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秘境的入口是道橫跨峽穀的藤橋，橋下翻湧著翡翠色的毒霧。雲澈剛踏上橋麵，腐朽的木板就發出呻吟。劫天劍在腰間嗡鳴，警示著前方的高能反應。
    "保持聯係。"水媚音的聲音從懷中玉佩傳來。她帶著時星藏身百裏外的地下工坊，用玄武秘境殘留的設備延緩汙染擴散。"蘇嬋冰的冰封領域能凍結能量傳導，玉佩進入核心區就會失效。"
    雲澈點頭，最後看了眼玉佩顯示的時星生命體征——黑色印記已蔓延到右肩，但被藍色光暈鎖在肘部以下。三天，他隻有三天時間。
    踏過藤橋的瞬間，異變陡生。兩側峭壁的藤蔓活蛇般竄起，葉片邊緣泛著金屬冷光。雲澈揮劍斬斷最先襲來的三條，斷口噴出的汁液竟腐蝕得劫天劍滋滋作響。
    "龍血荊棘。"他想起古籍記載。這種植物以龍族血液為食，被青龍秘境主人改造為守衛。更多藤蔓從毒霧中升起，形成天羅地網。
    雲澈運轉龍皇血脈，暗金鱗片覆蓋手臂。荊棘感應到龍血氣息，非但沒有退縮，反而瘋狂湧來。一條粗壯主藤突破劍網纏住他左腿，尖刺紮入鱗片。
    劇痛傳來，但更意外的是被刺入處湧出暖流——荊棘正在反哺某種能量！雲澈福至心靈，主動撤去防禦。成千上萬的尖刺紮入皮膚，龍血被吸取的同時，一股清涼氣息順經脈逆流而上，竟將體內殘留的監察者汙染逼出少許。
    "以毒攻毒？"雲澈又驚又喜。他不再抵抗，任由荊棘包裹成繭。翡翠毒霧被隔絕在外，體內龍血與植物汁液交融循環。不知過了多久，荊棘自動散開，前方出現一道光門。他抬腳邁入，玉佩最後的傳音是水媚音的驚呼："你身上汙染指數下降了15！"
    穿過光門，置身無盡鏡廊。數萬麵鏡子組成迷宮，每麵鏡中都映出不同的雲澈——有少年時在武院苦修的，有在秘境血戰的，最令人心悸的是幾麵黑鏡：裏麵的他瞳仁漆黑，手持滴血的龍槍，腳下踩著慕雨晴和蘇嬋冰的屍體。
    "墮龍輪回的記憶投影。"雲澈握緊劍柄。那些是他從墨炎核心看到的失敗輪回。
    鏡中人影突然踏出鏡麵！黑衣雲澈們手持各種武器圍攻而來，招式竟與本體完全一致。劫天劍與黑龍槍碰撞，火花照亮鏡廊。雲澈越戰越心驚——這些投影不僅複製他的武技，甚至能預判變招。
    "轟！"他被三道合力擊飛，撞碎數麵鏡子。碎片劃破臉頰，鮮血滴落時突然發現異樣：所有鏡中的流血傷口都在左臂，而實際傷在右臉。
    "鏡像反轉？"雲澈心念急轉。下次交鋒時故意賣個破綻，當黑衣雲澈刺向他心髒時突然側身，劍鋒劃過對方左臂。所有黑衣雲澈的左臂同時爆出血花！
    找到規律的雲澈勢如破竹。劫天劍專攻鏡像要害，黑衣身影接連破碎。當他斬碎最後一麵黑鏡時，整個鏡廊開始旋轉。無數鏡片重組為階梯，通向漂浮在虛空中的青銅巨殿。殿門浮雕正是盤繞星辰的青龍。
    踏入大殿的刹那，刺骨寒意席卷全身。地麵、廊柱、甚至空氣都凝結著冰霜。大殿中央，蘇嬋冰懸浮在半空，銀發如瀑，眼眸是純粹的冰藍色。她腳下躺著三具屍體——從服飾看，正是天機閣派來取繪卷的長老。
    "離開。"她的聲音沒有起伏，卻讓雲澈靈魂戰栗，"繪卷封印不能解除。"
    雲澈感到龍皇血脈被壓製得幾乎停滯："蘇姑娘，監察者正在加速九星連珠，我們需要繪卷找到它母體！"
    蘇嬋冰抬手，雲澈腳下瞬間升起冰柱。他旋身閃避，原地的殘影被凍成冰雕。"母體蘇醒，萬物歸寂。"她指尖凝聚出冰晶長槍，"此乃天道。"
    劫天劍燃起混沌之火，勉強融化逼近的寒氣。雲澈試圖近身，但每次衝鋒都被憑空出現的冰牆阻擋。更可怕的是，寒氣正在滲透護體罡氣，四肢逐漸麻木。
    "沒用的。"蘇嬋冰的聲音帶著悲憫，"我的領域是絕對零度，連時間都能凍結。"
    冰槍如暴雨射來。雲澈揮劍格擋，虎口震裂。就在一支冰槍即將刺入心口時，他左臂突然不受控製地抬起——被龍血荊棘刺過的皮膚浮現青金色逆鱗！
