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工部侍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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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京的路上艱難曲折,雖有馬兒代步,卻總也得走走停停。身上沒有盤纏不能住客棧,也不敢去借住驛館,萬一王順之追殺上來自己恐怕躲不了幾次,更不會像上次那樣,有晏雪行來救。
晏雪行…沈赫想到這個名字覺得心如刀割!
他這輩子也不要見這負心人!再也不要想起這人渣!
然而忘記一個人又不是吃飯喝酒這樣簡單。那人的樣貌總在自己眼前晃動,剛開始離開時,他還整夜整夜睡不著覺,想一直趕路又怕把馬兒累死,隻能憋著一肚子火往京城趕。
足足走了差不多一個月才走到燕州,沈赫望著京城的方向,再有幾日快馬加鞭就可以到達京城了!
剛進燕州地界不久,沈赫就感覺有人盯著自己,也不知道是哪路人馬,隻得重新喬裝打扮,胡亂繞了好幾條小巷才又往京城的方向趕。
閃躲著走出城外,還是被一隊小旗攔住了去路,他們身上穿著黑色的飛魚服,頭上戴著一頂的墨笠,手執長刀個個殺氣騰騰!
為首一個身穿藍色飛魚服,佩戴長刀,看著是個千戶的樣子。沈赫一眼就認出此人是王順之的手下,錦衣衛百旗官冼東浪!
冼東浪一副皮囊長得極好,可惜長了一雙吊眼,讓他俊美的臉看起來既凶狠又陰邪,使人一見心生戒備。
:“鎮撫使大人,好久不見啊!”如果不是那陰聲怪氣的聲音,沈赫真以為這是自己的部下來迎接自己的。
既然被人認出沈赫也不再掩飾,把頭上的草笠摘下,露出他俊朗剛毅的臉龐。隻是那臉上冷冷的,並無什麽表情,輕蔑地看了一眼冼東浪,不緊不慢地說:“百旗官好興致啊!此處遊山玩水還是來跪接本使的呢?”
見沈赫並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冼東浪眼中閃過淩厲凶狠的光芒,冷冷道:“死到臨頭還嘴硬!左使大人還是到陰曹地府去遊山玩水吧!”
:“就憑你?!”沈赫輕蔑的眼神微眯,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左使大人別太得意!任你武功再高難道還能赤手空拳對付我們這麽多人嗎?卑職勸您還是乖乖受死吧!”冼東浪說完又是幾聲陰冷笑聲。
也不再多作廢話,一揮手身邊的手下一擁而上,紛紛揮刀殺向沈赫。
沈赫不敢大意,運了內力用腳一踢,揚起地上的塵土飛向當先的一個小旗,塵土飛進那小旗的眼中,瞬間就讓他捂著眼睜不開了,還沒等反應過來手中的刀便被人奪了過去。
錦衣衛的招數都是由訓練營裏出來沈赫無比地熟悉,而且和晏雪行一起的幾個月裏經過天山道人指點武功有了更大的長進,殺幾個小旗,對他來說簡直是小菜一碟!
不多久,所有身穿黑衣小旗都倒了下去,隻剩下為首的冼東浪,此時冼東浪也不敢再狂妄,隻是驚訝於沈左使怎麽突然就武功長進飛速。
沈赫舉起滿是血跡的長刀指著冼東浪,臉上帶著既嘲諷又得意的表情。
沈赫三下兩下便把手下解決,冼東浪心中驚懼之餘,抽刀虛晃幾招就要逃跑,可沒有走出幾步就被沈赫攔住了。隻三招便把冼東浪刺倒在地,正想要舉刀砍下他的人頭,冼東浪舉手驚叫出聲:“左使大人不能殺我!戕害同僚王大人知道不會放過你,就是指揮使大人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沈赫一腳踩住了冼東浪的胸口,冷笑道:“那你們在做什麽?戕害同僚?王順之也配??!”
隨著骨頭的斷裂聲,冼東浪覺得自己胸口的肋骨都已經快要被壓碎了,五髒六腑被踩得透不過氣來。
見搬出王順之沒用,求生的欲望支使著冼東浪艱難說道:“難道大人就不怕都督責怪嗎?王大人一定會為卑職做主的的!”
