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7章 虛空之觸與新生之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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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月分離,天幕重歸深藍,但城市並未迎來黎明。
湮滅光束的威脅雖除,雙月重疊引發的星塵潮汐餘波仍在城市上空激蕩。然而,這充盈著生命氣息的能量洪流,此刻卻被一股更原始、更冰冷的意誌強行扭曲、汙染。
市政數據中心的方向,天空塌陷了。
不是物理意義上的崩塌,而是那片區域的“現實”本身在溶解、畸變。摩天大樓的輪廓如同融化的蠟燭般扭曲、流淌,冰冷的青銅色和汙濁的黑斑從數據中心的建築核心噴湧而出,迅速浸染著周圍的空間。空氣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光線被吞噬,聲音被扭曲,隻剩下一種令人靈魂凍結的、來自虛空深處的死寂嗡鳴。
黑暗存在,掙脫了01的量子框架束縛,以最本源的形態降臨了。它不再需要機械載體,不再依賴邏輯程序。它就是“虛無”本身,是吞噬一切存在與秩序的深淵具現化。
“它…來了…”成年艾琳勉強撐起身體,將虛弱的妹妹護在身後,死死盯著那片塌陷的天空。星塵方程式的光環懸浮在玉質植物上方,散發著柔和而堅韌的光芒,如同暴風雨中唯一的燈塔,勉強照亮了搖搖欲墜的小巷。但這光環在遠處那不斷擴大的“現實傷口”麵前,顯得如此渺小。
嗡——!
一股無形的、足以碾碎空間的恐怖壓力驟然降臨!小巷的地麵如同脆弱的餅幹般開裂、抬升!周圍的建築發出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玻璃窗瞬間化為齏粉!空氣變得粘稠如膠,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咽刀片!
“啊!”小艾琳痛苦地蜷縮起來,胸口的根須印記如同被烙鐵灼燒,黑暗存在的純粹惡意直接衝擊著她的意識核心。
成年艾琳也感到頭痛欲裂,眼前的景象開始扭曲變形,父親消散的畫麵、妹妹被吞噬的幻象、無數世界歸於死寂的絕望感瘋狂衝擊著她的神經。黑暗的低語不再是模糊的意念,而是直接在她大腦中轟鳴
“秩序…脆弱…生命…短暫…回歸…本源…融入…永恒…的…靜…寂…”
“閉嘴!”成年艾琳怒吼一聲,雙手猛地按在星塵方程式光環上!光環光芒大盛,一道純淨的星塵漣漪擴散開來,暫時驅散了小巷內的精神汙染和部分物理壓力。但這消耗巨大,她的臉色瞬間慘白。
就在這時,那片塌陷的天空中心,一個巨大的、無法名狀的“存在”緩緩顯形。它沒有固定的形態,如同一團不斷翻滾、膨脹的汙濁星雲,由冰冷的青銅色數據流、汙濁的黑暗能量以及被撕裂的空間碎片構成。在它翻騰的“軀體”中心,一個巨大的、由純粹黑暗構成的“眼”緩緩睜開,沒有瞳孔,隻有無盡的、吞噬一切光線的深淵。當那隻“眼”轉向小巷方向時,一股令人窒息的冰冷意誌鎖定了玉質植物和懸浮的方程式光環!
“它在鎖定我們!”成年艾琳感到渾身血液都要凍結。
下一刻,那黑暗存在的“軀體”中,數條由純粹虛空能量構成的、如同章魚觸手般的巨大“虛空之觸”猛地探出!它們無視物理距離,瞬間跨越空間,帶著湮滅一切物質與能量的絕對法則,狠狠抽向玉質植物上方的星塵方程式光環!所過之處,空間被撕裂出漆黑的裂縫,殘留的建築物無聲無息地化為最基礎的粒子塵埃!
轟!轟!轟!
虛空之觸狠狠撞擊在星塵方程式光環形成的屏障上!
這一次的衝擊,比湮滅光束更加恐怖!沒有震耳欲聾的爆炸,隻有物質與法則層麵的無聲湮滅!
