的逆鱗骨同時產生強烈的悸動,仿佛在向這遠古的聖靈致敬,也像是在哀悼它的殘缺。
    “這便是……玄武尊者的遺存?”雲澈心中震撼。僅僅一塊殘片,其蘊含的威壓和本源之力,就遠超他之前獲得的所有力量。他無法想象完整的玄武會是何等偉岸的存在。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
    “嗖!嗖!嗖!”
    三道黑影毫無征兆地從廢墟的陰影中暴射而出!速度快如鬼魅,直撲祭壇上的龜甲殘片!他們全身包裹在特製的、能隔絕寒氣侵蝕的黑色皮甲中,臉上戴著毫無表情的金屬麵具,隻露出一雙雙冰冷無情的眼睛。動作迅捷、精準、狠辣,顯然是訓練有素的頂尖刺客或死士!
    雲澈瞳孔驟縮!他萬萬沒想到,在這玄武秘境的最核心處,除了他,竟然還有別人!而且時機抓得如此之準,在他心神被龜甲殘片震懾的瞬間出手!
    “滾開!”雲澈怒吼,新生的玄冥之力轟然爆發。他腳踏冰麵,身形如電後發先至,擋在祭壇之前。右拳裹挾著青藍交織的力量漩渦,悍然轟向衝在最前麵的那道黑影!
    “嘭!”
    拳掌相交,竟發出金鐵交鳴般的巨響!黑影身形劇震,麵具下的眼睛閃過一絲驚愕,顯然沒料到雲澈的力量如此強橫詭異,那青藍之力兼具生機的堅韌與寒冰的侵蝕,極難化解。但他戰鬥經驗極其豐富,借力一個後空翻卸去力道,同時反手擲出三枚烏黑的菱形梭鏢,直取雲澈咽喉、心口和下腹!梭鏢破空無聲,軌跡刁鑽,帶著刺鼻的腥甜氣息,顯然淬有劇毒!
    另外兩道黑影則趁著雲澈被同伴牽製的瞬間,一左一右,如同兩道黑色閃電,繞過雲澈,繼續撲向祭壇上的龜甲殘片!他們的目標極其明確——奪寶!
    “找死!”雲澈眼中寒光暴射。煉神訣“觀微”瞬間鎖定兩道黑影的軌跡,同時“推演”預判他們下一步動作。他左手五指張開,體內玄冥之力狂湧而出,並非攻擊,而是作用於腳下厚厚的冰塵!
    “玄冥·凝淵!”
    以雲澈為中心,方圓十丈內的冰塵驟然“活”了過來!它們如同擁有生命的流沙,瞬間變得粘稠無比,並且爆發出恐怖的吸扯和凍結之力!那兩道衝向祭壇的黑影身形猛地一滯,仿佛陷入無形的泥沼,速度驟降,體表迅速凝結出厚厚的冰霜。
    “什麽鬼東西?!”其中一人驚怒交加,奮力掙紮,冰霜寸寸碎裂,但新的冰塵立刻纏繞而上,如附骨之疽。
    雲澈爭取到了這寶貴的一瞬。他無視了射向自己的毒鏢,右手並指如劍,指尖凝聚起一點高度壓縮、旋轉不休的青藍星芒,帶著撕裂空間的銳嘯,點向那個與他拳掌硬撼後剛剛落地的黑影首領!
    “青龍玄冥刺!”
    這一指,融合了青龍生機的穿透銳利與新悟玄冥之力的侵蝕凍結!速度之快,超越了黑影首領的反應極限!
    “噗嗤!”
