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光吞噬一切的瞬間，雲澈感覺自己的意識被撕成碎片。
    時間與空間在此刻失去意義，他的血肉在重組，靈魂在燃燒。恍惚間，他聽見水媚音的尖叫、時星的嘶吼，還有某種超越認知的機械轟鳴——像是沉睡的遠古巨獸被驚醒，又像是某種龐大係統啟動的齒輪咬合聲。
    當視野重新聚焦時，他漂浮在無垠的虛空中，腳下是一座由龍骨堆砌而成的巨型太空城。那些骸骨並非雜亂堆積，而是以某種玄奧的陣列排布，每一根骨骼上都刻滿了閃爍的符文，像是某種被封印的武道傳承。
    “這就是……真正的歸墟之眼？”雲澈喃喃自語。
    他的左臂逆鱗甲片片震顫，鱗縫間滲出金色光流，自動連接向太空城的某處。水媚音和時星不在身邊——傳送過程中，他們被某種力量強行分離了。
    突然，一道冰冷的機械音在虛空中回蕩：
    「檢測到未授權個體——執行清除協議。」
    太空城的龍骨縫隙間，睜開無數猩紅的電子眼。
    雲澈身形暴退，但那些電子眼射出的不是毀滅光束，而是一段段全息投影——第1024次輪回，一位白衣劍仙殺上九重天，卻在即將突破時被太空城降下的黑光分解；第3999次輪回，某個武道文明發展至巔峰，卻在集體飛升時被太空城的引力場碾碎成血霧；第8999次輪回，龍皇遺骸突然蘇醒，吞噬了所有試圖反抗的武者。
    “這些……就是前代輪回的結局？”雲澈瞳孔收縮。
    但最令他震撼的是，在每一個輪回的終末，太空城的核心區域都會浮現一道模糊的身影——那人身披龍袍，頭戴帝冠，麵容卻和雲澈有七分相似！
    「龍皇不是叛逃者。」機械音冰冷地糾正，「他是最初的監察者，也是所有輪回的收割者。」
    雲澈的左臂逆鱗甲突然灼燒般劇痛，鱗片自動脫落，在空中拚湊出一行太古文字：
    「武道文明的終點，即是養蠱場的真相。」
    與此同時，水媚音正漂浮在太空城的另一側。她的胎記已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皮膚下流動的星芒。這些星光不受控製地向外逸散，像是被某種力量強行抽取。
    “原來……我的混沌靈體是‘坐標’……”她苦笑。
    在星光的引導下，太空城的某塊龍骨緩緩移開，露出內部的一具水晶棺槨。棺中沉睡著一個藍發女子——赫然是另一個“時星”！但她的胸口沒有監察者編碼，而是刻著一行小字：
    「第9000次輪回，唯一存活個體。」
    水媚音渾身發冷。如果棺中的是“時星”，那一直跟在他們身邊的……是誰？
    現實世界的時星，此刻正站在太空城的核心控製室。她的瞳孔已經完全化作金色，皮膚上浮現出與監察者編碼相似、卻又截然不同的紋路。
    “終於……回來了。”她輕聲說道，聲音不再青澀，而是帶著某種古老的威嚴。
    控製台的投影亮起，顯示出雲澈和水媚音的實時影像。
    「是否執行最終回收？」係統詢問。
    時星——或者說，真正的“監察者主腦”——緩緩抬起手。但在按下確認鍵的前一秒，她的指尖突然顫抖。一縷陌生的記憶湧入意識海：某個輪回裏，雲澈把受傷的她背出火海；某個夜晚，水媚音為她梳理散亂的藍發。
    “這些……是什麽？”她捂住頭，金色的瞳孔劇烈波動。
    雲澈已經衝到了太空城的核心區。他的左臂逆鱗甲盡數崩碎，但血肉中卻生長出全新的青金色骨甲——那是龍皇遺骸的真正傳承！
    “如果武道文明的終點是毀滅……”他握緊拳頭，骨甲綻放出刺目光芒，“那我就打碎這個終點！”
    一拳轟出，整座太空城劇烈震顫。龍骨崩裂，符文熄滅，那些冰冷的電子眼一個接一個爆炸。
    但就在雲澈即將擊碎核心控製台時——時星的身影出現在他麵前。她的手中，握著一把由歸墟之眼碎片凝聚而成的劍。劍尖抵在雲澈咽喉。
    “再前進半步……”她輕聲說，“你就會和之前九千個‘雲澈’一樣……”
    水媚音終於趕到。當她看到時星的狀態時，瞬間明白了一切。
    “不對！”她大喊，“控製她的不是監察者——是龍皇殘留的意誌！”
    仿佛印證她的話，時星的後頸突然裂開，一根骨刺穿透皮膚——那是龍皇骸骨的同源物質！
    雲澈瞳孔驟縮。原來，真正的敵人從來不是監察者。
    而是那個偽裝成“救世主”的……
    初代龍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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