沈赫沉著臉,又添了幾分力氣,直到踩得冼東浪猛得吐出一口血,疼痛使他整個身體弓成一道彎月!
:“你覺得本使會怕王順之?他不放過本使?還是擔心擔心他自己吧!隻怕本使回到京中他自身難保!要知道都督最恨自己人窩裏鬥,你說到時都督相信他還是相信本使?”沈赫語氣極是森冷。
說完覺得和這嘍囉磨嘰沒啥意思,隨意抬腳一踢便把他踢到了路的一邊。
等冼東浪艱難抬起頭來時,沈赫已經飛身上馬絕塵而去,留下一句:“今日留你一命!且回去叫王順之洗幹淨脖子等著本使!”說完等冼東浪艱難抬頭,那抹黑色的身影早已失去了蹤影。
自此沈赫回京的路再沒遇到阻攔,快馬加鞭不過三日就回到了京中。
他不敢立即就回錦衣衛向陸秉報備,暗中打探了一下,知道自己不在的幾個月裏鎮撫使左使並沒有被替換,王順之這個右使表麵上也沒有什麽動靜,除了都督的傷已經好得七七八八,好像整個錦衣衛都沒有太大變化。
隻是都督把一個名叫沈青浦的千戶調到了自己的部下,看樣子如果自己回不來,沈青浦就要接替自己的職位了。
沈赫冷哼一聲,隻可惜他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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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府內一片通明,門前金字牌額上畫著青色的吉祥獸紋,從高大氣派的府門進去,一段用青玉石板鋪就的長階,走過長長一段路才能到達前殿。
房屋高大氣派,門廊的牆頭處畫著約有幾尺寬,長長的金粉漆條,一直綿延到各個廳殿,上麵還雕著各種吉祥的獸紋,看起來真的是金碧輝煌,就是與皇帝住的皇宮比較竟也不遑多讓!
府邸錯落有致地坐落著大大小小差不多一百多間房子!單單是十來丈的偏殿就有十來個!抬眼望去燈火一片通明,估計就是蠟燭錢也能抵上尋常百姓家一年的花銷了!
然而這座氣派輝煌的府邸不屬於朝廷裏哪個王侯將相,它的主人是本.朝工部侍郎,嚴首輔獨子嚴世蕃。
已到人定時分,嚴府一處偏殿內嚴世蕃正與吏部左侍郎王丞芳頗有雅致地下象棋。
隻是這不是普通的象棋,棋譜用金絲織成,足足有五六丈長,上麵的格子楚河漢界字樣用七色的金絲繡線繡成,燭火下散發著五彩的幽光,看著極為精巧華美。
至於棋子,則是三十二個絕色的美女穿著寫著棋號的錦服赤腳站在棋譜上,還必須是身姿輕盈,婀娜嬌美的處子才能擔任。
殿內一旁立著成群侍從,還有一隊專門用於下棋奏樂的樂師,正地彈奏著輕快愉悅的樂章。
看起來真是奢靡極了!
主席上的兩人懷裏各抱著一名豔麗的女子,一邊嬉笑一邊下著棋。
嚴世蕃已是大衍之年,身材雖不高大卻身形壯碩,麵貌長得如他的母親一樣並不突出,左眼天生異瞳,微黃色的瞳孔如同光燦的琉璃一樣燦爛奪目,雖然看不清楚東西,卻也長生得異常妖異詭譎。
:“炮二平四!”
聽到嚴世蕃吩咐,身著“炮”字的“棋子”走到相應的棋譜上。王丞芳細細盯著棋局,很是思索一番沉吟,不動聲色諂媚道:“嗯…公子這步棋走得妙啊!這樣便將了老夫的軍了!”
嚴世蕃哈哈一笑,極是得意說道:“王大人可要小心了,將了大人的軍可就要插翅難飛嘍!”
沒等王丞芳思索出破解的法子,一個府差樣子的漢子走到嚴世蕃身邊耳語,不一會兒,嚴世蕃眉頭一皺,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異瞳發出恐怖詭異的光芒。
侍郎王丞芳不敢停留,推托夜深他日再戰便匆匆告辭而去了。
嚴世蕃走進書房看見地上跪著的人,也不理會,一臉冰冷地走了過去,坐在書房的案桌前,皺眉極是煩躁地撥過案桌上沒來得及收拾的文書,還沒等他發作一個小廝趕緊小心上前,但那小廝由於過於緊張衣角竟不小心碰到嚴世蕃身上,引得本就不怎麽舒暢的嚴世蕃抬腳就是一踢,嘴裏罵著:“下.賤胚子!一點小事都幹不好,要你何用?!”
