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薪火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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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須泣血
“吼——!!!”
初代龍骸的悲鳴化作毀滅的颶風。紫黑色光核劇烈痙攣,被三根法則之針撕裂的記憶禁區如同潰堤的傷口,噴湧出億萬年來被強行壓抑的、混雜著守護執念與隕落絕望的狂暴洪流!這洪流衝擊著它純粹的毀滅意誌,使其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亂與痛苦。
痛苦催生暴虐!
“昂——!”
龍骸猛地昂起那由斷裂脊椎骨支撐的猙獰頭顱,空洞的眼眶中紫黑光芒暴漲!它不再試圖吞噬“永耀星穹”的光柱,而是徹底掙脫了束縛!覆蓋著生物鱗甲與機械管路的巨大龍尾,裹挾著碾碎星河的巨力,狠狠抽向離它最近的一片星域!
“轟隆——!”
無聲的宇宙真空中,那片由三顆恒星和數十顆行星構成的穩定星係,如同被頑童砸碎的琉璃沙盤,瞬間支離破碎!恒星被抽爆成膨脹的等離子火球,行星化為齏粉,億萬生靈連悲鳴都未能發出便徹底湮滅!逸散的恐怖能量和物質碎片被龍骸胸腔空洞中伸出的機械觸須貪婪地捕捉、吞噬,化作修補它傷痕、壯大它毀滅之力的養料!
它開始了無差別的毀滅吞噬!目標直指宇宙中心那株散發著令它厭惡生機的——薪火古樹!
“阻止它!”雲澈的意誌響徹諸天,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以古樹為基,根須為路,集結!”
“嗡——!”
矗立於萬界中心、根係貫通諸天的薪火古樹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它那翡翠般的枝幹劇烈震顫,億萬片記載著名字的葉子嘩嘩作響,如同為勇士送行的戰歌。深入各個世界黑石碑之下的龐大根係網絡,此刻不再是安靜的通道,而化作了光芒洶湧的星穹航道!
根須在維度間亮起,如同宇宙的血管被注入了沸騰的金色血液。無數獲得傳承、響應召喚的武者身影,從各自世界的黑石碑下衝天而起,化作一道道顏色各異、卻意誌同源的流光,沿著發光的根須網絡,向著古樹本體所在的至高維度疾馳!
滄瀾界,那位枯木逢春的老者腳踏創生之力凝聚的綠芒,身後是萬千複蘇的草木精魄;
幽冥界,駕馭藥靈光蝶的孩童被無數幽冥生靈的魂火托舉;
玄黃星界殘骸,幸存的機械修士們集體點燃了體內韓立血肉星圖烙印的能量核心,化作一片鋼鐵與意誌的洪流;
更遠處,駕馭神獸的騎士、操控元素的大法師、苦修的僧侶、乃至剛剛領悟氣感的少年…萬族武者,踏根須而來!
然而,毀滅緊隨而至!
龍骸發現了根須網絡的異常。它那覆蓋著生物裝甲的猙獰頭顱轉向一條光芒最為熾盛的粗壯根須——那正是連接著玄天界青雲洲黑石碑的主根之一!
“嗤——!”
一道混合著湮滅法則與靜默餘毒的紫黑色吐息,如同來自深淵的詛咒之矛,跨越時空,狠狠轟向那條根須的中段!吐息所過之處,空間被腐蝕出漆黑的孔洞,連法則都發出哀鳴!
“不好!”正在根須通道中疾馳的數萬武者驚駭欲絕!他們感受到了那滅絕一切的氣息!
千鈞一發之際!
“錚——!”
一道微弱卻無比決絕的劍鳴,竟從根須的源頭——青雲洲的黑石碑處響起!
是葉蓁!
她七竅血跡未幹,識海如同被萬千鋼針攢刺,身體虛弱得隨時會倒下。但當那毀滅吐息鎖定根須的恐怖危機感順著傳承聯係衝擊她靈魂的瞬間,一種源自白啟烙印、更源自守護李響腳印的本能,讓她強行壓榨出最後一絲力量!
她甚至沒有拔劍!染血的手指並攏,以指代劍,對著虛空,對著那冥冥中毀滅吐息襲來的方向,斬出了她領悟《花雨重構篇》以來最純粹、最不顧生死的一“劍”!
目標,並非吐息本身,而是構成那條根須中段空間結構的基礎法則節點!
“給我…扭曲!”
“哢嚓!”
一種隻有葉蓁自己能“聽”到的、法則強行扭曲斷裂的脆響在她靈魂深處炸開!她眼前徹底一黑,鮮血從崩裂的虎口和眼角狂湧而出,身體軟軟倒下。
而那條即將被毀滅吐息命中的根須中段,空間結構如同被無形之手狠狠擰了一把,發生了極其短暫卻致命的錯位!
