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奪命之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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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幾個小時的運功調息晏雪行氣色就已大好,沈赫卻還在猶豫起要不要跑路。
    如果現在不跑等晏雪行恢複過來就肯定跑不了了,雖然晏雪行明顯對自己沒有惡意,可誰知道呢,他隻是現在沒惡意而已!
    晏雪行也不知道究竟要帶自己去哪要幹嘛。算了,自己和他本就不是一路人,交集也就到此為止吧!
    錦衣衛現在也不知道怎麽樣了,作為皇帝的耳目,朝堂裏各路人馬一直明爭暗鬥,各方勢力安插的人錯綜複雜,雖然都督因自幼與皇帝長大而深受寵信,然而這世間的事本就反複無常,更何況那老皇帝本就是一個善於心計,喜怒無常的人,今日寵信這人,明日就被殺頭是常有的事,都督被段尋明卸掉了一隻手臂,要是有人暗中使壞,難保不出什麽禍端…
    所以…逃!必須趕緊逃!
    沈赫迅速做出決定,回頭看了一眼還在運功調息的晏雪行,那人依然是初見時那樣的俊美無儔,心中一窒,想到如果就此一別,再沒有見麵的可能了吧?
    這樣想著,心就好像被人偷偷抽去了一塊,沈赫明白這竟是舍不得…
    這感覺,還是第一次呢…
    作為皇帝身邊的耳目,陸秉是朝臣各方拉攏的對象,出入些風月場所也是常事,陸秉最器重的心腹手下自然也跟著去過不少。
    他還記得倚翠樓的紅棉姑娘在他耳邊輕聲軟語地說:“大人,每次見到您,奴家都好舍不得,每次您要走了奴家的心都好像被偷走了一塊呢!”
    …
    心被偷了一塊?是這樣嗎?自己竟然像個娼婦一樣希望得到男人的垂憐?
    他曾聽聞有許多大臣私下養有專門供狎玩的小倌,也明白這其中是怎麽回事,隻是沒想到自己竟會有朝一日對一個男人有想法!
    他明白自己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跟晏雪行在一起了,必須遠離晏雪行,趁自己沒瘋之前。
    正在此時院子的門外傳來一陣喧雜的人聲,不過片刻便三三兩兩進來幾個村民,為首的應該是村裏有些名望的人,眾人一進來就把晏雪行團團圍住,此起彼伏“恩公恩公”叫著,並沒有人注意悄悄溜走的沈赫,就連他走出村子,人們見到也沒有太多理會,畢竟整個村子滿目瘡痍,各家各戶都在收拾劫後的殘局。
    沒有馬和車沈赫隻能徒步,到驛站時天已經開始暗下去了。
    剛進門,沈赫就見到了一隊穿著黑色飛魚服的人,為首一個穿著他無比熟悉的紅色飛魚蟒袍,隻不過是穿在別人身上,那人看起來不過三十七八,身材並不高大,但步伐穩健,身形硬朗堅實。
    黑紗襆頭下一張有著細眼齙牙,看著極其普通的臉,原來是鎮撫司右使王順之。
    見到沈赫王順之先是一愣,隨即眼裏閃過一道亮光,驚喜叫道:“左使大人,可算找到您了!”
    王順之一邊說一邊給沈赫倒茶:“沈大人有所不知,都督受了很重的傷已經回京去了,臨走時讓卑職務必找到您。”
    錦衣衛整個由指揮使掌管,手下指揮同知、指揮僉事、鎮撫使各為兩人,隻是同知、僉事都是掌管錦衣衛內務,像調查,緝逃,探聽這種外在事務,都是由沈赫和王順之兩位鎮撫使來掌管的。
    雖是同僚,但王順之此人麵上永遠都是帶著浮於表麵的笑,待人接物從不形於色,總一副官場老手的樣子。就是這些年陸秉一直都比較倚重沈赫,王順之也從沒有表現出過不滿,相反對沈赫一直是敬而有禮。
    王順之不動聲色地打量了一下沈赫,見他一身黑衣墨袍,並沒有戴黑紗襆頭,黑亮的長發隻用一個普通的玉冠束起,那如玉卻剛毅的臉龐已經完全褪去了以往少年的稚氣,任外人見了,定不會覺得他是令人聞之喪膽的錦衣衛,還以為是哪家王侯武將的少年郎呢!
    王順之見他的飛魚服與腰間的繡春刀不知所蹤,疑惑地開口問道:“沈大人你這飛魚服和繡春刀…”
    見王順之問起繡春刀,眼前閃過晏雪行的臉,心裏有些堵,淡淡回道:“衣服破了,刀不小心弄丟了…”
    王順之似是頓悟,轉而麵笑心不笑道:“怪不得…不過沒關係,這是出於意外,都督最喜歡您的,到時候隻需都督通報一聲,讓皇上再賜您一把就好了,這些年沈大人勞苦功高,想來皇上不會怪罪與您的…”
    沈赫一臉疲憊之色,王順之讓驛官派人送來酒菜,等沈赫吃飽喝足,還貼心的讓人準備好浴湯,正好讓顛簸了幾日的沈赫解一解乏…
    沈赫泡在浴湯裏,舒服得直想睡過去,然而泡著泡著他就感覺到了不對勁,再運功一試,竟有點難以施展開來,沈赫心中暗叫不好,是迷香!說時遲那時快,沈赫屏住呼吸,馬上起身以最快的速度穿好了衣服破窗而出!
    呼吸到新鮮空氣,沈赫感覺頭上的沉重輕了些,身上卻是越來越無力了!