    青藍星芒精準地點在黑影首領的胸口。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聲輕微的穿透聲。黑影首領身體猛地一僵,麵具下的雙眼瞬間瞪大,充滿了難以置信。他低頭看向自己胸口,一個細小的孔洞出現,沒有流血,但一股極致的冰寒混合著生機的侵蝕力,正以那個孔洞為中心,瘋狂凍結並瓦解他的五髒六腑和所有生機!他體表的黑色皮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覆蓋上青藍色的冰晶紋路。
    “呃……”他喉嚨裏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嗬嗬聲,身體直挺挺地向後倒下,落地時已化作一尊覆蓋著詭異青藍冰紋的雕像,生機斷絕。
    首領斃命,被冰塵困住的兩人更是心膽俱裂。他們拚命催動秘法,體表爆發出暗紅色的血光,強行掙脫了冰塵的束縛,但氣息也明顯萎靡下去,顯然付出了巨大代價。兩人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恐懼與決絕。其中一人猛地咬破舌尖,噴出一口精血在手中一枚漆黑的梭鏢上,梭鏢瞬間燃燒起詭異的黑焰,帶著焚滅靈魂的氣息射向雲澈!另一人則完全不顧自身,將速度提升到極致,再次撲向祭壇上的龜甲殘片,手中多了一個刻滿符文的玉匣,顯然是想強行收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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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澈麵對燃燒著黑焰的梭鏢,不敢怠慢。他雙手在胸前虛抱,玄冥之力洶湧而出,在身前形成一麵急速旋轉的、由無數細小冰晶構成的幽藍漩渦盾牌——玄冥渦旋盾!
    “嗤嗤嗤!”
    黑焰梭鏢射入漩渦盾牌,發出刺耳的腐蝕聲。黑焰與幽藍冰晶激烈碰撞、湮滅。梭鏢蘊含的力量極其歹毒,不斷侵蝕著渦旋盾的防禦。雲澈悶哼一聲,身體微微後仰,腳下冰麵龜裂。
    就在這僵持的刹那,撲向祭壇的那名刺客已經將玉匣打開,對準了懸浮的龜甲殘片!玉匣中爆發出強大的吸力!
    “嗡——!”
    龜甲殘片猛地一震!其上的銀色星紋驟然亮起!一股浩瀚如星海、沉重如萬古冰川的意誌轟然爆發!
    “褻瀆……當誅!”
    那古老、威嚴、蘊含著無邊怒意的意誌如同實質的重錘,狠狠砸在那名開啟玉匣的刺客靈魂深處!
    “啊——!!!” 刺客發出一聲不似人聲的淒厲慘叫,七竅瞬間噴出黑色的血液靈魂受創的具象化),手中的玉匣“啪嚓”一聲炸成齏粉!他整個人如同被無形的巨錘砸中,以比來時更快的速度倒飛出去,狠狠撞在一塊巨大的冰晶殘骸上,筋骨盡碎,當場斃命!
    最後一名正在催動黑焰梭鏢的刺客,目睹同伴慘死,心神劇震。他強行切斷與梭鏢的聯係,噴出一口鮮血,毫不猶豫地轉身就逃,身影化作一道黑煙,向著廢墟邊緣一處不起眼的冰壁裂縫遁去!
    雲澈壓力一鬆,身前的玄冥渦旋盾將失去後續力量的黑焰梭鏢絞碎。他看著逃遁的黑影,眼中殺機凜然。這些人來曆不明,手段狠辣,目標明確,絕不能放走!
    他正要追擊,異變再生!
    祭壇上,那塊龜甲殘片在爆發出憤怒意誌後,表麵的光芒劇烈閃爍了幾下,變得極其不穩定。它似乎耗盡了最後的力量,懸浮的高度開始緩緩下降,其內流轉的液態藍寶石般的本源能量也出現了逸散的跡象!更糟糕的是,龜甲殘片似乎感應到了雲澈身上濃鬱的玄冥之力和青龍生機逆鱗骨),以及……那絲共生的契約聯係來自蘇嬋),它猛地調轉方向,化作一道流光,並非飛向雲澈,而是直接射向冰晶腔室方向——蘇嬋所在的冰台!