頓時小廝被踢得屁股向前跌去,重重地趴倒在地上,然而那小廝卻顧不了身體的疼痛立刻起身跪拜求饒:“公子恕罪!公子恕罪啊!”
這也太吵了!嚴世蕃頭也不抬,擺擺手便有府差上前把那小廝拖出去,不多會書房庭院外響起了小廝的哭喊求饒和棍子重重捶打的聲音,不過二十來下,小廝淒厲的哭喊聲停下,也不知道是打暈過去還是被打死了!
嚴世蕃抬頭像才見到地上跪著的人,皺著眉頭打量他,隻見那人有著一張極為普通的臉,臉上細細的眼和微微向外露著的齙牙,雖不好看,卻也不突兀。身材並不高大,卻顯得極為精悍。
是王順之。
旁觀了嚴世蕃打死小廝王順之心中很是驚恐,跪在地上不敢起來,矮小精悍的身體害怕得止不住地顫抖。
嚴世蕃剛剛罵小廝的話其實就是在說給他聽,作為人精他自然是懂的,幾句話嚇得他跪伏在地上簌簌發抖,襆頭下立刻浮起一層密密的細珠!
:“王右使,你他娘的真是個人才啊!這麽蠢的事也幹得出來!”嚴世蕃不緊不慢的語氣帶著冷意,王順之聽來簡直是不寒而栗!
“砰砰砰”幾聲撞擊,王順之猛的用頭磕著地板,隻見他驚恐得快要哭出聲來,苦苦哀求道“公子,下屬知道錯了,求公子給個機會讓下屬將功補過…”
也不敢抬頭,一邊磕著頭一邊哭著求饒,臉上眼淚鼻涕一起流,看著就和一條喪家之犬沒有什麽區別。
額頭磕得頭破血流王順之也不敢停下,直到那暗紅色的雲紋衣擺出現在視線裏,王順之嚇得偷偷抬頭望去,那微黃色的異瞳落在眼中,一哆嗦脖頸部就已被人狠狠地掐住!瞬間王順之隻覺得脖頸快被人掐斷了!疼痛讓他的腦子一窒,臉變成了青紫色,額頭青筋凸現,而他隻能無助地伸手去掰開嚴世蕃的手,睜大著眼乞求地看著嚴世蕃。而嚴世蕃陰沉的臉上異瞳發著詭異的光,就像一個就要把人吞噬的獸,妖魅可怕!
可怕的的喉鳴聲從王順之的喉嚨裏發出,眼看嚴世蕃就要把他的脖頸掐斷,嚴世蕃卻舉起王順之像扔一條死狗一樣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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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便有傭人遞上一方雪白的金絲玉帕,嚴世蕃一邊擦手一邊斜眸冷冷罵道:“沒用的廢物!枉費了本公子花這麽多心思,好不容易才把你弄進陸秉這個老狐狸門下,你卻給本公子幹出這樣的蠢事!”
王順之被摔得全身的骨頭都快要散了,突然呼吸到空氣,咳了兩口血又顧不了身上的疼痛跪著爬回了嚴世蕃的腳邊,繼續求饒道:“公子,是屬下的錯!屬下隻是想為公子籌謀,想把沈左使幹掉安插自己的人,這樣整個鎮撫司就都掌握在公子您的手裏了!”
嚴世蕃不屑地冷笑一聲:“你以為陸秉是傻子嗎?你在他身邊多少年了?他重用過你嗎?當條狗還行,左膀右臂?哼…他還不把你放在眼裏!”
王順之很是羞愧:“是屬下沒用!任由公子責罰,隻求公子饒屬下一命,屬下往後願為公子肝腦塗地,報答公子不殺之恩啊!”
嚴世蕃斜著一隻眸子看著王順之,見他居然膽敢沾到自己的衣角,抬腳就是一踢!王順之隨即被踢飛出去,隨著骨頭斷裂的聲音王順之痛苦大叫一聲,接著一口血噴湧而出,濺滿了一地!