星塵屏障劇烈震蕩!構成屏障的方程式符號發出不堪重負的哀鳴,光芒急劇黯淡!屏障表麵,被虛空之觸擊中的區域,星塵能量被強行抹除,留下蛛網般的、不斷蔓延的黑色裂紋!整個光環的結構變得搖搖欲墜!
成年艾琳如遭重擊,噴出一口鮮血,身體踉蹌後退,幾乎無法維持對光環的能量輸送。屏障的防禦力在急劇下降!一旦屏障破碎,玉質植物、新生花苞、她們姐妹…一切都會在瞬間被虛空抹除!
“姐姐!”小艾琳看著姐姐吐血,看著屏障上的黑色裂紋,巨大的恐懼和守護的意誌在她小小的身體裏激烈衝撞。她掙紮著爬起來,不顧一切地撲向玉質植物的樹幹,用盡全身力氣抱住了它!
“幫幫我們!”她將臉頰貼在冰冷的樹身上,淚水浸濕了樹皮,“求求你!幫幫姐姐!幫幫大家!像三足狗幫我們那樣!”
她的哭喊,她的絕望,她的祈求,順著根須印記,毫無保留地傳遞給了花苞內那個新生的意識。
花苞薄膜內,那個由星光和根須構成的嬰兒形態,似乎感受到了外界滅頂的危機和女孩撕心裂肺的呼喚。它停止了安靜的懸浮,小小的身體微微顫抖,第一次,睜開了那雙如同蘊含星雲旋渦的眼睛。它的目光穿透花苞,落在搖搖欲墜的屏障上,落在那猙獰的虛空之觸上,最後,落在了小艾琳淚水漣漣的臉上。
一種懵懂的理解,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守護衝動,在它純淨的意識中萌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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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張開了小小的嘴。
沒有聲音發出。
但一股無形的、純淨到極致的波動,以它為中心,瞬間擴散開來!
這波動穿透花苞薄膜,無視了搖搖欲墜的星塵屏障,直接作用在抽打屏障的虛空之觸上!
奇跡發生了。
那足以湮滅法則的虛空之觸,在接觸到這股無形波動的瞬間,動作猛地一滯!構成觸手的汙濁能量和黑暗本質,竟然如同暴露在烈日下的薄冰,開始劇烈地沸騰、蒸發、消散!並非被強行抹除,而是被一種更高層麵的、代表“存在”與“秩序”的力量所中和、淨化!
“這是…什麽力量?”成年艾琳震驚地看著那幾條虛空之觸在波動中痛苦地扭曲、收縮,表麵的黑暗被迅速剝離,露出底下混亂但不再汙濁的能量流。
這波動不僅作用於虛空之觸,更掃過整個小巷,掃過艾琳姐妹。成年艾琳感到被黑暗低語侵蝕的頭痛瞬間減輕,消耗殆盡的體力竟恢複了一絲。小艾琳胸口的灼痛也大為緩解。
新生之歌!
這是新生體覺醒的、源自生命本源與星塵核心的純淨律動!它無法直接摧毀黑暗存在,卻能在一定範圍內,淨化其汙染,中和其湮滅法則,為“存在”爭取喘息的空間!
黑暗存在那巨大的“眼”中,第一次流露出類似“驚訝”的情緒波動。它的攻擊被一種它無法理解、卻本能厭惡的力量幹擾了!憤怒的意念化作更狂暴的虛空亂流,更多的虛空之觸從它本體中探出,帶著更加恐怖的威勢,準備發動新一輪毀滅性打擊!
