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星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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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雪呼嘯,冰晶峽穀的夜晚比想象中更加寒冷。
雲澈跪在雪地裏,雙手緊握著那枚冰晶碎片。碎片表麵已經結了一層薄霜,內部的暗金流火微弱得幾乎看不見,卻依然固執地閃爍著,如同風中殘燭,不肯熄滅。
"蘇嬋..."
他低聲念著這個名字,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胸口像是壓著一塊千年玄冰,每一次呼吸都帶著刺痛。腦海中不斷閃回最後一幕——蘇嬋右眼中那道暗金豎瞳的光芒,穿透虛空亂流與他相望的瞬間。
"活...下...去..."
風雪灌進衣領,雲澈卻感覺不到冷。他的體溫早已低得不正常,全靠青龍生機吊著一口氣。右臂的傷口結了冰,將鮮血凝固成詭異的紅黑色。若是尋常修士,此刻早已是一具冰雕。
但他不能倒下。
龜甲殘片在懷中微微發燙,三塊碎片已經嚴絲合縫地拚接在一起,邊緣處閃爍著幽藍光芒,仿佛有生命般緩緩脈動。這是蘇嬋用命換來的...不,雲澈猛地搖頭,糾正自己的想法——她沒死,一定沒死。那枚冰晶碎片中的波動就是證明。
"我會找到你。"他對著冰晶碎片低語,聲音漸漸堅定,"無論你在哪裏。"
風雪中,雲澈艱難地站起身。雙腿因為長時間跪在冰麵上而麻木不堪,但他隻是皺了皺眉,硬是靠意誌力挺直了腰背。環顧四周,玄武秘境入口已經徹底消失,原地隻剩下一個直徑近百丈的巨坑,坑底隱約可見扭曲的空間波紋,證明這裏曾經發生過什麽。
他必須離開這裏。灰袍人雖然投影被毀,但本體很可能還在附近。以他現在的狀態,連一個普通神劫境修士都打不過,更別說那個深不可測的怪物。
"先找個安全的地方..."
雲澈踉蹌著向峽穀外走去。每走一步,胸口就傳來撕裂般的疼痛。他內視己身,發現不僅是外傷,連經脈都因為強行催動力量而出現了細密的裂紋。若非玄冥之力有自我修複的特性,他早就倒下了。
夜色漸深,風雪更急。
雲澈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直到看見一座被冰封的洞窟。洞口垂掛著晶瑩的冰淩,在月光下泛著幽藍光芒,如同一排利齒。他跌跌撞撞地走進去,終於支撐不住,靠著洞壁滑坐在地。
洞內比外麵暖和些,至少沒有刺骨的寒風。雲澈從儲物袋中取出幾枚丹藥吞下,又用最後一點靈力在洞口布下簡易的預警陣法,這才長出一口氣,徹底放鬆下來。
疲憊如潮水般湧來,但他不敢睡。一閉眼,就是蘇嬋被虛空亂流吞噬的畫麵。他強迫自己保持清醒,借著洞外透進來的月光,仔細觀察那枚冰晶碎片。
碎片約拇指大小,呈不規則的菱形,表麵布滿細密的紋路,像是某種微型陣法。內部的暗金流火緩緩遊動,時而凝聚成針尖大小的一點,時而散開如霧。最奇怪的是,當雲澈將青龍生機注入碎片時,流火會短暫地活躍起來,仿佛有生命般回應著他的力量。
"這是...她的氣息?"雲澈小心翼翼地用神識觸碰碎片,卻隻感受到一股模糊的波動,像是從極遠處傳來的回聲,無法解讀具體信息。
他暫時放下碎片,轉而研究合而為一的龜甲殘片。三塊碎片拚接後,整體呈扇形,約兩個手掌大小,表麵布滿古老的紋路。在月光照射下,那些紋路竟然泛起點點銀光,如同夜空中的星辰。
"這是...星圖?"
