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 暗潮湧動真相浮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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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然的指尖剛觸到藥碗,便覺掌心被燙得一縮。
    房玄齡端碗的手穩如磐石,藥汁卻在碗中泛起細密的漣漪——是他自己的手在抖。
    “昨夜那光,像把天捅了個窟窿。”房玄齡的聲音輕得像落在紗簾上的晨露,“我守了你三個時辰,你的手指一直攥著戒麵,指節發白。”他忽然傾身,案幾上的燭火映得他眼底血絲分明,“蘇兄弟,你說你來自江南,可江南的書生,會解突厥人的血咒?會讓百年不化的玄冰在三息內崩裂?”
    蘇然喉結動了動。
    藥汁的苦已經漫到舌根,他卻嚐出幾分澀——房玄齡這是在給他台階。
    這位未來的宰相沒有直接逼問,而是用“解咒”“破冰”兩個具體的事,把話挑了一半。
    帳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是劉伯莊退下的動靜。
    蘇然記得那白胡子大夫搭脈時的手勁——前半句還在說“氣血兩虛”,後半句突然壓低聲音:“公子腕間這圈金印,可是天生?”他當時低頭看,腕間皮膚下果然浮著淡金紋路,像藤蔓纏在骨節上,“《天工秘錄》載,龍脈引者,掌天地氣數……”
    “劉大夫說你體內有龍氣。”房玄齡突然開口,驚得蘇然差點打翻藥碗。
    他這才發現,房玄齡的目光正落在自己手腕上,“他走時把醫書往我懷裏一塞,說‘房大人若想查,這書裏有半卷’。”他指節叩了叩案上那本《天工秘錄》,封皮泛著油光,顯然被翻了無數遍,“你看,這天下最藏不住的,就是‘特別’。”
    蘇然突然覺得冷。
    古戒在指根發燙,那道新出現的紋路正沿著血管往上爬,像有生命的活物。
    他想起阿史那思摩碎裂的銀戒,想起地縫裏湧出的黑霧——原來從突厥使者拿出銀戒的那一刻,他們就被盯上了。
    “秦王在偏殿用早膳。”帳外傳來護衛的通報聲。
    房玄齡立刻直起身子,烏紗帽被他隨手正了正,又恢複了從容的模樣:“喝完藥,我帶你去見秦王。”他轉身時,衣擺掃過案角的醫書,書頁嘩啦翻到某一頁,蘇然瞥見上麵畫著個環形紋路,和自己腕間的金印幾乎一模一樣。
    秦王府的走廊比昨夜更靜了。
    蘇然扶著牆走,能聽見自己的腳步聲在青石板上回響,以前可沒這麽空。
    轉過影壁時,他餘光掃到廊下兩個護衛,腰刀的流蘇在風裏晃,可他們的眼睛——明明在看他,卻像在看一團會動的空氣。
    “長孫大人今早來過。”房玄齡突然低聲道,“他說‘異術者必懷異心’。”他的鞋尖踢到塊鬆動的磚,“秦王沒說話,隻讓尉遲將軍把府裏的暗樁加了三倍。”
    蘇然的指甲掐進掌心。
    他早該想到,雁門關外那道白光太顯眼了——長安城裏多少雙眼睛盯著秦王,他蘇然現在就是塊燒紅的炭,誰碰誰燙手。
    偏殿的門開著,李世民正站在窗邊,手裏捏著塊玄鐵令牌。
    聽見腳步聲,他轉過臉來,晨光照得他眉峰冷硬如刀:“蘇先生醒了?”
    蘇然剛要行禮,突然被李世民抬手止住:“不必虛禮。”他把令牌往案上一拋,“雁門關的戰報說,突厥人的銀戒裏封著黑霧,你當時說那是‘龍淵封印的漏息’。現在,你可有解法?”
    蘇然心跳漏了一拍。
    他等的就是這句話。
    “龍淵封印在雁門地底,昨夜雖破了突厥人的局,但黑霧源頭未斷。”他往前走了半步,“末將願帶一隊人重返遺址,徹底封死那處。”
    殿內靜得能聽見燭芯爆響。
    李世民盯著他的眼睛,像要把人看穿:“你要多少人?”
