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亡者之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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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岩壁上的痕跡,到底浸泡了多少無辜人的血肉,才能在堅硬的岩壁上留下密密麻麻的抓痕。
    鬼魂想要告訴張浪的事情,就附在這些痕跡上麵,灰色破敗的碎屑順著牆壁纏在張手臂上,盤旋而上,卻被城隍法衣拒之門外。
    這些亡者之憶並無停頓,轉而朝著杜依然而去。
    大意了,張浪自己身披金甲,這些亡者之憶根本接觸不到他,身後的杜依然則成了它的目標。
    杜依然不明所以,隻見一道模糊的灰影朝從張浪身上跳將起來,一頭撞到了自己臉上。
    思緒如海潮翻湧,一道陌生的記憶撞入腦中。
    沒有聲音,
    就在一個漆黑的坑道裏,坑邊站著幾個穿著苗服的人,手上舉著火把,看不清麵容,銀飾在火光下閃耀。
    腳下是平坦的地麵,躺在七竅流血的男女數人,赤裸著的身體,皮膚泛著該死的青灰色。
    “我”抹了抹臉,大聲咒罵著什麽,卻完全沒有聲音,銀光消失了一片,“我”察覺到了機會,開始了第一次嚐試。
    助跑,起跳。
    手指插在洞壁的孔洞上,腳下卻沒有借力的地方,失敗了;
    頭上火光搖曳,似乎在笑。
    再笑,老子上去殺了你,你等老子上去!
    助跑,再起跳。
    離坑邊隻差一點,隻差一點!
    下次一定可以,“我”一定能上去,這些該死的殺人犯,“我”一定會報警的!
    第三次、第四次...數不清第幾次。
    一側牆上留下了“我”的痕跡,原來其他牆麵上的痕跡是這樣來的,像是一個嘲諷的笑臉。
    不行了,體力不足以支撐全力起跳,快拉我一把;
    最後一次!這是最後一次!
    “我”將那些七竅流血的屍體,墊到了腳下。
    對不起,我一定要出去!
    對不起,我還不想死!
    等我出去了,等我出去了,一定想辦法給你們安葬。
    踩著那泛青的同類,我奮力一躍!
    失敗了...
    坑邊最後一抹銀光也消失了,“我”躺在坑道地下,身下是溫熱的血液。
    嗬,“我”還沒有死,明天一定可以!
    咦,什麽東西鑽進我的嘴巴裏,眼睛裏,耳朵裏,我的皮膚,我的髒器!
    ...
    張浪眼睜睜看著那灰敗的碎屑撞到杜依然臉上,卻來不及阻攔,他反手回身去抓,指尖隻掠過一抹殘餘的碎屑。
    那點點碎屑在香火氣中,化煙而去。
    杜依然臉色肉眼可見的發白起來,眼白多過眼黑,瞳孔縮成針尖大小,渾身打著擺子。
    嘴唇急速開合,沒有聲音傳來,張浪隻能勉強從口型上分辨,大概是罵的髒話。
    這情形讓張浪想起了以前看的恐怖片裏的鬼上身,若是任由杜依然被那東西附身,怕是不死也會掉半條命。
    地坑底部太過狹窄,張浪指尖勾住孔洞,腳下一蹬,輕鬆翻上坑道。
    將杜依然放到地上,張浪先是捏住她下巴,防止她吞舌。然後手搓紅繩,將身上城隍法衣渡到杜依然身上。
    那金甲覆在杜依然身上卻轉換了一種形態,有點像鳳冠霞帔。
    張浪不及細看,口中唱道:“城隍社令功曹吏,神虎何喬二道神!”
    那城隍法衣陡然間金光大作,城隍作為燮理陰陽的神隻,對這些鬼祟之物尤為克製,張浪選擇將法衣覆在杜依然身上,正好對症下藥。
    隻見杜依然張開櫻唇,吐出一道青煙,張浪耳邊傳來淒厲的哭嘯,卻絲毫不為所動。
    死則死矣,沒有生人給死人讓路的道理,還是無辜之人。
    那灰色敗絮被金甲消融,杜依然情況立馬好轉,臉色雖然還是有些發白,但瞳孔卻恢複了原狀。
    神誌也清醒了過來,看著蹲在身旁的人影,恍如隔世,嘴裏念道
    “我好像做了個夢...”
    “嗯,休息一會。”
    “好。”許是聽到了張浪聲音中的堅持,杜依然閉上眼睛。
    張浪沒有守在杜依然身邊,反正城隍法衣披在她身上,一般的妖魔鬼怪都近不了她身。
    趁著杜依然閉目休息,張浪打算去查看剩下的坑道。
    剛要邁步,發現褲腳被扯住了,纖白的手指很是用力,看得到手背上的青筋。
    “我害怕~”怯懦的聲音響起,張浪還是第一次看到杜依然說害怕,這個妹子之前的表現過於樂觀,張浪差點把她當成同僚。
    說到底,杜依然還是個沒畢業的大學生。
    張浪無奈蹲了下來,而杜依然見張浪沒有走開,便鬆開了手臂,眼睛依舊沒有睜開。
    “那些不能說話的朋友死得很慘...”
    似乎想起了之前看到的景象,杜依然臉上白了幾分,這讓她更顯嬌弱。
    “不想回憶的話,就別去回憶,那不是你的記憶。”
    張浪也不知如何勸阻,顯然杜依然看到的不是什麽美好記憶,代入別人的視角去經曆一次又一次的死亡,是非常殘酷的事情。
    “不,我還是想說...”杜依然轉過頭睜開眼睛,眼裏有道不明的情緒,張浪並未在其中尋到痛苦、絕望亦或是苦難。
    “我看到另一個我,在一個坑道裏...”
    見張浪沒再阻止,杜依然娓娓道來,雖然時有卡殼,似很難用詞語形容的場景,便一筆帶過,張浪一直沒有插嘴,安靜聽她說完。
    “那些人到底要幹什麽?”
    這是杜依然的看到那些可怕記憶的疑問,為什麽相較毒蟲,她更害怕那舉著火把站在坑邊的同類。
    “人,何必理解野獸?”
    杜依然是一個正常人,她不能理解這些人的行為,張浪卻從她的記憶和現在的情形大致分析出了這些坑道的作用——養蠱。
    這些坑道就相當於一個個器皿,這些血肉骨殖是飼養它們的殘渣。
    用這種手段來養蠱,假以時日就能拉起一支蠱師大軍,現下坑道中連一隻蠱蟲都沒有,有可能如張浪幾人預料的一樣,已經轉移走了。
    可是眼下這個巨大菌株是怎麽回事?
    這不是最顯眼的東西麽?
    雖然【還真蠱】對它興趣缺缺,但還是有反應的,單從這一點看它仍屬於蠱的行列。
    搞什麽,掩耳盜鈴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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