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室中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麵具人手中的星核長杖散發著令人窒息的威壓，數十隻星蝕獸環繞四周，藍紫色光芒將三人困在中央。
    雲澈右眼的混沌漩渦急速旋轉，試圖看透麵具人的虛實，但那副青銅麵具上刻滿了阻斷探查的符文，連混沌之眼也無法穿透。
    "天機閣的叛徒？"雲澈冷笑，暗中調整呼吸，讓混沌道體保持最佳狀態，"三百年前背叛天機閣主的黑袍人，是你的什麽人？"
    麵具人長杖一頓，星蝕獸群同時向前逼近一步："無知小兒，也配談論天機正統？"他的聲音帶著金屬質感，卻掩不住一絲異樣的波動，"最後說一次，交出朱雀血脈！"
    雲澈餘光掃向懸浮在石室中央的星核碎片。從蘇嬋的反應看，那碎片中必定藏著什麽與朱雀秘境相關的秘密。而麵具人稱之為"鑰匙"，顯然也是為此而來。
    "蕭老，"雲澈傳音道，"待會我拖住他，你想辦法接觸那塊星核碎片。嬋兒的反應說明那東西很重要。"
    蕭無涯微不可察地點頭，將蘇嬋護在身後，手中軟劍上的符文悄然亮起。
    "想要朱雀血脈？"雲澈突然笑了，右臂暗金魔紋如活物般蠕動，"先問問我的拳頭答不答應！"
    話音未落，他已如離弦之箭衝出！混沌道體全開，右拳帶著破空之聲直擊麵具人胸口。這一拳看似簡單，實則暗藏"龍遊八式"中的"見龍在田"，拳風所過之處，連空間都微微扭曲。
    麵具人不閃不避，長杖橫擋。"鐺！"金鐵交鳴聲中，一圈肉眼可見的衝擊波擴散開來，震得石室頂部簌簌落灰。雲澈隻覺拳頭像是砸在了萬丈山嶽上，反震之力讓他整條手臂發麻。
    "就這點本事？"麵具人冷笑，長杖突然亮起刺目藍光，"星蝕獸，吞了他！"
    數十隻星蝕獸同時撲來，藍紫色光束交織成網。雲澈身形急退，同時雙手結印，玄冥盾再次展開。水藍色光罩與光束相撞，發出令人牙酸的滋滋聲。
    "蕭老，現在！"
    蕭無涯早已蓄勢待發，聞言如鬼魅般掠出，軟劍劃出一道銀色弧光，直指懸浮的星核碎片！麵具人似乎早有所料，長杖一揮，三道星蝕獸從側麵攔截。眼看蕭無涯就要被擊中——
    "啾！"
    一聲清越鳳鳴突然響徹石室！原本昏迷的蘇嬋不知何時已經站起，雙眸赤紅如血，背後隱約有火焰羽翼舒展。她抬手一指，三道朱雀真炎激射而出，精準命中攔截蕭無涯的星蝕獸！
    "什麽？！"麵具人首次露出驚色，"血脈覺醒提前了？不可能！"
    趁此機會，蕭無涯的軟劍已經觸及星核碎片。劍尖符文大放光明，與碎片表麵的藍光交融，發出"劈啪"爆響。
    "哢嚓！"
    一道裂痕出現在星核碎片表麵，緊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轉眼間，無數裂痕如蛛網般蔓延。麵具人發出一聲不似人類的怒吼，舍棄雲澈衝向碎片，但為時已晚——
    "轟！"
    星核碎片爆裂開來，刺目的藍光充斥整個石室。雲澈本能地閉眼，再睜開時，看到碎片中央懸浮著一個半透明的老者虛影。老者白發白須，麵容枯瘦，身穿古老的天機閣服飾，雙眼卻炯炯有神。
    "三百年了...終於有人打開了這道封印。"老者的聲音沙啞卻有力，目光掃過眾人，在看到蘇嬋時明顯一震，"朱雀血脈...天不絕我天機閣啊！"
    麵具人如臨大敵，長杖指向老者："玄霄子！你還沒魂飛魄散？"
    "混沌之眼，老朽等你多時了。"被稱為玄霄子的老者冷笑，突然轉向雲澈，"小子，借你混沌道體一用！"
    不等雲澈回應，老者虛影已化作一道流光鑽入他眉心！雲澈隻覺腦海中轟然巨響，無數畫麵如走馬燈般閃過——
    那是一座懸浮在雲端的天機閣，比他之前看到的更加宏偉。閣頂觀星台上，一名與玄霄子有七分相似的老者正仰觀天象，突然噴出一口鮮血："通天之路...竟是騙局！"
    畫麵一轉，同樣的老者跪在祭壇前，麵前懸浮著九塊天機鏡碎片："以吾之血，封此邪眼！"九塊碎片同時發光，映照出一隻巨大的、充滿惡意的眼睛虛影...
    最後畫麵定格在一場慘烈大戰中。天機閣主獨戰三名強敵，其中就有那個與趙明軒相似的黑袍人。就在閣主力竭之際，一隻朱雀從天而降，帶走了一個嬰兒...