雲澈心頭一跳,連忙調整角度讓月光直射龜甲。果然,那些銀光並非雜亂無章,而是組成了某種特定的圖案!更神奇的是,當他注入一絲玄冥之力後,銀光突然脫離龜甲表麵,在空氣中投影出一幅微縮的星空圖景!
"天墟..."一個陌生的詞匯突然浮現在雲澈腦海,仿佛龜甲在向他傳遞信息,"玄武一族最後的秘藏...四象歸元的鑰匙..."
星圖中央,一顆赤紅色的星辰格外醒目,周圍環繞著七顆較小的藍白色星點,排列成勺子形狀。雲澈覺得這圖案有些眼熟,卻一時想不起在哪裏見過。
正當他全神貫注研究星圖時,懷中的冰晶碎片突然劇烈震動起來!內部的暗金流火瘋狂遊動,幾乎要衝破冰晶外殼!
"怎麽回事?"
雲澈警覺地抬頭,同時收起龜甲殘片。預警陣法沒有被觸發,但一種被窺視的感覺如芒在背。他強忍傷痛站起身,誅神刺不在身邊,隻能以手代劍,指尖凝聚出一縷青藍色鋒芒。
"誰?"他低聲喝道,目光銳利地掃視洞口。
風雪中,一個模糊的身影緩緩走近。那人似乎絲毫不受嚴寒影響,腳步輕盈得沒有在雪地上留下任何痕跡。月光照出一頭罕見的灰白色長發,和一雙在黑暗中泛著銀光的眼睛。
"青龍使,終於找到你了。"
來人是個女子,聲音清冷如冰泉。她停在洞口外三丈處,右手托著一個青銅星盤,盤麵上星光流轉,與雲澈剛才看到的星圖有幾分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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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澈瞳孔微縮:"你是誰?"
"你可以叫我星謠。"女子微微頷首,銀眸掃過他手中的冰晶碎片,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看來...我還是來晚了一步。冰骸已經墜入虛空。"
"你認識蘇嬋?"雲澈渾身肌肉繃緊,"什麽叫"青龍使"?"
星謠沒有直接回答。她抬起左手,指尖凝聚出一縷銀光,輕輕點在洞口無形的屏障上。雲澈布下的預警陣法如同泡沫般無聲破碎。
"你的陣法造詣不錯,但還擋不住星宮的人。"她收起星盤,從懷中取出一卷泛黃的皮紙,"我是來幫你的。如果你想找回冰骸,就需要這個。"
雲澈沒有放鬆警惕:"憑什麽相信你?"
"就憑這個。"星謠手腕一翻,皮紙展開一角,露出一個赤紅星辰與七顆藍白星點組成的圖案——與龜甲投影的星圖一模一樣!
"天墟的星標,玄武一族最後的秘藏。"星謠的聲音帶著某種古老的韻律,"也是目前唯一可能找到"星隕族"叛徒的地方。"
"星隕族?"雲澈心頭一震,"你是說那個灰袍人?"
星謠的銀眸中閃過一絲寒意:"不錯。他手臂上的星紋暴露了他的身份。星隕族是星宮叛徒,竊取了禁忌的"蝕星"之力。你的同伴被虛空亂流卷走,但誅神刺已經認主,隻要找到星隕族的老巢,就有希望定位她的下落。"
雲澈死死盯著星謠,試圖從她臉上找出欺騙的痕跡。但那雙銀眸如同深潭,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更重要的是,她提到了灰袍人手臂上的星紋——這是隻有親眼目睹最後戰鬥的人才知道的細節!
"為什麽幫我?"雲澈沉聲問。
星謠沉默片刻:"因為星隕族也是星宮的敵人。他們收集四象之力,是為了打開"蝕日之門"。一旦成功,這片天地將迎來比上古更可怕的災劫。"
她向前一步,踏入洞中。月光照在她灰白的長發上,泛起金屬般的光澤:"青龍使,你的時間不多了。冰骸體內的蝕日之種正在與玄武本源融合,每過一天,她的人性就會消逝一分。當暗金完全覆蓋冰藍時..."