“轟——!!!”
毀滅吐息擦著錯位的根須邊緣掠過!雖然逸散的餘波依舊讓那段根須光芒黯淡、劇烈震顫,通道內無數武者被震得吐血翻滾,但致命的直接命中,被葉蓁這超越極限、精準到毫巔的法則扭曲之劍,硬生生偏移了!
代價是,青雲洲那座黑石碑底,李響腳印烙印旁的那片灰白侵蝕痕跡,如同被激怒的毒蛇,驟然加速蔓延!冰冷的灰白瞬間覆蓋了半個腳印,並順著葉蓁與石碑的精神連接,如同跗骨之蛆,狠狠反噬向她瀕臨崩潰的識海!
二、星穹壁壘
“吼!”
龍骸一擊落空,發出暴怒的咆哮。它龐大的身軀攪動虛空,舍棄了根須,直接撲向那如同燈塔般顯眼的薪火古樹本體!機械觸須狂舞,紫黑光核噴湧出毀滅的洪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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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陣!禦敵於古樹之外!”
最先抵達古樹根部的,是來自滄瀾界的老者木翁和他身後的草木精魄大軍。木翁白發飛揚,雙手結印,石昊的《創生經》殘篇被他催動到極致!
“萬靈壁壘,起!”
無數粗壯的、閃爍著翡翠光澤的藤蔓從古樹最底層的根係中瘋狂生長,交織纏繞,瞬間在古樹前方構築起一片覆蓋數個星域的巨大綠色屏障!藤蔓上生機流轉,不斷有新的枝芽生長、加固,蘊含著強大的生命韌性與法則中和之力!
“轟!轟!轟!”
龍骸的毀滅吐息狠狠撞在萬靈壁壘上!綠色的生命光輝與紫黑的湮滅能量瘋狂對撞、湮滅!藤蔓大片大片地枯萎、崩碎,又在創生之力的滋養下頑強再生!壁壘劇烈震顫,卻死死擋住了第一波衝擊!
“幽冥渡魂,黃泉引路!散!”來自幽冥界的孩童幽瞳稚嫩卻冰冷的聲音響起。他駕馭著光蝶群,小手一揮。無數由魂火構成的、半透明的幽冥生靈尖嘯著撲向龍骸的機械觸須!它們並非實體攻擊,而是直接鑽入觸須的能量回路與精神連接節點,引發混亂與短路!幾隻正在撕扯藤蔓的機械觸須動作頓時一僵,表麵火花四濺!
“玄黃遺誌,鐵血洪流!目標,龍骸核心空洞!衝鋒!”鋼鐵的咆哮響徹戰場!來自玄黃星界的機械修士軍團,在首領鐵戰的帶領下,化作一片沉默的金屬狂潮,悍不畏死地衝向龍骸胸腔那巨大的空洞!他們體內的能量核心超負荷運轉,體表亮起韓立血肉星圖的紋路,如同一支支燃燒的標槍,誓要將自身化作炸彈,轟入那紫黑色的光核!
“焚天煮海!”“金剛伏魔!”“冰封寰宇!”…來自諸天萬界的攻擊,如同絢爛而致命的流星雨,從四麵八方轟向那龐大的龍骸!
戰場瞬間白熱化!法則的轟鳴、能量的爆炸、意誌的呐喊與龍骸的怒吼交織在一起,將這片宇宙中心化作了沸騰的熔爐!
然而,龍骸的強大遠超想象!它那由初代龍皇遺骸融合靜默者終極科技打造的軀體,對法則和能量攻擊有著恐怖的抗性!萬靈壁壘在持續的轟擊下再生速度開始減緩;幽冥魂火被狂暴的龍威震散;玄黃機械修士的衝鋒被密集的機械觸須和逸散的湮滅能量層層阻截,傷亡慘重!紫黑色的光核在混亂中依舊穩定,甚至開始主動吸收逸散在戰場中的各種能量包括武者攻擊的能量),加速修複被法則之針撕裂的創傷!
更致命的是,它那空洞的眼眶,鎖定了戰場後方那株巍峨的古樹!它似乎意識到,這株樹,才是支撐這些“螻蟻”的核心!
“昂——!”它積蓄力量,準備發動足以撕裂古樹本體的全力一擊!
