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白衣渡江呂子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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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安二十四年219年)冬,江麵寒風凜冽,呂蒙站在戰船甲板上,望著對岸荊州的烽火台。此時關羽正率主力北伐襄樊,後方守備空虛。呂蒙眼中閃過一絲寒光,轉頭對部下道:"時機已至,今夜便讓這固若金湯的荊州,化作我東吳囊中之物。"這位從行伍出身的東吳大將,即將用一場奇襲,徹底改變三國格局,也為自己的人生寫下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一、寒門崛起:從悍勇士卒到東吳大將
呂蒙,汝南富陂今安徽阜南)人,出身貧寒。年少時,為謀出路,他跟隨姐夫鄧當投身孫策麾下。《三國誌·吳書·呂蒙傳》載:"蒙年十五六,竊隨當擊賊,當顧見大驚,嗬叱不能禁止。"呂蒙十五六歲時,偷偷跟隨鄧當去攻打賊寇,鄧當回頭看見後大吃一驚,大聲嗬斥也無法阻止他)小小年紀便私自隨軍作戰,足見其膽勇過人。鄧當死後,呂蒙率領其部眾,因作戰勇猛,被孫權賞識。
孫權曾勸誡呂蒙:"卿今當塗掌事,不可不學!"《資治通鑒》)你如今當權管事了,不可不學習!)呂蒙起初以軍務繁忙推辭,孫權耐心開導:"孤豈欲卿治經為博士邪!但當涉獵,見往事耳。卿言多務,孰若孤?孤常讀書,自以為大有所益。"我難道是想要你研究儒家經典成為專掌經學傳授的學官嗎?隻是應當粗略地閱讀,了解曆史罷了。你說事務多,誰比得上我事務多呢?我常常讀書,自認為有很大的益處)呂蒙深受觸動,從此"篤du)誌不倦,其所覽見,舊儒不勝"《江表傳》)堅定誌向不知疲倦地學習,他所閱讀見識的內容,連老儒生都比不上)。魯肅過尋陽時,與呂蒙論議,驚歎道:"卿今者才略,非複吳下阿蒙!"呂蒙笑答:"士別三日,即更刮目相待。"這段"孫權勸學"的佳話,不僅展現了呂蒙虛心向學的品質,更見證了他從一介武夫到智勇雙全將領的蛻變。
二、屢立戰功:嶄露頭角的軍事才能
建安十三年208年),赤壁之戰爆發,呂蒙隨周瑜大破曹軍。戰後,他又獻計奇襲南郡,擊敗曹仁。據《三國誌》記載,在皖城之戰中,呂蒙身先士卒,親自擂鼓督戰,激勵將士:"且乘雨水以入,若淹遲,水必淺,則不能軍,宜急攻之。"《三國誌·吳書·呂蒙傳》)趁著雨水上漲進軍,如果行動遲緩,水位必然下降,就無法駐軍作戰了,應當趕緊進攻)在他的鼓舞下,吳軍迅速破城,俘獲敵軍數萬,因功拜廬江太守。
建安十九年214年),呂蒙隨孫權進攻皖城。他獻策:"今觀此城,不能守也,雖固,不足為強。以三軍銳氣,四麵並攻,不移時可拔。"《三國誌·吳書·呂蒙傳》)如今觀察這座城池,守不住的,雖然城防堅固,但不足以作為強固的依靠。憑借三軍的銳氣,四麵同時進攻,很快就能攻克)孫權采納其計,呂蒙親自率精銳士卒,手執盾牌,攀城而上,一舉破城。此戰充分展現了他卓越的軍事指揮才能和果敢的作戰風格。
三、白衣渡江:改寫曆史的奇襲
