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兩個都看到了白色霧氣，但是一個淺、一個深？”張浪抱著手臂，看著兩個麵帶驚惶的女大學生。
    李萌萌定了定神，才道：“對，我聞到了血腥味和腐臭味，靜靜沒有聞到。”
    “你沒有什麽特殊感覺麽？”
    王婧搖了搖頭，猶豫了一下道：“萌萌拉住我之前，我隻能看得到周圍一圈白霧，她拉住我後，那白霧變得稀薄，好像一直都是那樣，很奇怪...”
    桑太衝從後方走了過來，手裏拿著一個手機：“你們的朋友已經到醫院了，沒什麽大事，你們...”上下打量了一下，似乎在思考要不要送她們去醫院。
    夜晚，徒步，加上沒有經驗的女大學生，這幾樣加在一起就是恐怖電影的要素了，張浪三人沒有等搜救人員，決定先行出發，沿著徒步路線進來搜尋出事的女生。
    還沒走出多遠，張浪三人就遇到了李萌萌和王婧，她們離垌屏苗寨已經不遠了，手裏還拿著手電，雖然身上有些狼狽，可是沒有像陳嘉琳身上的擦傷。
    而且，在她們的描述過程中，張浪發現，她們在霧氣中的見聞各不相同，但是邏輯上又似乎能相互佐證，隻是敘述之中稍微變形。
    和飛機上的經曆有些相似，但是又有不同，並沒有強烈的精神暗示，且普通人受的影響都不大。
    是蠱麽？事發地點離烏鴉坡並不遠。
    “我們先送你回去吧”
    “我舍友她們怎麽辦？”李萌萌有些局促，望著身後靜謐的森林，被死裏逃生的喜悅和拋棄舍友的負罪感交織，她一時挪不動腳步。
    張浪：“別擔心，我們送你們到安全地點再回頭搜索她們”
    “謝謝，謝謝！”
    王婧懸著的心也落了下來，心裏那點不便言明的心思埋到更深處。
    虛玄看向張浪，沒有說話。
    張浪被看得莫名其妙：“怎麽了？”
    “還有兩個人陷在裏麵，救人如救火。”虛玄的公鴨嗓聽起來怪怪的：“分兵吧，你送她們回去，我和太衝進去搜救。”
    現在分頭行動，很不理智，容易給人趁虛而入的機會。
    拒絕麽？好像不行。
    失誤了。
    張浪眉毛皺了起來，這兩天三人呆在一起，讓張浪有了一種他是三人小隊領導者的錯覺。
    “理由？”
    桑太衝見兩人似乎起了衝突，剛想上前勸阻，卻聽虛玄道：“殺人要理由，救人需要什麽理由？”
    停在兩人中間，勸也不是不勸也不是，顯然有些尷尬。
    “你們老了，畏首畏尾我能理解，我今年17。”虛玄言語間極其認真，張浪亦略有觸動。
    略微回想了一下虛玄這幾天的行為，馬飛燕挨的連環巴掌，武秀麗家的茶幾，這破戒和尚似乎有著極高的自我道德要求，平常別看是個天天刷擦邊的，遇到事情卻一直堅持自我。
    這是一種修行麽？
    張浪不清楚，卻決定改變策略，既然內部意見不統一，那麽適時尊重一下成員的意見和要求，也沒什麽不行的。
    “我看你小子就是手癢，李付貴也掛了，你邪火發不出來，不過，你說得對，救人如救火，我們分頭行動...”
    虛玄卻不管他們，徑直走入林中，連個手電筒都沒帶。
    “太衝，這兩位女大學生就麻煩你了，我和小玄子再找找，你想辦法先按著外麵搜救隊，別讓他們進來”最後一句是壓低聲音說的，隻有桑太衝聽得見。
    桑太衝比了個ok的手勢：“有事手機聯係。”
    “這臭小子...”
    這時，一直垂頭不語的王婧突然道：“哥，一起走吧，回去多找些人..”在張浪冷漠的眼神中止住了話。
    張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沒入林中。
    ...
    “沒記錯的話，涼水井就在烏鴉坡北麵。”地圖上沒有標注涼水井的位置，張浪隻能依據盧霆的口述大致的搜索。
    既然是分頭行動，虛玄奔著救人去，張浪則打算去涼水井看看。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
    來都來了！
    透過稀疏的樹影，能看到明月高懸，萬裏無雲，漫天的繁星在漆黑的天空匯聚成河。
    所以即便沒有燈光，張浪也能依靠【還真蠱】增強過的五感辨別腳下的路，比白天也不遑多讓。
    整個烏鴉坡因從高處俯瞰狀似烏鴉喝水的姿態而得名，雖然涼水井的位置在烏鴉坡範圍內，但它卻不在徒步路線範圍內。
    認真來說，這口涼水井是在‘鴉嘴’的位置，恰好是在保護區與開發區的交界，再往深處走幾步就是原始森林。
    他越過密林，走入灌木叢生的‘翅膀’區。
    突然，遠處地上有什麽東西在反光，吸引了張浪的注意力。
    “嗯？”
    腳下的灌木叢越發茂盛，有一股逆著湍流在溪水中跋涉的感覺。
    不遠，反正張浪沒有走多遠便到了發出反光的位置。
    低頭一看，發現是一個圓形的反光板，正麵有一層銀色錫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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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種反光板很常見，常用於拍照補光，因為可以折疊，方便攜帶很受一些攝影愛好者喜愛。
    周圍還有幾包散裝的膨化食品，掉在地上，沒有拆開的痕跡。
    想起之前那兩個女大學生的話，張浪推測，李萌萌所說的那個姓杜的舍友，應該是在這裏出了事，慌亂之中將物資遺落。
    隻是這裏又沒路，為啥要往這裏跑？
    周圍卻沒人，很安靜，
    從垌屏寨到烏鴉坡，蟲鳴鳥叫消失了，不是突然消失的，就像一首歌的高潮直至尾聲，漸漸隱匿。
    涼風吹過，風聲中好像夾雜著微弱的嗚咽，薄薄的霧瘴從灌木叢中蔓延，枝椏染上白色，像從土地中伸出來的鬼手，體內【還真蠱】開始悸動，卻並不強烈，也沒有突兀的情緒產生。
    因為沒有高大樹木遮擋，月光透亮，張浪很清楚的看到了‘霧氣’的模樣，白色的霧氣中有脈絡舒展，那些"霧氣"順著那些道路鋪陳開來。
    膨脹、延伸、再綿延在一塊，
    像是，一滴墨水點在培養皿上的延展開來。
    “是蠱吧？”
    但是【還真蠱】卻沒有太大的反應，張浪也不敢確認，這和平日裏見到異類【蠱】就反應激烈的模樣天差地別。
    難道是自己身上的這些蠱罐讓【還真蠱】脫敏了，還是吃飽了暈碳，懶得動彈？
    “有人麽？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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