嚴世蕃感到一陣頭疼,臉色陰沉嚇人。
陸秉對錦衣衛的掌控極為縝密,尋常人難以得到他的信任。而錦衣衛是皇帝極為倚重的親兵,如若陸秉有什麽不測,錦衣衛總都督這個位置就太重要了,要是換個死對頭的人上來,自己和父親估計都沒什麽好果子吃!所以他才想暗中安插自己的人,期望能完全掌控整個錦衣衛。
隻是父親與陸秉結盟,如果因為王順之殺了陸太保最信任的手下而導致和父親離心可就不妙了!想到這裏,一隻眼睛掃過王順之的臉,漸漸露出冷冷的殺意!
王順之嚇得一哆嗦,猛地跪下去磕頭胡亂求饒道:“公子饒命啊!求公子不要殺了我…”
嚴世蕃異瞳發出冷冷的光,沉聲說道:“你放心!本公子不會殺你!”
王順之心中一喜,然而下一刻卻就要哭了出來。
:“殺你隻會玷汙本公子的手!沈左使已經回到了京城,要是他讓都督知道你蓄意戕害同僚別有二心,你說陸大人會不會把你押下詔獄呢?”
詔獄?王順之身形晃了晃,再沒人能比他更明白詔獄的可怕了,詔獄隸屬鎮撫司,他這個鎮撫司右使什麽樣的刑罰沒見過?其中多少酷刑能讓一個人生不如死,所有進去過的人都幾乎少有生還!
單是十分可怕的刑罰就有二十多種之多,而他最喜歡用的“冬樹寒枝”的刑罰尤其可怕!
先把人四肢上的皮肉一塊一塊地剝去,做成空有四肢骨架的人彘,被做成人彘的人還要疼上三天三夜才能活活被疼死!
用這個刑罰王順之就沒見問不出來話的犯人!
剛開始的時候人還能談笑風生,等剝完一隻手臂時,就是再強壯地硬漢也會疼得號啕大哭!再去剝其他四肢時,除了要承受極大的痛苦還有極大的心理壓力。當完全剝完,手腳的骨頭還能動,而上麵的皮肉卻不見了!露出森森的白骨被詔獄裏寒意拉扯得死去活來!那種加夾著寒意的痛苦讓人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如果被下詔獄,還不如現在就被嚴公子一掌劈死呢!
王順之一把抱住嚴世蕃的雙腿,嚎哭著乞求:“公子,您殺了卑職吧!求您殺了卑職吧!”
被他這樣抱著嚴世蕃雙腿差點就要站不穩,皺眉鄙夷地看著嚇得屁滾尿流的王順之,嫌惡地一腳踢開他。站定抖了抖衣衫,斜眸看著王順之冷冷罵道:“沒出息的蠢貨!現在知道怕了?當初為何又要自作主張?”
王順之已沒有什麽形象可言,鼻青臉腫地嚎哭在地。身上的衣衫因嚴世蕃的幾次踢飛顯得狼狽不堪,聞言哭著回答:“公子,屬下真的知道錯了!求公子給屬下一個痛快吧!”
嚴世蕃麵無表情,心下閃過許多念頭,王順之死了便死了,隻是他安插在錦衣衛的眼目從此就算是廢了!
嚴世蕃的異瞳閃過一抹冷光,冷笑出聲:“你放心!你這條狗對本公子還有用!隻要你乖乖聽話,本公子保證你活得好好的!”
王順之心中一喜,艱難地抬起頭來正要謝恩,卻又聽到嚴世蕃冷冷地說道:“本公子可以讓陸大人不處置你,但是你這個月安意丸就免吧!”
王順之聞言臉上的笑容僵在原地,瞬間隻覺得如墜冰窖!
安意丸,顧名思義就是安神定心的一種藥丸,隻是這種藥丸安的不是人的心神,是一種蠱蟲,一種苗疆特有的蠱蟲,而王順之的肚子裏就有一隻。
這東西平時就吸附在寄主的腹中,每兩個月蘇醒一次,每次醒來都喜歡往人的五髒六腑裏鑽,一旦得不到安意丸就會咬得人肝腸寸斷,痛不欲生!直到它玩累了才會進入安眠,等待下一次醒來。
想到這次得不到安意丸自己不知道要疼上幾天了,王順之把頭一歪竟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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