    "啊！"雲澈抱頭低吼，這些信息量太過龐大，幾乎撐爆他的識海。但奇妙的是，隨著玄霄子的神魂融入，他右眼的混沌漩渦竟然開始蛻變，中心那點星芒愈發璀璨！
    "原來如此..."雲澈喃喃自語，抬頭看向麵具人，眼中再無迷茫，"你不是人，而是"混沌之眼"的化身！三百年前天機閣主發現的騙局，就是你們這些寄生在位麵胎膜上的"腫瘤"！"
    麵具人身體明顯一僵，隨即發出刺耳大笑："聰明！可惜太晚了！"他突然摘下麵具，"看看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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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銅麵具落地，露出一張與雲澈有七分相似的麵容！隻是這張臉更加蒼白，雙眼沒有瞳孔，隻有兩團旋轉的混沌漩渦。
    "你...！"雲澈如遭雷擊。
    "驚訝嗎？"麵具人——或者說混沌之眼的化身——咧嘴一笑，那笑容詭異非常，"你以為你的混沌道體是怎麽來的？每一代混沌之子，都是我們播下的種子啊！"
    雲澈心頭巨震，但很快冷靜下來："胡說八道。若真如你所言，為何要追殺我？"
    "因為你脫離了掌控。"化身的聲音陡然轉冷，"融合玄武生機，獲得朱雀認可，甚至得到了那個老不死的天機鏡碎片...你已經不是合格的容器了。"
    一旁的蘇嬋突然開口，聲音空靈如天籟："他在說謊。混沌之子是位麵自發的防禦機製，專門對抗你們這些寄生蟲。"她背後的火焰羽翼愈發凝實，"雲澈，你不是誰的容器，而是應運而生的...希望。"
    化身怒極反笑："好一對璧人！那就一起毀滅吧！"他高舉長杖，所有星蝕獸同時爆發出刺目光芒，化作一道道流光融入杖中，"星隕！"
    長杖頂端，一顆微型星辰迅速成型，散發著毀滅性的波動。雲澈毫不懷疑，這一擊足以將整個石室乃至上方的山脈都夷為平地！
    "雲小子，聯手！"蕭無涯大喝一聲，軟劍上所有符文同時脫離劍身，在空中組成一個複雜陣圖。
    蘇嬋則雙手合十，背後朱雀虛影完全顯現，清越的鳳鳴聲中，一道赤紅光柱衝天而起！
    雲澈深吸一口氣，右眼混沌星芒、左眼天機清輝同時大放。更驚人的是，他體內玄霄子的神魂突然與三卷天機圖本源產生共鳴，一縷縷奇異的力量流轉全身。
    "三才結界！"
    雲澈雙掌一合，混沌之力、玄武生機與初步覺醒的朱雀真炎竟然同時湧出！三種力量在玄霄子的調和下，形成了一個三色流轉的完美護罩，將三人籠罩其中。
    "轟！！！"
    星辰爆裂的毀滅性能量撞上三色護罩，整個石室瞬間崩塌！衝擊波沿著隧道向四麵八方擴散，所過之處岩壁化為齏粉。若非他們身處地下深處，這一擊足以毀滅半個星隕城！
    煙塵散去，三色護罩雖然布滿裂痕，但終究沒有破碎。護罩內，雲澈半跪於地，嘴角溢血；蕭無涯軟劍寸斷，麵色蒼白；唯有蘇嬋依舊挺立，背後的朱雀虛影比之前更加凝實，眼中燃燒著不屈的火焰。
    "不可能！"化身踉蹌後退，長杖上的星核已經暗淡無光，"三力合一...這違背了天道法則！"
    "你錯了。"雲澈艱難站起，右眼混沌星芒前所未有的明亮，"這不是合一，而是...共存。"
    是的，在玄霄子的幫助下，他找到了讓三種截然不同力量共存的方法。雖然離真正的融合還很遠，但已經開辟了一條前所未有的道路！
    化身突然獰笑："你以為這就結束了？"他猛地撕開胸前衣襟，露出一個詭異的紋身——那是一隻半睜的眼睛，"本體已經注意到你了，混沌之子。很快，所有種子都會來獵殺你這個...叛徒！"
    話音未落，他的身體突然膨脹，皮膚下仿佛有無數蟲子在蠕動！
    "不好！他要自爆！"玄霄子的聲音在雲澈腦海中響起，"快走！這具化身連著本體，爆炸會引來更多混沌之眼！"
    雲澈不假思索，一手拉起蕭無涯，一手抱住蘇嬋，全力催動混沌道體向唯一完好的隧道衝去！身後，化身的身體已經膨脹到極限，皮膚開始龜裂，露出裏麵令人作嘔的混沌物質...