    “尉遲將軍的玄甲軍。”蘇然脫口而出,“末將需要最精銳的護衛,也需要最可信的人。”他故意頓了頓,“畢竟……”他看向窗外,“若我真是妖人,有玄甲軍在,將軍也能立刻取我項上人頭。”
    李世民突然笑了。
    他伸手拍了拍蘇然肩膀,力道重得幾乎要把人按進地:“好個蘇先生,會抓人心。”他轉身對殿外喊,“尉遲恭!”
    尉遲恭的聲音像悶雷滾進來:“末將在!”這位黑麵將軍大步跨進殿門,玄甲上的血漬還沒擦淨,“秦王有令?”
    “帶玄甲軍三十,明日隨蘇先生回雁門。”李世民指了指尉遲恭腰間的橫刀,“你盯著他,他若有異動——”
    “末將明白。”尉遲恭咧嘴一笑,露出顆缺了角的虎牙,“蘇小子要是敢跑,末將就把他捆成粽子扛回來。”
    蘇然也笑了。
    他能感覺到李世民的目光還釘在背上,但這一笑,至少讓那根紮在脊梁骨上的刺鬆了鬆。
    深夜,蘇然的窗紙被石子敲了三下。
    他剛拉開窗,就見王君廓像隻夜貓子竄進來,腰間的酒葫蘆撞在桌角,發出悶響:“老子翻了東宮半宿,在裴寂那老匹夫的炭盆裏搶了這東西。”他扔過來個紙團,展開時還帶著焦痕,“太子和突厥人勾連,要借龍淵的‘戰靈’奪位。裴寂的筆跡,錯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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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然的手指在信上發抖。
    “戰靈”二字像把刀,捅破了他之前所有的猜想——原來突厥人隻是棋子,真正的後手在長安城裏,在東宮的琉璃瓦下。
    “你明日就走?”王君廓突然壓低聲音,“我聽說尉遲老黑的玄甲軍裏混了秦王的暗衛,連馬夫都是秦王府養了十年的。”他拍了拍蘇然肩膀,酒氣噴在人臉上,“老子信你不是壞人,可這世道……”他沒說完,翻窗時衣角帶落了燭台,火光映得他背影像團燒著的雲。
    蘇然蹲下身撿信,古戒突然燙得灼手。
    他望著窗外出神,直到聽見門軸輕響——房玄齡抱著個布包站在門口,月光從他背後漫進來,把影子拉得老長:“我給你帶了些傷藥,劉大夫說你體內的氣……”他頓了頓,“莫要強行運功。”
    “房大人。”蘇然突然開口,“你查我查了多久?”
    房玄齡把布包放在案上,係繩的手沒停:“從你第一次說出‘均田製’的好處時。”他抬頭時笑了,“玄齡雖笨,卻知道‘均田’二字,不是普通書生能琢磨出來的。”他轉身要走,又回頭補了句,“明日出城時,多看天。”
    蘇然沒懂。
    直到次日清晨,他坐在馬車上掀開簾子,看見長安城的城樓在晨霧裏若隱若現。
    玄甲軍的馬蹄聲踢碎了露水,他正想放下簾子,突然有什麽刺了他的眼——城樓最高處,有個穿胡服的身影。
    阿史那思摩。
    他的左臉纏著紗布,右眼裏閃著狼一樣的光。
    蘇然的古戒在發燙,他看見那突厥使者舉起手,掌心躺著塊碎片,暗紅的光像血在石頭裏燒。
    “駕——!”車夫甩了個響鞭。
    馬車開始顛簸,蘇然卻還盯著城樓。
    阿史那思摩的嘴動了動,他讀唇語讀出兩個字:“等著。”
    晨風吹起車簾,蘇然摸向懷裏的密信。
    他突然明白房玄齡昨夜的提醒——天要變了,而他這隻蝴蝶,才剛剛扇動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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