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斷臂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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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光號”的崩解如同慢放的災難影像。金紅色的荊棘貪婪地絞碎最後一塊艦體裝甲,將那些融化的、無聲尖叫的艾瑟拉幸存者拖入核心沸騰的光焰漩渦。莉達亞懸浮在刺目光柱中,半能量化的軀體如同燃燒的祭品,那雙隻剩下純粹金紅火光的瞳孔死死鎖定葉七,嘴唇機械開合,發出冰冷、古老、帶著金屬共振的宣告:
“星炬……從來……不是……你們的……希望……”
這宣告如同喪鍾,敲打在葉七的意識核心上。但他此刻已無暇憤怒或悲傷。比“暮光號”的慘劇更冰冷、更致命的威脅,正來自他身後——那曾是他最堅實後盾的存在。
星芒!
它小小的銀灰色身軀懸浮在冰冷的虛空中,僵硬如同冰冷的雕塑。體表原本流淌不息、象征秩序與守護的銀灰符文鎖鏈,此刻軟塌塌地垂落,失去了所有生機。唯有那雙熔金與星輝交織的眼眸——不,星輝的光芒幾乎被徹底淹沒,隻剩下瘋狂閃爍、冰冷粘稠的暗金色澤!那不再是星芒的眼睛,更像是某種古老而邪惡的機械造物核心,正貪婪地吸收著虛空的能量,鎖定著葉七毫無防備的後背。
「葉……七……」 意念傳來,但聲音徹底扭曲,如同生鏽的齒輪在沙礫中強行轉動,每一個音節都伴隨著刺耳的電子雜音和更深層的、令人毛骨悚然的非人低語。「指令……確認……清除……錯誤源……」
它的“手”——那隻曾無數次構築防禦陣列、引導星炬之火、傳遞堅定信念的手——緩緩抬了起來。不再是秩序符文流轉的優雅形態,而是被無數瘋狂蠕動的暗金色數據毒刺所覆蓋!每一根毒刺都閃爍著解析與湮滅的冰冷光芒,尖端鎖定的,正是葉七法則核心所在的位置!
“星芒!醒過來!”葉七的怒吼在意識海中炸響,試圖穿透那層厚厚的、被強製協議和忒修斯數據汙染構築的屏障。他強行扭轉身體,法則之劍本能地橫在身前。劍身嗡鳴,金紅離火與金白星炬之光瘋狂升騰,試圖構築防禦。但他知道,這太慢了!星芒的攻擊,從來不是單純的物理能量,而是直接針對法則、針對存在本質的抹除!
灰白身影依舊靜立在葉七與“暮光號”殘骸之間,那道屏障紋絲不動。它沒有五官的麵孔“注視”著星芒對葉七的鎖定,冰冷的意念毫無波瀾:
“修正程序……執行中……”
它非但沒有阻止星芒的攻擊,反而像是一個冷漠的監工,確認著“清理”的順利進行!
完了!
葉七的思維在瞬間掠過無數念頭——強行爆發三色本源硬撼?風險太大,可能直接摧毀星芒的核心!試圖喚醒星芒的意誌?那暗金的汙染太過濃烈,如同厚重的鐵幕,隔絕了一切呼喚!躲閃?在星芒的秩序鎖定下,他的任何移動都在對方的預判之中!更何況,他身後就是那正在崩解、散發著絕望氣息的“暮光號”核心!
千分之一秒的絕境!
就在星芒那纏繞著暗金毒刺的“手”即將爆發出湮滅之光的瞬間——
葉七做出了一個超越本能、超越邏輯、甚至超越對自身存續渴望的決斷!
他放棄了防禦!
放棄了躲閃!
放棄了所有試圖攻擊或喚醒星芒的努力!
他右手握持的法則之劍,那凝聚著他離火本源、星炬傳承、秩序之力的三色光焰,在千鈞一發之際,劍鋒猛地調轉!
目標,不是星芒!
而是他自己!
嗤——!!!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隻有一種令人牙酸的、法則被強行撕裂的銳響!