    剛一吸入他便知道這是他熟悉的溫香軟玉散!此香隻錦衣衛獨有,無色無味,人一旦吸入並不會讓你很快暈倒,隻會讓人一點一點失去力氣,而且一旦吸入還無法用內力逼出,所以哪怕武功再高強的人吸了也會慢慢地化成一攤爛泥,任人擺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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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完全失去力氣之前沈赫必須離開這裏,而這裏除了他,就隻有王順之和他的手下,這麽說來,竟是王順之要殺他滅口?
    王順之狠辣他是知道的,再不敢停留,使出輕功以最快的速度從黑夜裏奔去。
    才走出驛站門口,幾個身穿黑色飛魚服的小旗便擋住了去路,背後響起一個陰險得意的聲音:“左使大人,這麽晚了,您這是要去哪兒呀?”
    回頭看去,正是王順之!隻見他小眼微微眯起,皮笑肉不笑地很是得意。
    心知今晚恐怕很難逃脫了,沈赫冷冷問道:“王右使這是要幹嘛?”
    :“沈大人,放過了朝廷的要犯,又弄丟了皇上賜下的繡春刀,您說這失職與對聖上蔑視之罪,該不該罰呢?”王順之的語氣有些陰陽怪氣。
    沈赫:“皇上那本使自會向都督稟明事實,聖上降罪與否,自有聖上定奪,至於那鄭玉麟,並非本使過失,鄭玉麟有江湖草莽相護,本使失不失職到時聖上自會明鑒!”
    是的,陸秉都因此丟了一隻手臂,抓不到鄭玉麟哪是沈赫一人能承擔的罪責?
    王順之並無什麽表情,上前一步在沈赫耳邊低聲說道:“沈大人說得不錯,隻是您怕給忘了,事實如何是讓活著的人說的,到時順之把大人屍身帶回,就說您是追捕鄭家幼子時為江湖草莽所殺,您說都督會不會信呢?”
    王順之一臉的陰險,沈赫當然明白他在這東拉西扯,隻不過是等自己完全失去力氣後好束手就擒,沈赫心中冷哼一聲,一眼看穿了他的陰謀。
    不過,有一句話王順之說得不錯,這裏隻有他和他的手下,如果自己變成一具屍體,那麽他如何給自己編造罪名自己也沒有辦法辯解了!
    沈赫不再遲疑,抬手便是一掌拍出,王順之已早有防範,運足內力用掌就接了上去。
    此時沈赫隻剩下不過四五成功力,兩相交手,自己竟被王順之一掌震開,頓時右手手臂像是要斷開似的,麻木得不像是自己的手。沈赫麵色一變,並不敢戀戰,隨手搶過一個攔住去路的小旗手中的刀,虛晃幾招殺招便奪路而逃!
    此時王順之已收起他那虛假的笑臉,沉聲喝道:“給我追!誰若是能把他殺了,本使賞他百戶!”
    小旗們聞之一振 ,幾道黑影瞬間爭先恐後地追了出去!
    黑暗中沈赫慌不擇路逃進一片樹林,因為一直使用內力,沈赫體內的溫香軟玉散已經完全發作,全身再也使不出一分力氣,一個踉蹌便跌倒在樹叢中。
    趁著夜色,眼見來時的路草木晃動,知是追兵就要來到,沈赫不禁心中閃過一絲絕望:看來,今日是難逃一死了!
    轉而又在心中罵道:該死的王順之居然趁自己不備暗下殺手,也不知道是隸屬於朝堂上的哪一股勢力,居然能在老皇帝的眼皮子底下隱藏得這麽深!
    眼看自己就要被抓住,甚至可以看見夜色中飛身而來揚起的黑色飛魚服衣擺!
    突然背後一暖,竟是被人從後背攬住!黑暗的樹叢中看不清來人的臉,隻感覺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抱起自己就跑。
    那人雖是救了自己,卻並無半點憐惜,風聲在耳邊嘯嘯而過,任由叢林中到處伸展出來的樹枝草葉劃得沈赫的臉直疼。
    也不知走了多久,感覺被人往地上一扔,撞得他眼前金星直冒。
    待他緩過神來,那人已從袖中取出火折子生出一堆火來,那人正背對著自己,蹲坐著的身體透過火光微微散發出柔和的亮光,一身白色道袍,不算黑亮的發上隻一支玉簪別住…
    是…晏雪行?
    瞬間仿佛如墜冰窖,沈赫當即愣在當場,不禁暗暗叫苦:這是剛爬出深淵又回狼窩啊!
    沈赫苦著一張臉欲言又止,宴雪行知是沈赫並不想見到自己,沒好氣的問:“怎麽?看到貧道大人很不願意?”
    可不是嘛!雖然自己對晏雪行心有想法,但那絕對隻是因為這人長得太好看自己被美色所惑而已!
    沈赫又不是沒見過癡兒怎樣被情所困,自己絕對不要變成那患得患失,要死要活的樣子!更何況,這家夥之前擄著自己到處跑,也不知道要幹嘛,試問誰會喜歡被人捏在手裏的感覺?
    當然,沈赫不能這樣說出口,隻歎了口氣麵有疲色,假意笑道:“前輩說哪裏的笑話,您救了本使性命,本使感激還來不及呢!”
    說完拱手作了個禮,裝出一副很是感激的樣子。
    晏雪行火從心起:“趁貧道不注意就自己跑了,貧道有說讓大人走了嗎?”
    說完就要抬手給他一掌,沈赫卻隻覺得眼皮子特別沉,竟是溫香軟玉散發作了,身上半點力氣也沒有,閉眼就昏昏地睡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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