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場麵就要失控，婁振華心知若再不找到林青山，紅星廠今天就得鬧出大亂子。
    就在他帶著工人們趕往零號車間時，其他車間的老師傅們也聚到了易中海跟前。
    “老易，這幫小崽子都魔怔了，咱們得想個法子啊！”
    作為眾人的主心骨，易中海強作鎮定地安撫著同伴。沒人注意到，他背在身後的雙手正微微發抖。
    林青山的技術究竟有多強？
    這個問題不僅困擾著廠裏的年輕工人，連正在商議對策的老師傅們也同樣好奇。
    但眼下最要緊的，是如何平息這場突如其來的“罷工”。
    易中海本人對年輕工人們還算寬容，奈何身邊這些老夥計們早已習慣了高高在上。在他們看來，打壓後輩是為了磨練他們的性子。
    可誰都明白，若真讓年輕人輕易上位，他們這些老骨頭就該被掃進曆史的垃圾堆了。雖說現在掛著虛職混日子，好歹工資一分不少。真要退下來，收入起碼得砍掉大半。
    “中海，這事兒必須在廠長回來前解決。”
    幾位老師傅此刻才感到畏懼。
    嚴愛國的脾氣，他們再了解不過。
    平日裏什麽都好商量，可一旦這些破事耽誤了生產，
    那位行伍出身的狠角色絕不會對他們手軟。
    易中海正苦思冥想對策，
    卻一時半會兒找不出解決之道。
    要不……把林青山調回來？
    忽然有人提議道。
    易中海猛地抬頭，不假思索地喊道：
    絕對不行！他若回來，底下人更得寸進尺了！
    眾人被他激烈的反應震住，
    細想之下，這話確有幾分道理。
    正當他們束手無策之際，
    婁振華已領著大批工人來到零號車間門前。
    車間裏早就擠滿了聞訊趕來的工人——
    都是被龍衛明的吆喝聲引來的。
    當有人認出車間中央那台老機床時，
    現場頓時炸開了鍋：
    老天爺！這不是33年的老古董嗎？當年蘇聯援助的貨！
    可不！戰時婁總為搞到這機器，差點搭上半條命……
    老工人們撫摸著機器，感慨萬千。
    婁振華見到運轉的機床時瞳孔猛縮：
    真修好了？當年蘇聯專家都束手無策啊！
    他撥開人群，
    繞著這台滄桑的老機器細細端詳。
    龍衛明得意洋洋地昂起下巴：
    婁叔，早說過咱這兒藏著寶！現在林工修好機器，零號車間再不是發配充軍的地界了！
    他渾不在意周圍古怪的目光，
    一把攬住林青山的肩膀使勁拍打：
    都瞧好了！咱們林工比蘇聯專家還牛！零號車間要翻身嘍！
    那副邋遢模樣配上大嗓門，
    惹得工人們忍俊不禁。
    婁振華這才注意到他身旁的林青山——
    文質彬彬的模樣，
    哪有半點鉗工的影子？
    這反差令他頗感意外。
    “真是你修好的？到底用了什麽法子？按理說這台機器早就該報廢了，裏麵的零件恐怕都……”
    話未說完，龍衛明洪亮的嗓音再次響起。
    “婁叔，您也不想想林工是誰？人家連遊標卡尺都不用，光靠眼睛就能重新車出零件的高手……”
    “裏頭的舊件全被林工換成了新加工的零件。”
    此言一出，圍觀工人們頓時炸開了鍋。
    “乖乖！原來傳聞林工能徒手目測加工零件是真的……”
    “我不是在做夢吧？考核時真有人能手工打磨零件？居然就是他？”
    “這麽厲害的人物咋還被壓著打？原以為他隻是有點獨門訓練訣竅……”
    雖然早知道林青山本事不小，但工人們壓根沒想到他能強到這般地步。經龍衛明這麽一說，眾人再看向林青山的眼神，簡直像仰望一座巍峨神山。
    被龍衛明這般吹捧，林青山反倒有些局促起來。
    “其實沒大夥想得那麽玄乎，隻要勤加練習，你們同樣能做到。”
    這話瞬間點燃了工人們的激情。
    “真的假的林工？您可別哄我們！”
    對這群處在最底層的工人而言，這話簡直像架起了登天的雲梯。婁振華見林青山篤定點頭的模樣，不由得暗自喟歎。
    “唉……但凡我有點人事權，也不至於讓這樣的能人埋沒在車間裏。”
    他這個副廠長名頭聽著光鮮，實則是用來安撫私方人員的擺設。眼下這年月，喊打資本家的聲浪是越來越高了。
    工人們嚷著要林青山多教幾手絕活，卻見他撓著頭笑道：
    “再好的法子也得基本功紮實才行。否則就是揠苗助長，反倒害了你們。”
    這話讓眾人漸漸冷靜下來。有人瞧見副廠長婁振華在場，立刻起哄要求把林青山調出零號車間。還沒等婁振華表態，龍衛明一個箭步擋在林青山身前。
    “幹啥幹啥？咱們零號車間人是不多，可哪台老爺機器離得開我們？瞅瞅這滿屋子的老設備，維修任務重著呢！”
    龍衛明是廠裏出了名的混子，憑著資本家的背景，他根本不擔心被追責。
    林青山察覺到，這位外國留學生對這些機器確實產生了感情。
    沒關係，我在哪裏都行。你們有不懂的地方隨時來問我。
    這句話又一次點燃了年輕工人們的熱情。
    林青山身上的年輕人導師光環愈發耀眼了。
    林青山在零號車間再次激發了工人們的熱情。
    這讓正在開會商討對策的易中海等人壓力倍增。
    老易，事情越鬧越大了。聽說副廠長都去了。
    聽到徒弟帶回的消息，幾位老師傅更加忐忑不安。
    易中海背著手來回踱了幾圈，終於下定決心。
    現在我們不能對林青山做任何評價，保持沉默才是上策......