    "轟隆隆！"
    驚天動地的爆炸聲中，整個地下古脈開始崩塌！巨石不斷砸落，煙塵彌漫。雲澈將速度提升到極致，在千鈞一發之際衝出了即將完全坍塌的隧道，躍入一條地下暗河！
    冰冷的水流裹挾著三人急速奔湧。雲澈緊緊抓住蘇嬋和蕭無涯，混沌道體撐起最後一點防護。不知過了多久，他們被衝到一個開闊的地下湖泊，湖水散發著淡淡的藍光，照亮了四周。
    "咳咳..."蕭無涯掙紮著爬上岸，癱倒在地，"老夫這把老骨頭...差點交代在那了..."
    雲澈也精疲力竭地躺在地上，懷中仍緊緊抱著蘇嬋。少女身上的火焰紋記已經消退，恢複了正常狀態，隻是臉色依舊蒼白。
    "玄霄子前輩？"雲澈在腦海中呼喚，卻沒有回應。看來老者的神魂在幫助他施展三才結界後，已經消耗殆盡。
    休息片刻後，雲澈勉強坐起身，打量四周。這個地下湖泊頗為奇異，湖水散發著柔和的藍光，穹頂上垂落著無數晶瑩的鍾乳石，折射出夢幻般的光影。
    "這是...靈液湖？"蕭無涯突然激動起來，捧起一汪湖水，"傳說隕星墜落處，經過千年沉澱會形成靈液湖，有療傷奇效！"
    雲澈也嚐了一口，頓時感到一股清涼能量流遍全身，疲憊感大為緩解。他趕緊喂蘇嬋喝了幾口，少女的眉頭立刻舒展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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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們被衝出了多遠？"雲澈問道。
    蕭無涯估算了一下："至少五十裏。暗河流向東南，如果我沒猜錯，這裏已經接近赤焰坡了。"
    "赤焰坡？"雲澈精神一振，"那不是和慕雨晴約定的地點嗎？"
    "理論上是的，但..."蕭無涯話未說完，突然警覺地看向湖麵，"有人來了！"
    湖心處，一圈漣漪無聲擴散。緊接著，一道火紅身影破水而出，輕盈地落在岸邊——正是慕雨晴！隻是此時的她狀態異常，額心火焰紋記明亮得刺眼，雙眼也完全變成了赤紅色。
    "終於找到你們了。"她的聲音帶著雙重音色，仿佛有兩個人在同時說話，"混沌之眼已經行動，我們必須立刻前往朱雀秘境。"
    雲澈警惕地將蘇嬋護在身後："你是誰？慕雨晴還是...別的什麽？"
    "都是，也都不是。"慕雨晴——或者說占據她身體的存在——抬起手，掌心浮現一團熾白火焰，"我是朱雀秘境守護者的一縷分魂，三百年前為保護天機閣血脈而寄宿在這個女孩祖先體內。"
    她看向蘇嬋，眼中閃過一絲柔和："終於等到你了，閣主大人的後裔。"
    蘇嬋虛弱地睜開眼，在看到慕雨晴的瞬間，額頭的火焰紋記也亮了起來："我...記得你...在夢裏..."
    兩人之間的空氣突然扭曲，兩股火焰紋記產生共鳴，形成一道奇異的火焰橋梁！更驚人的是，湖麵開始沸騰，一個巨大的漩渦逐漸形成，漩渦中央隱約可見一座赤紅宮殿的虛影！
    "朱雀秘境入口提前開啟了！"慕雨晴——現在應該稱她為守護者了——聲音中帶著驚喜，"快！趁混沌之眼的大軍還沒到，我們必須立刻進入！"
    雲澈和蕭無涯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決然。
    "走！"雲澈抱起蘇嬋，率先向湖心漩渦躍去。
    就在四人即將接觸漩渦的刹那，一道漆黑如墨的劍氣突然從暗處襲來，直取雲澈後心！
    "小心！"蕭無涯反應極快，殘存的軟劍勉強格擋，但仍被劍氣餘波震得口吐鮮血。
    雲澈回頭，看到湖岸陰影處走出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是昨夜襲擊他們的黑衣人！隻是此時他手中的天機鏡殘片已經變成了純黑色，散發著令人心悸的邪惡氣息。
    "想逃？"黑衣人冷笑，"混沌之子，你的命，我家主人預定了！"
    話音未落，他身後又走出六道身影，每一個都散發著不弱於六重天的強大氣息，眼中閃爍著與星蝕獸相似的藍紫光芒！
    "混沌之眼的爪牙..."守護者臉色凝重，"雲澈，帶閣主後裔先走！我和蕭無涯斷後！"
    雲澈剛要反對，腦海中突然響起玄霄子微弱的聲音："聽她的...朱雀秘境中有你需要的答案...關於你的身世...關於真正的通天之路..."
    看著重傷的蕭無涯和決然的守護者，雲澈咬牙點頭："堅持住，我會回來救你們！"
    說完，他抱緊蘇嬋，縱身躍入漩渦。最後一刻，他看到黑衣人憤怒地衝來，卻被守護者釋放的火焰屏障阻擋...
    漩渦閉合的瞬間，雲澈聽到了守護者最後的傳音："記住...找到"淨火蓮台"...那是解開一切謎題的關鍵..."
    然後，是無邊的赤紅與熾熱，仿佛墜入了太陽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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