關羽北伐襄樊,水淹七軍,威震華夏。此時的呂蒙敏銳察覺到,這是奪取荊州的絕佳時機。他向孫權獻計:"羽討樊而多留備兵,必恐蒙圖其後故也。蒙常有病,乞分士眾還建業,以治疾為名。羽聞之,必撤備兵,盡赴襄陽。大軍浮江,晝夜馳上,襲其空虛,則南郡可下,而羽可擒也。"《三國誌·吳書·呂蒙傳》)關羽攻打樊城卻留下很多守備的軍隊,一定是害怕我謀取他後方的緣故。我時常生病,請求分派一部分士兵跟我回建業,以治病為由。關羽聽說後,必定撤走守備兵力,全部奔赴襄陽。我們的大軍乘船沿江而上,晝夜兼程,襲擊他防守空虛之處,那麽南郡可以攻下,關羽也能夠擒獲)
為麻痹關羽,呂蒙稱病返回建業,推薦陸遜接替自己。陸遜年輕無名,關羽果然放鬆警惕,將荊州守軍大量調往前線。呂蒙則暗中籌備,挑選精銳士卒偽裝成商船,將士們藏於船艙,搖櫓者皆穿白衣扮作商賈。船隊晝夜兼行,直抵荊州。沿江烽火台的守軍未起疑心,紛紛被俘。 四、英年早逝:壯誌未酬的遺憾
奪取荊州後,孫權大喜,封呂蒙為南郡太守,賜錢一億,黃金五百斤。然而,就在呂蒙人生最輝煌的時刻,病魔卻悄然降臨。據《三國誌》記載:"會蒙疾發,權時在公安,迎置內殿,所以治護者萬方,募封內有能愈蒙疾者,賜千金。"恰逢呂蒙病情發作,孫權當時在公安,把他接來安置在自己的內殿,千方百計為他治療護理,招募境內能治愈呂蒙疾病的人,賞賜千金)孫權對呂蒙極為重視,將他安置在自己殿內,千方百計為其醫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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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蒙自知命不久矣,向孫權推薦朱然接替自己。他在病榻上對孫權說:"朱然膽守有餘,愚以為可任。"《三國誌·吳書·呂蒙傳》)朱然膽識和操守都很出眾,我認為他可以勝任)不久後,呂蒙病逝,年僅四十二歲。孫權悲痛萬分,"哀痛甚,為之降損"《三國誌·吳書·呂蒙傳》)非常哀痛,為他減少了各種禮節)。
五、後世爭議:毀譽參半的曆史評價
呂蒙的一生充滿爭議。支持者讚其善於把握戰機,軍事才能卓越。清代學者何焯評價:"呂蒙勇而有謀斷,識軍計,譎jue,欺詐、玩弄手段)郝普,擒關羽,最其妙者。"《義門讀書記》)他白衣渡江的奇襲,堪稱軍事史上的經典戰例。
但也有人指責他背信棄義,破壞孫劉聯盟。裴鬆之在為《三國誌》作注時評論:"自恃兵威,欺淩盟國,雖有戰功,不義甚矣。"民間戲曲中,呂蒙常被塑造成陰險小人,如京劇《走麥城》中,他被關羽英魂索命,反映了百姓對其破壞聯盟行為的不滿。
六、曆史餘響:戰略轉折的關鍵人物
呂蒙的奇襲,徹底改變了三國格局。荊州落入東吳之手,蜀漢失去了北伐的重要據點,隆中對"跨有荊、益"的戰略構想破滅。而東吳則全據長江天險,增強了國力。這場戰役也預示著孫劉聯盟的破裂,為後來的夷陵之戰埋下伏筆。
在呂蒙故裏,今安徽阜南仍保留著"呂蒙祠",祠內楹聯寫道:"白衣渡荊襄,奇謀驚天下;丹心報東吳,英名傳古今。"他的故事,既展現了亂世中寒門子弟的奮鬥與崛起,也引發後人對軍事謀略、政治信義的深刻思考。這位用一場奇襲改變曆史走向的東吳大將,雖已遠去千年,卻在三國曆史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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