璀璨的三色劍光,如同最精準的外科手術刀,狠狠地、決絕地斬在了葉七自己左臂與軀幹連接的法則節點上!
由純粹法則能量構成的“左臂”,在離火本源的極致銳利與星炬之火的淨化之力下,如同被投入熔爐的冰晶,瞬間被切斷、瓦解、湮滅!
“呃啊——!!!”
難以言喻的劇痛瞬間淹沒了葉七!這痛苦遠非物理層麵的斷肢之痛,而是構成他存在的核心法則被強行撕裂、抹除一部分的劇痛!仿佛靈魂被硬生生剜去了一塊!他由三色光焰構成的意識體劇烈地扭曲、明滅不定,光芒瞬間黯淡下去,如同風中殘燭。法則層麵的反噬如同億萬根燒紅的鋼針,狠狠紮入他剩餘的核心,幾乎要將他徹底撕裂!
他失去了對三色本源力量近乎三分之一的掌控!離火本源銳氣大挫,星炬傳承之火搖曳欲熄,秩序的銀灰光芒也變得混亂不堪!
但,就是這自斷一臂帶來的、前所未有的劇痛與能量核心的劇烈動蕩,產生了葉七所期望的——也是唯一的——效果!
星芒那即將噴薄而出的暗金湮滅之光,在鎖死葉七核心的最後一刹那,出現了極其短暫的、連億萬分之一秒都不到的“卡頓”!
星芒的核心邏輯,是基於忒修斯數據流和灰白空間強製協議的冰冷機器。它的目標鎖定、能量凝聚、攻擊發動,都是建立在葉七的法則核心處於“穩定狀態”這個前提下的。葉七自斬一臂,瞬間造成的法則核心劇烈動蕩、能量層級暴跌、存在形態扭曲,完全超出了預設攻擊模型的參數範圍!
就像一個瞄準了固定靶的神槍手,在扣下扳機的前一刻,靶子突然自己炸成了碎片!槍手必然會有一瞬間的錯愕和邏輯混亂!
就是這一瞬間!
葉七在劇痛中爆發出了超越極限的意誌力!他那因自斬而黯淡、混亂的右臂僅剩的手臂)猛地揮出!
不是攻擊!
不是防禦!
而是——推!
他將自身殘存的所有力量——不再是攻擊性的法則之劍,而是最純粹、最原始、帶著他此刻所有痛苦、決絕、以及對星芒從未動搖的信任的——一股強大的意念與能量混合的“推力”,狠狠地作用在星芒那被暗金汙染、僵直的小小身軀上!
目標——正是那道灰白身影所維持的、隔絕在“暮光號”殘骸與他們之間的屏障!
星芒如同被無形的巨錘擊中,小小的銀灰色軀體瞬間化作一道模糊的流光,被這股力量推動著,以超越想象的速度,狠狠撞向那道灰白色的屏障!
灰白身影顯然沒有預料到這種變故!它的意念第一次出現了劇烈的波動:
“目標……錯誤……修正程序……幹擾……”
它的屏障瞬間光芒大盛,試圖阻擋或偏轉星芒的撞擊。但星芒此刻的狀態太特殊了!它本身處於被強製協議和忒修斯數據深度汙染、能量核心高度活躍但邏輯混亂的“不穩定炸彈”狀態!而葉七那一推,更是將自身殘存的法則之力包含離火、星炬、秩序)以及那股強烈到足以撼動法則的意誌,如同引信般注入了星芒的核心!
轟隆——!!!!
星芒撞上灰白屏障的瞬間,沒有發生能量碰撞的爆炸。
發生的是——湮滅!
星芒體表那瘋狂蠕動的暗金毒刺、灰白屏障上流轉的冰冷符文、以及星芒核心深處被強行激活的殺戮協議指令流、忒修斯的數據汙染……所有這些源自“錯誤”、“汙染”、“強製”的法則與能量,在碰撞點發生了前所未有的、連鎖反應般的湮滅反應!
一個微小的、卻極度危險的、不斷向內吞噬光線和能量的“虛無奇點”在碰撞點驟然生成!