星塵方程式光環在新生之歌的支援下,光芒重新穩定,屏障上的黑色裂紋停止了蔓延。成年艾琳抓住這寶貴的喘息之機,強忍著精神與肉體的雙重疲憊,將意識沉入光環之中。
“父親…這就是你看到的嗎?”她凝視著光環中流動的、揭示萬物連接與生命本質的終極奧秘,“星塵方程式…不僅僅是防禦…它應該是…”
一個大膽到近乎瘋狂的計劃在她腦海中成型。她看向花苞內再次開始凝聚力量、準備歌唱的新生體,又看向遠處那如同末日化身般的黑暗存在。
“艾琳!”她對妹妹喊道,“把你的力量,和新生體的歌,全部引導進方程式!不要抵抗!讓它吸收!”
小艾琳雖然不解,但對姐姐的絕對信任讓她立刻照做。她抱緊樹幹,胸口的印記全力亮起,努力將自己的星塵親和力與新生的歌聲波動,導向懸浮的方程式光環。
成年艾琳則閉上眼睛,雙手在光環表麵急速劃動,如同在操控一個無形的控製台。星塵方程式在她的引導下,結構開始發生微妙的變化!那些代表連接、生命、秩序的符號被強化、重組,而光環的核心,一個全新的、由純粹星塵能量構成的“焦點”正在形成!這個焦點散發出的,不再是防禦性的屏障力場,而是一種強大的、帶有“錨定”和“定義”屬性的波動!
“它在嚐試…重新定義這片區域的現實規則?”一個略帶疲憊卻異常熟悉的聲音突然在小巷入口響起!
成年艾琳猛地回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海倫·米切爾博士!
她站在巷口,身上的衣服多處破損,帶著燒焦的痕跡,臉色蒼白,嘴角還有未幹的血跡,但她的眼神卻銳利如初,手中緊握著一塊布滿裂紋的星塵水晶——那是她書店防禦陣列的核心!
“海倫博士!您還活著!”小艾琳驚喜地叫道。
“暫時死不了。”海倫博士快步走到成年艾琳身邊,將那塊破損的水晶按在星塵方程式光環邊緣,“時間褶皺被那東西的力量強行撕裂了…但我帶來了‘餘燼’。”水晶接觸光環的瞬間,一股帶著時間遲滯效果的漣漪融入其中,讓光環正在凝聚的“焦點”變得更加穩定、清晰。
“您能幫我嗎?”成年艾琳語速飛快,“用您的時間能力,穩定這個‘現實錨點’的成型過程!我們需要在它的攻擊再次落下前完成!”
“現實錨點?”海倫博士瞬間明白了艾琳的意圖,眼中爆發出驚人的神采,“用星塵方程式強行錨定這片區域的物理法則,抵抗虛空侵蝕?維斯托的女兒…你比你父親還瘋狂!”但她手上的動作沒有絲毫猶豫,雙手虛按在光環上,白發無風自動,眼中流轉起操控時間的星塵光芒,“放手去做!我盡可能延緩它成型時的時間流速,減少外界幹擾!”
有了海倫博士這意外強援的加入,星塵方程式的重組速度驟然加快!光環中心,那個由純粹星塵構成的“現實錨點”越來越明亮,散發出的“定義”波動越來越強!它像一顆種子,試圖在小巷這片被黑暗籠罩的土地上,強行生根發芽,撐起一片受星塵法則庇護的“綠洲”!
花苞內,新生體的歌聲再次響起,更加清晰,更加有力,如同初生宇宙的第一聲啼哭,淨化著逼近的黑暗。
然而,黑暗存在的憤怒也達到了!它那巨大的本體開始向小巷方向移動!無數更加粗壯的虛空之觸撕裂空間,帶著毀滅一切的意誌,如同無數根滅世長矛,狠狠刺向正在成型的現實錨點、玉質植物和所有敢於抵抗它的生命!
新生的歌聲、星塵的錨點、時間的褶皺,能否在虛空之觸的毀滅風暴降臨前,撐起那最後的希望方舟?
小巷之外,整座城市都在黑暗存在的移動中呻吟。但在這片絕望的圖景中,一些微弱的星塵光芒,如同風中的殘燭,在城市的各個角落頑強地亮了起來——那是被新生之歌和星塵潮汐餘波喚醒的其他媒介體,他們正掙紮著,試圖回應這最後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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