三、灰白血疫
戰場邊緣,古樹一根較為偏僻的枝椏上。
葉蓁被後來趕到的青雲洲武者救起,安置在此。她麵如金紙,氣若遊絲,識海之中一片混亂。白啟的劍道傳承金光與那侵蝕而來的冰冷灰白線條正在她的意識空間裏展開慘烈的拉鋸戰!每一次金光的斬擊都讓她靈魂劇痛,每一次灰白的蔓延都讓她意識冰冷麻木。
“葉蓁師姐!撐住啊!”幾個年輕的青雲洲武者圍著她,焦急地輸送著微弱的真元,卻杯水車薪。
“靜默…餘毒…碑…”葉蓁艱難地吐出幾個字,染血的手指顫抖著指向下方戰場之外,那如同蛛網般連接著諸天萬界的發光根須網絡。
眾人順著她的指引望去,頓時倒吸一口冷氣!
隻見在那些光芒流轉的根須網絡之上,不知何時,竟悄然攀附上了一縷縷、一片片如同黴菌般的灰白脈絡!它們如同貪婪的寄生蟲,正順著根須內流淌的武者意誌能量和古樹的創生之力,飛速地蔓延、增殖!所過之處,原本溫暖明亮的根須光芒迅速黯淡,質地變得如同劣質石膏般脆弱死寂!
這灰白脈絡的源頭,赫然是那些被靜默餘毒侵蝕嚴重的世界的黑石碑!侵蝕已經順著傳承網絡,反向汙染了根須通道!
“不好!是那些被汙染的石碑!”一個見識較廣的老修士失聲驚呼,“它們在汙染根須!在汙染古樹!”
仿佛印證他的話,戰場中,一些正在激戰的武者突然身形一滯!他們體內的力量運轉出現了詭異的凝滯,眼神中閃過一絲茫然和冰冷,動作變得僵硬而刻板,攻擊威力大減!甚至有人開始不分敵我地攻擊身邊的同伴!
“心魔!靜默餘毒順著根須侵蝕過來了!”恐慌開始蔓延。
更可怕的是,薪火古樹本身也受到了影響!靠近根須被灰白汙染區域的幾根枝椏,翡翠般的光澤開始褪去,葉片上記載的名字變得模糊,飄落的花雨帶上了灰敗的氣息!
“必須…切斷…”葉蓁掙紮著想要坐起,眼中是刻骨的焦急。切斷被汙染世界的根須,意味著斷絕那裏的傳承和支援,但若不切斷,汙染將蔓延至古樹核心,整個戰場都將崩潰!
就在這時——
“嗤!嗤!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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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道決絕的劍光,突然從不同的、根須已被灰白嚴重覆蓋的世界方向亮起!
“青嵐界修士聽令!自斷星路!護我薪火!”一個蒼老而悲壯的聲音響徹根須網絡。
“黑岩界的兒郎們!斬斷根須!莫讓汙穢染了聖樹!”另一個世界的領袖怒吼。
“天風域…告別了!吾等…以身為障!”……
沒有猶豫,沒有討價還價!那些被汙染最嚴重世界的武者領袖們,做出了最慘烈也是最堅定的選擇——親手斬斷了連接本世界黑石碑與薪火古樹的主根須!
“轟!轟!轟!”
光芒斷裂的爆鳴在戰場邊緣接連響起!數條粗壯的根須從中間崩斷!斷口處灰白脈絡瘋狂蠕動,試圖向古樹主體和相鄰根須蔓延,卻被斷口處殘留的武者自毀意誌和古樹的淨化之力死死阻擋!
斷根的世界,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如同宇宙中熄滅的孤燈。那些世界的武者們,失去了與主戰場的聯係,也斷絕了未來的傳承之路,但他們以自我犧牲,暫時延緩了灰白汙染向古樹核心的蔓延!
葉蓁看著這一幕,淚水混合著血水滑落。她顫抖的手,再次並指如劍,對著自己識海中那片瘋狂侵蝕的灰白區域,凝聚起最後的心神與白啟的劍意。
“我的戰場…在這裏…”她閉上眼,意識沉入那凶險萬分的法則之戰。
而宇宙的中心,龍骸的毀滅吐息,已然對準了古樹主幹,蓄勢待發!雲澈的意誌高懸於古樹之巔,雙手結印,引動“永耀星穹”的星辰偉力,準備迎接這滅世的一擊!
薪火古樹,已成為真正意義上的戰場核心。它的枝葉在龍威下顫抖,根係在汙染中泣血,卻依舊挺立,為諸天武者提供著最後的庇護與力量之源。
戰火在樹冠下燃燒,死亡在根須間蔓延,而希望,在每一個浴血奮戰的武者心中,在葉蓁那與灰白侵蝕搏殺的識海深處,倔強地燃燒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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