"她會怎樣?"雲澈聲音發緊。
"成為星隕族最完美的容器。"星謠輕聲道,"一具擁有自我意識,卻完全服從命令的...戰爭兵器。"
這句話如同利劍刺入雲澈心髒。他猛地握緊冰晶碎片,尖銳的棱角刺入掌心,鮮血順著指縫滴落。疼痛讓他清醒,也讓他下定決心。
"帶我去天墟。"他直視星謠的銀眸,"現在就走。"
星謠卻搖了搖頭:"你的傷太重,強行趕路隻會死在半途。況且..."她抬頭望向洞外風雪,"我們還需要等一個人。"
"誰?"
"白虎使。"
雲澈一怔:"四象白虎?"
星謠點頭:"星宮千年布局,四象使陸續覺醒。青龍與白虎先行,朱雀與玄武隨後。隻是沒想到..."她看向雲澈手中的冰晶碎片,銀眸中閃過一絲惋惜,"玄武使會以這種方式提前現世。"
雲澈還想再問,胸口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痛!龜甲殘片不知何時變得滾燙,隔著衣物都能感到灼熱!同時,冰晶碎片中的暗金流火瘋狂竄動,似乎在呼應著什麽!
"怎麽回事?"他咬牙忍住疼痛。
星謠麵色一變,迅速取出青銅星盤。盤麵上的星光正在劇烈扭曲,形成一個微型漩渦!
"不好!星隕族在定位龜甲殘片!"她一把抓住雲澈的手臂,"我們必須立刻離開!"
雲澈卻甩開她的手,反而盤膝坐下:"來不及了。與其逃跑,不如先解決體內的問題。"
他閉上眼,內視己身。龜甲殘片的熱量並非無端產生,而是與他體內的玄冥之力產生了某種共鳴。更奇怪的是,青龍生機竟然自發地流向龜甲,形成一種奇特的循環。
"你做什麽?"星謠驚問。
"突破。"雲澈簡短回答。
在極致的情緒波動和生死壓力下,他感到體內兩股力量——青龍生機與玄冥之力——正在發生前所未有的交融。原本涇渭分明的青藍二色,在經脈中糾纏、旋轉,漸漸形成一種青藍相間的特殊靈力,所過之處,受損的經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複!
"四象相生...原來如此..."雲澈若有所悟。
星謠見狀,立刻明白了他的意圖。她迅速在洞口布下數道銀光屏障,同時取出三枚青銅小釘,呈三角形釘在雲澈周圍。
"我會為你護法。"她沉聲道,"但時間不多。星隕族的追蹤術最多半個時辰就會鎖定這裏。"
雲澈已經聽不見外界聲音。他的意識完全沉浸在體內劇變中。青龍生機代表生長與複蘇,玄冥之力象征凍結與守護,兩種看似對立的力量,在此刻卻找到了奇妙的平衡點——如同春天的冰雪融化,既保留了水的柔韌,又釋放了冰封的生命力。
"轟!"
體內一聲悶響,雲澈周身突然騰起青藍色的火焰!火焰沒有溫度,反而帶著刺骨寒意,將洞內水汽瞬間凝結成無數細小的冰晶,在月光下折射出夢幻般的光彩。
星謠後退半步,銀眸中閃過震驚:"青冥冰焰...這是上古青龍使與玄武使聯手才能施展的..."
她的話戛然而止,猛地轉頭望向洞外。風雪中,一道若隱若現的灰色身影正在快速接近!
"來得真快。"星謠冷笑一聲,雙手結印,三枚青銅小釘同時亮起銀光,形成一個倒扣的碗狀結界將雲澈護在其中。
她轉身麵向洞口,灰白長發無風自動:"就讓我看看,星隕族的走狗有幾分斤兩。"
洞外,風雪驟然狂暴。一道灰色的空間裂縫,正在緩緩成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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