    幾位老師傅思索片刻，覺得確實如此。
    若他們說出貶低林青山的話，無異於火上澆油，隻會讓局麵更加失控。
    可老易，這樣下去不是辦法。誰知道廠長什麽時候回來，要是他發現這種情況......
    話未說完，幾位老師傅已是麵如土色。
    嗯......
    易中海依舊擺出高深莫測的姿態。
    沉吟良久，他終於提出方案。
    我們把車間工人分成兩派，讓他們形成對立......
    這話說得冠冕堂皇，但作為職場老油條的眾人立刻心領神會。
    你是說拉攏一批，打壓一批？
    易中海點頭默認。
    經過一番討論，老師傅們最終同意了這個方案。
    送走同僚後，易中海才控製住顫抖的雙手。
    媽的，早知這小子這麽能折騰，當初就不該讓他進廠......
    回想當年，正是他親手將林青山送進軋鋼廠。
    那時林青山父母剛去世，作為大院代表，與林父共事過的易中海向廠裏提出了這個建議。
    誰曾想，短短幾年間，這孩子竟成長到如此地步？
    不行，這隻是權宜之計。我得在廠長回來前留好後路......
    易中海能在軋鋼廠屹立多年，靠的就是深謀遠慮。
    能在群體中長久立足，他絕非等閑之輩。
    就在秦淮茹思索著丈夫的安排時，傻柱已經將林青山托付的山貨送到了四合院裏。
    柱子哥，這些都是林大哥讓你帶回來的？
    秦淮茹望著眼前這個還帶著幾分稚氣的青年，認出他是丈夫常提起的發小。
    嫂子，青山說這是朋友送的。您就別問來路了，放心吃就成。要是不會料理，我每天做好了給您送來。
    此時的傻柱尚未到成家的年紀，對男女之事懵懵懂懂。更何況林青山是他過命的兄弟，自然格外上心。
    送走傻柱後，秦淮茹解開麻袋，發現裏麵整齊碼著處理好的山雞野兔。
    這不是...他們哥倆進山打的？
    見識過丈夫本事的她心知肚明，卻默契地沒有點破。在這物資緊缺的年月，能吃到野味已是天大的福分。
    剛收拾妥當，院門外又響起叩門聲。開門見到昨晚主持批鬥會的中年男子，秦淮茹不由怔住。
    您是......
    易中海打量著這個鄉下媳婦，眼底掠過嫌惡：要不是她，林青山怎會如此護短。麵上卻堆起笑容：我是院裏壹大爺。青山在廠裏待得夠久了，你讓他回來吧。
    哎...好......
    秦淮茹沒料到對方帶來這個好消息。在她看來，賈張氏那樣的潑婦鄉下常見，犯不著為此躲出去。
    見這小媳婦怯生生的模樣，易中海心中大定：鄉下人到底好拿捏。臉上笑容愈發和藹：咱們院向來是先進模範，可不能在評選中丟了這麵紅旗......
    要是因為你壞了院裏的名聲，往後的日子怕是不好過，你說是不是？
    這番話明顯帶著威脅的意味。
    秦淮茹臉色煞白地點了點頭，那副怯生生的模樣令易中海很是滿意。
    所以等青山回來，你多勸勸他，別在院裏惹是生非。尤其別再跟賈家鬧矛盾。
    若是林青山在場，非得把易中海踹出門不可。
    但此時的秦淮茹不過是個未過門的小媳婦，又是個鄉下姑娘。
    麵對這些所謂的城裏人，骨子裏總帶著幾分敬畏。
    易中海警告完便揚長而去。
    待關上房門，秦淮茹才漸漸平複心緒。
    哼，明明是別人的錯，憑什麽都怪到林大哥頭上？還說什麽影響先進大院評比？果然像林大哥說的，這院裏就沒幾個好人。
    在秦家村時，林青山就給她講過院裏那些彎彎繞繞。
    如今住了幾日，仔細觀察下來，發現林大哥所言非虛。
    林大哥說過，要團結能團結的力量......看來得去拜訪幾位要緊的鄰居......
    想到這兒，她不由自主望向傻柱剛提來的那包山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