    “不好!”雲澈瞬間明白了!這龜甲殘片有靈,它感應到蘇嬋體內有玄武本源之力冰晶核心),且處於不穩定狀態,它本能地想要去“補全”或者“穩定”那個承載了部分玄武之力的容器!
    比起被來曆不明的刺客奪走,這或許是最好的結果?但蘇嬋現在的狀態,能承受這遠古聖靈的遺蛻力量嗎?那蝕日的汙染還在她體內!
    雲澈心念電轉,放棄追擊最後那名刺客,轉身化作一道青藍流光,緊追龜甲殘片而去!
    當他衝出甬道,回到最初的冰晶腔室時,看到的景象讓他心神俱震。
    那塊巨大的龜甲殘片,正懸浮在蘇嬋的冰台上方,緩緩旋轉。殘片上流淌的液態藍寶石本源,正化作絲絲縷縷的幽藍光流,如同星河垂落,源源不斷地注入蘇嬋左胸處的冰晶核心之中!
    蘇嬋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覆蓋右半身的青色骨甲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浮現出細密的裂紋。而冰晶化的左半邊身體則爆發出前所未有的璀璨藍光,晶瑩剔透的骨骼內部,開始浮現出與龜甲殘片上一模一樣的銀色星紋!一股比之前強大十倍、百倍的玄冥寒氣從她身上彌漫開來,整個冰晶腔室的溫度驟降,連空間都仿佛要被凍結!
    “呃……啊……” 一聲壓抑著無盡痛苦的呻吟,從蘇嬋口中發出。她那覆蓋著青甲的右臉扭曲著,而冰晶化的左臉依舊完美無瑕,緊閉的右眼眼皮下劇烈跳動,仿佛有什麽東西要掙脫出來!蝕日的汙染,在這股磅礴的玄武本源注入下,被強行壓製到了極限,但也如同被擠壓到極致的彈簧,反彈的危機一觸即發!
    更讓雲澈頭皮發麻的是,隨著龜甲殘片力量的注入,蘇嬋冰晶化的身體開始發生形態上的細微變化——她的肩胛處,有尖銳的冰晶骨刺正在緩慢凸起;脊椎尾部,似乎有冰晶凝聚的尾椎在延伸……她正在向著一種更接近遠古玄武聖獸的形態異化!這究竟是進化,還是徹底的迷失?
    “嬋兒!守住心神!”雲澈衝到冰台邊,毫不猶豫地將雙手按在蘇嬋的額頭青甲覆蓋處)和心口冰晶核心處)。青龍生機與玄冥之力毫無保留地湧入,試圖幫助她疏導這狂暴的力量,壓製異化,同時對抗那蠢蠢欲動的蝕日汙染。
    三股力量玄武本源、蝕日汙染、青龍玄冥)在蘇嬋體內展開了前所未有的激烈交鋒!冰台劇烈震動,整個玄武秘境都開始搖晃!雲澈咬緊牙關,嘴角溢出鮮血,他感覺自己如同怒海中的礁石,承受著驚濤駭浪的衝擊,稍有不慎,不僅蘇嬋會徹底異化崩解,他自己也會被這恐怖的力量洪流撕碎!
    而此刻,玄武秘境之外,白虎淵的崩塌廢墟上空,最後那名逃出生天的刺客,正跪伏在一個籠罩在寬大灰袍中的身影前,聲音帶著劫後餘生的顫抖:
    “大人……目標……目標已與玄武遺蛻融合……正在異化……力量……極其恐怖……我們的人……全折了……”
    灰袍身影靜立虛空,兜帽下的陰影中,兩點猩紅的光芒微微閃爍了一下,仿佛深淵睜開了眼睛。他望向腳下那深不見底的、被冰雪覆蓋的巨大淵口,一股陰冷而貪婪的氣息無聲彌漫。
    “冰骸龍龜……蝕日之種……青龍逆鱗……四象之力……終於……都聚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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