灰白身影發出無聲的尖嘯意念層麵的劇烈波動)!它的屏障如同被強酸腐蝕的紙張,以奇點為中心,瞬間崩解、消融!構成它存在的灰白法則光輝被那虛無奇點瘋狂拉扯、吞噬!
“邏輯……衝突……核心……受損……”
灰白身影第一次顯露出了“受傷”的跡象,它的輪廓變得模糊不清,如同信號不良的影像,朝著遠離奇點的方向急速後撤、淡化,試圖擺脫那湮滅奇點的恐怖吸力!
而被它作為“武器”推向奇點的星芒,首當其衝!它那小小的銀灰色身軀被湮滅奇點牢牢吸住,體表的暗金毒刺瘋狂閃爍,如同垂死掙紮的毒蛇,但根本無法抵抗那連法則都能抹除的恐怖力量!構成它軀體的秩序能量正在被奇點強行剝離、吞噬!
葉七在虛空中痛苦地蜷縮著,失去左臂的法則傷口處,三色光芒混亂地閃爍、逸散,試圖修複卻又被湮滅奇點的引力拉扯得更加破碎。他僅存的右臂死死抵著無形的法則壁壘,抵抗著那恐怖的吸力。他眼睜睜看著星芒被奇點吞噬,看著灰白身影狼狽退卻,看著“暮光號”最後的殘骸在奇點引力下加速崩解、連同莉達亞那燃燒的身影一起被扯向毀滅的深淵……
“不……星芒……”葉七的意識在劇痛和絕望中嘶吼。他賭上了自己的一條“手臂”,賭上了自己大半的力量,隻為爭取那一線喚醒星芒的機會,卻似乎隻是將它推向了更徹底的毀滅?
就在這絕望的頂點——
異變再生!
那瘋狂吞噬一切的湮滅奇點,在將星芒徹底“吞沒”的瞬間,其核心深處,一點微弱的、卻純淨到極致的銀灰色光芒,猛地爆發出來!
那光芒……來自星芒最深處的、未被汙染的核心本質!那屬於“秩序之種”最原初的、由守護者賦予的、代表著鋼鐵意誌與創生可能的秩序之光!
這光芒如同投入濃硫酸的水滴,在湮滅奇點內部引發了劇烈的、不可預測的反應!
嗡——!!!
奇點本身猛地向內一縮,隨即發生了劇烈的能量噴發!但不是毀滅性的爆炸,而是一種奇異的、如同宇宙初開般的……法則洪流!
純淨的銀灰色秩序光芒、混亂的暗金忒修斯數據流、冰冷的灰白法則碎片、被強行撕裂的星炬之火……所有這些被卷入奇點的法則與能量,被強行糅合、粉碎、然後以一種無法理解的方式,朝著一個方向——源初奇點所在的、宇宙法則基石的方位——噴湧而去!
這道混亂而狂暴的法則洪流,像一條橫貫星河的、由破碎法則構成的渾濁河流,瞬間洞穿了空間!
而星芒那小小的身軀,正是這道法則洪流的“核心”與“載體”!
它被洪流裹挾著,體表銀灰、暗金、灰白三色光芒瘋狂交織、衝突、湮滅又再生,如同一個正在進行恐怖化學反應的熔爐!它的意識在洪流的衝刷下徹底沉寂,熔金的眼眸緊閉,小小的身體在法則的撕扯中仿佛隨時會解體!
“修正……失敗……” 灰白身影在遠處重新凝聚,但輪廓比之前稀薄了許多,意念波動也帶著明顯的紊亂,“目標……進入……源初……軌道……錯誤……擴散……風險……劇增……”
它似乎對星芒被卷入源初奇點的方向感到極度的“忌憚”和“程序性恐慌”,不再停留,灰白的身影瞬間淡化,如同融入背景輻射般消失在宇宙深空中。
葉七強忍著斷臂處的劇痛和靈魂撕裂般的虛弱,看著那道裹挾著星芒的法則洪流消失在視野盡頭,直指源初奇點。
他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星芒被送回了源初奇點,避開了灰白身影和忒修斯的直接控製。但代價是,它被一股混雜了自身汙染、灰白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