橙色曳光彈穿過血爪似的槭樹葉，精準的打在那些身影之上，打得那些身影一陣趔趄，卻似沒事人一樣繼續奔襲而來。
    “這他媽的是什麽東西？”王顏冰一邊叫一邊手腳麻利地將插在戰術背心上的彈匣換上，地上一圈彈殼。
    聲音被掩蓋在更猛烈的槍聲之中，沒人回答他。
    霧中影影綽綽，看不清具體敵方人數，槍聲過於密集也聽不到腳步聲，所有人隻能憑著直覺朝著一個地方傾瀉子彈，有的打中，有的卻歪得十萬八千裏。
    “來了，退後...”
    王顏冰隻聽到班長急促的呼救，下意識轉頭，眼角卻瞥到一幅恐怖的畫麵。
    一個恐怖的人形生物以極其不協調的奔跑姿勢穿透霧氣！
    十指指甲盡數脫落，墨黑色的血管從指尖蔓延至整個手臂，雙臂以肩關軸向下彎折，像是被人提起的木偶。
    更恐怖的是，臉上像是子彈射成馬蜂窩，五官完全消失，甚至能清晰的看到後腦勺。
    就這樣，這怪物還在向前奔跑，而且鎖定了他。
    這一刻時間無限延長，畫麵卻在極速變幻。
    防毒麵具的鏡片上薄薄的白霧消失又出現，心髒的跳動好像超出了自動步槍掃射的聲音，腎上腺瘋狂分泌，一股寒意自腳底穿透這年輕戰士的靈魂。
    “開槍，王顏冰，開槍！”班長的吼叫明明就在耳邊，卻又極其遙遠。
    “閃開。”
    別扭的華夏語傳來，一道恰到好處的力量從肩膀上傳來，將推了呆愣在原地的王顏冰推開，身穿黑色苗服的盧勇站在他的位置上，拔出了古苗刀。
    嗆！
    一道刀光閃過。
    怪物終於停了下來，抽搐了兩下，左右分開，散落一地的黃紅之物。
    眾人呆愣在原地，一副見了鬼的模樣，連槍都忘記開了。
    “站在我身後，我保護你們。”盧勇臉上是認真表情，若不是地上那一刀兩斷的屍體，還真像從哪裏砍柴回來的老鄉。
    “臥槽！”
    “老鄉扮豬吃老虎！”
    “看你前麵...”
    又一道刀光閃過，斷肢橫飛，盧勇一臉憨厚，手上卻是毫不留情，簡直是戰場之中的修羅一樣。
    不管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麽，至少可以證明是能被消滅的，既然自動步槍不行，那就換重火力。
    班長終於回過神來，啐了一口口水：“別他媽停火，給我上榴彈炮，拿rpg給我轟，靠近就丟手雷。”見王顏冰愣在原地，趕緊上前查看：“顏冰，你沒事吧。”
    王顏冰搖頭，這一刻王顏冰這才意識到，‘老鄉’和普通連隊的區別。
    “戰場上任何失誤都會造成致命的結果，希望你汲取今天的教訓。”畢竟是自己最看好的兵，班長耐心安慰一句：“別看了，往日你在班裏傲，連裏威，總以為沒有人比你強，這回好了，老實了吧？要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王顏冰點點頭，目光卻轉回了戰場之上。
    .....
    同一時刻，蠱障之中。
    “是蠱傀！”
    李衍義蹲在地上，用法劍翻檢屍身，得出了結論。
    旁邊一個抱著臂膀的戰士血流不止，他們這邊遇敵更早，而且因為輕敵吃了不小的虧。
    這個班組防禦圈收縮得很小，背靠一塊半人高的石頭，受傷的戰士咬牙沒有發出聲音，站近點可以清晰看到手臂骨茬，班長蹲在地上用急救包給傷員做固定。
    “什麽？”
    “我說這是蠱傀。”李衍義看著四周如奔襲不斷的怪物，轉頭對他們道：“是一種被人為製造出來的怪物，看過《生化危機》麽？有點類似裏麵的喪屍。”
    “啊？”班長看著自己身前的戰士臉都變綠了。
    “別衝動...”班長按住想給自己光榮的傷員，見李衍義望過來，趕緊求救：“專家，這還有救吧，我的戰士不會變成那種怪物吧。”
    “呃，你們誤會了，是類似喪屍，但是沒有傳染性...”
    “.....”
    那你說個der的《生化危機》。
    班長忍住罵娘的話，大聲叫到：“重火力壓製，不要心疼彈藥，王超、馬焊你們掩護我，先將傷員送回裝甲車。”
    “班長別管我。”傷員從牙尖擠出一道倔強的聲音，剛才就是因為他自己輕敵，所以差點手被撕了。
    班長一巴掌拍在他的後腦勺上罵道：“你他娘的以為演電影呢，拋棄傷員我不用上軍事法庭是麽？”
    李衍義耳聽周圍濃霧中片刻不停傳來的槍炮聲，思忖著，這特娘的到底哪裏來的這麽多蠱傀，誰在操縱它們，寨子裏的蠱師麽？
    隱約覺得這是極重要的線索，遂對他們暫時撤退的決定沒有表示反對，需要聯係桑胖子，把現在的事告訴他。
    ....
    指揮部裏的眾軍官一臉凝重，在槍聲連片響起之後，他們意識到了不對勁，很快無線電傳來了不好的消息：“有好幾個班組的傳來消息，出現減員了。”
    桑太衝一臉陰冷的看著他們，沒有說什麽刺激的話，反而是細細詢問了無線電那頭的李衍義。
    “確定麽？”
    “我拿我的頭給你保證，起碼有兩百具以上的蠱傀。”
    桑太衝聞言兩頰的肉甩了甩，沉默片刻後道：“行，我知道了，你幹活去吧。”
    虛玄則皺眉道：“會不會是他看錯吧，哪來的兩百具蠱傀？昨晚我們也算是把嘎弩翻了個底朝天了，這麽大規模的蠱傀我們不可能發現不了。”
    桑太衝白眼一翻，罵道：“你他娘的好意思問我？我昨天被那些蠱師攆得和狗一樣，連那村子裏長什麽樣都沒看清。”然後看向躺在行軍床上的張浪，“要是浪子醒了就好了，他比我們腦子好使。”
    昏迷之中的張浪似有所覺，發出了細微的呻吟，卻還是沒有醒過來。
    桑太衝聽到，笑罵道：“靠，我們在這焦頭爛額的，這家夥倒好，做起夢來了，不會是春夢吧？”
    虛玄托著下巴思考剛才的問題，懶得理他。
    桑太衝忽然瞥到假裝在看雜誌實則注意這邊的某人，朗聲道：“白姐姐，我看你欲言又止的樣子，有什麽高見？”
    白素素放下時尚雜誌，倒也沒有故弄玄虛，直接了當道：“蜃的實力暴漲，可能與這些突然出現的蠱傀有關。”
    “什麽意思？”
    白素素眼睛眯起了，隔著帳篷似乎在遙望天上海市蜃樓：“這些蠱傀，可能是它吃剩的食物殘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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