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了，你真是一棵搖錢樹。”
    等到劉清、林黑虎、武濤三人走後，陳酉一臉詫異地湊上前來。
    李長生一笑，說道：“怎麽說？”
    陳酉說道：“自打認識了你，我財運也好了不少，比做招財法事還管用，雖說少賺了八百萬，但那錢不幹淨，掙了心裏不舒坦。”
    李長生點了點頭，說道：“我也從來都隻掙幹淨的錢。”
    “奇怪了，你怎麽知道他們會來找你？”
    陳酉有些疑惑。
    “你要這麽問，那我這錢就有點不幹淨了。”
    “額？”
    “收攤吧，回去睡一覺，夜裏出發，你就知道了。”
    “我需要帶什麽東西嗎？”
    “不需要。”
    ……
    換做別人說不需要，陳酉肯定不信。
    但這話偏偏是李長生說的。
    所以陳酉將信將疑。
    出門在外，無論是打工還是賺錢，最重要的，是跟到一個好老板，或是找到一個厲害的合作夥伴。
    李長生顯然就是這樣一個好老板。
    隻不過這個所謂的好老板來曆不明，太過神秘，這讓陳酉心中有許多疑團。
    他搞不清楚為何李長生這樣本事的人，會出現在這裏，又會突然找上自己。
    若說這一切都是巧合，那這也太過巧合了。
    可現如今，他又沒發現李長生有任何怪異之處，也不像是一個邪師。
    收攤回家的路上，連吹來的風，都是甜的。
    陳酉上一次感受到風是甜味時，還是他初戀的時候。
    作為一個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少年，縱然陳酉學法修行多年，但如同常人一般，該有的七情六欲，依舊是有的。
    人隻要還活著，就沒有不想要滿足一些欲望，例如吃一些好吃的，玩一些好玩的，賺多一些的錢，去想去的地方，又或者是受人尊敬。
    隻不過，有人滿足自身欲望的手段，常常不夠光明正大。
    時間長了，欲望雖被滿足了，但人卻變得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忘記了初心。
    而最好的感受，就是滿足了那一點點自我小確幸的欲望，又能活得依舊像從前的自己，幹淨而純粹。
    陳酉最難能可貴的一點，就在於此。
    收完了攤之後的陳酉，並沒有急著睡一覺，而是又回到了熱鬧的街市，吃了一份平日裏頭饞了很久的臭豆腐。
    一份臭豆腐隻需要八元。
    平日裏，他不是買不起，而是在克製。
    他喜歡在完成自己一些小目標後，才去做一件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吃一些自己饞了很久的食物，以此來獲得滿足感。
    因為在他看來，人性總是在克製當中，變得偉大。
    雖然他現如今還沒有成為一個偉大的人。
    “陳酉，今天不擺攤了？”
    賣臭豆腐的大娘，瞧見一臉悠哉的陳酉，有些好奇地問道。
    “今天放假。”
    陳酉笑著，點了一份臭豆腐。
    他端著盛滿臭豆腐的碗，慢悠悠地走在這條熟悉的街市上，跟認識的人打著招呼。
    芸芸眾生之中的煙火氣，總是讓人有莫名的心安。
    修行者從來都是孤獨的，因為他們在走一條很小眾的道路，這條道路沒有多少人能理解。
    路過街尾處乞丐身邊時，陳酉從衣兜裏掏出了八張百元大鈔，放在了乞丐的碗裏。
    乞丐有些詫異。
    他經常在這條街看見陳酉，自然是知道陳酉隻是個賣糖水的小販。
    陳酉也認得這個乞丐，他是小鎮上的一個可憐人。
    早年間，媳婦懷胎十月，胎死腹中，媳婦也死了。
    乞丐在工廠打工，操作儀器時，一不小心被儀器切斷了半隻手掌，從此成了一個殘疾人。
    工廠賠了一筆錢之後，就將乞丐辭了。
    這麽多年來，乞丐一直找不到工作，生活也多有不便，人生失去了希望之後，活著就像是行屍走肉，死又不敢死，活著又太難受，隻能整日渾渾噩噩，以酒度日，花光了所有的積蓄，最終淪落街頭乞討為生。
    每個人的命運，皆有定數。
    所有人的人生劇本，實際上在投胎之前，就已經看過了。
    隻不過，有的人功德不夠，無法兌換出更好的人生劇本。
    而站在高維的角度來看，每個人的命運，無論悲慘與否，皆由己造。
    人間又何嚐不是地獄？
    有的人活著，就是在被懲罰。
    福禍無門，惟人自召，善惡之報，如影隨形。
    陳酉很明白這一點，但慈悲心是修行人該有的，卻又不能太慈悲。
    乞丐原本坐在那裏發著呆，看到這麽多錢，有點驚訝，抬起頭，朝著陳酉看了過來。
    陳酉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你拿著這錢，買點好吃的，再買幾瓶酒，今晚好好吃一頓，明早別來這乞討了，去小鎮上的家政公司，找份體力活，好好過日子。”
    “你今天不賣糖水了？”乞丐有些詫異。
    “我以後都不賣了，你若是想賣糖水，我那個位置留給你，每月交一千二的租金，我已經提前交了三個月，你可以拿去用。”
    陳酉說完，沒有再理會乞丐，繼續朝前走。
    這條街道不算太長，但陳酉卻走得特別久，因為他走得特別慢。
    小鎮的煙火氣，像是縈繞在空氣之中，如同夕陽灑下時，氤氳起來的五彩斑斕的光霧，如同夢幻泡影。
    他知道他應該很快就要離開這座小鎮了。
    他在這裏待了八、九個月，也多少有了些感情，竟然還有些不舍此地。
    短短幾日，他就掙了幾十萬。
    能掙這麽多的錢，自然不會有什麽好事情發生。
    雖然李長生沒說什麽，但他也清楚，今夜之事，怕是沒那麽簡單，估摸著凶多吉少。
    他不相信青龍堂的人，會突然這麽好心大方，拿出一百萬給他和李長生。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一夜搞不好，自己的小命都要搭上去。
    即便能活下來，這小鎮估摸著也不能再繼續再待下去了。
    隨著夜幕漸漸落下，熙攘的街市，也漸漸安靜下來，人潮逐漸散去。
    陳酉這才回到了自己住的地方，躺下美美地睡了一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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