    "鐺！"冰槍撞上鱗片，竟反彈回去。蘇嬋冰首次露出驚容。反彈的冰槍擦過她臉頰，一縷銀發飄落。
    趁此間隙，雲澈暴退到殿柱後。左臂逆鱗灼熱發燙，浮現的信息流讓他震撼：這竟是太古龍皇的逆鱗所化，能反彈一切能量攻擊！但每次使用都需要消耗壽命。
    "逆鱗戰甲..."他喃喃道。腦海中浮現畫麵：遠古龍皇與星辰巨獸搏殺，最終逆鱗剝落墜入凡間。
    蘇嬋冰的攻勢更加狂暴。整個大殿化為冰雪地獄，冰錐如林穿刺。雲澈左臂逆鱗連擋七次致命攻擊，每擋一次鱗片就暗淡一分。當第八支冰矛襲來時，逆鱗終於出現裂痕。
    "結束了。"蘇嬋冰雙手合十，巨大的冰晶在雲澈頭頂凝結。
    生死關頭，雲澈做驚人舉動——他主動撤去所有防禦，劫天劍插地，雙臂張開。冰晶轟然砸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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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預想中的粉身碎骨沒有發生。冰晶在觸及他頭頂時突然懸停，蘇嬋冰眼中冰藍光芒劇烈波動："為什麽...不抵抗？"
    "因為你不是敵人。"雲澈直視她的眼睛，"玄武犧牲前讓我看到真相——當年你冰封萬裏，是為堵住監察者撕裂的空間裂縫。"
    蘇嬋冰身體微顫，冰晶出現裂痕："住口！"
    "你自願成為容器，是因為隻有你的玄冰體魄能承受監察者分裂體。"雲澈步步逼近，"但它在蠶食你的意識，對嗎？"
    大殿突然劇烈震動。蘇嬋冰抱頭嘶吼，左眼變回正常瞳色，右眼卻漆黑如墨："快...走...它要醒了..."
    黑色紋路從她脖頸蔓延。雲澈不退反進，左掌按在她額頭。逆鱗最後一次亮起，青金色光芒湧入她體內。蘇嬋冰發出痛苦與解脫交織的尖叫，右眼黑霧被逼出，在虛空凝聚成小團黑影。
    "卑...鄙..."黑影發出沙啞的詛咒。雲澈劫天劍斬落，混沌之火將其焚盡。
    蘇嬋冰癱倒在地，銀發恢複光澤。她看著雲澈龜裂的左臂逆鱗，聲音虛弱："值得嗎？逆鱗戰甲報廢，你損失了百年壽元。"
    雲澈撕下衣襟包紮傷口："帶我去看繪卷。"
    大殿深處，九根龍柱環繞著懸浮的水晶匣。匣內並非卷軸，而是團流動的星雲。當雲澈靠近時，星雲自動展開，化為立體的星圖。水媚音的聲音突然透過尚未完全恢複的領域傳來："用混沌火種！"
    雲澈逼出精血滴入星雲。血液被吸收的瞬間，星圖劇烈變化，無數光點聚向某個坐標——朱雀秘境正下方！更令人震驚的是，代表坐標的光點內部，隱約可見慕雨晴的側影。
    "原來她鎮守的不是秘境..."雲澈如墜冰窟，"而是監察者的母體巢穴！"
    蘇嬋冰掙紮起身："九星連珠還剩多久？"
    "外界...應該過去一天。"雲澈突然察覺不對。他在鏡宮戰鬥最多半日，但逆鱗反饋的壽命消耗顯示至少經曆了三十天！
    "鏡宮的時間流速是外界的十倍。"蘇嬋冰苦笑，"你實際已進來三十日。外界現在...恐怕已是九星連珠前夜。"
    仿佛印證她的話，大殿穹頂突然變得透明。夜空中，九顆星辰已連成筆直線，最亮的一顆正是朱雀秘境方向！
    雲澈衝向出口，卻被無形屏障彈回。星圖浮現血字警告：【歸墟之眼蘇醒倒計時：三個時辰】
    "沒用的。"蘇嬋冰指向龍柱，"從星圖激活開始，龍魂殿就自動封閉，直到母體被消滅或...位麵毀滅。"
    她擦去嘴角冰屑，眼中重燃戰意："好在這次，我們有弑神之槍。"目光落在雲澈龜裂的左臂上。
    逆鱗碎片正發出微弱共鳴，與星圖中某顆星辰遙相呼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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