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打算動手殺他？”
    回到車裏，陳酉有些好奇。
    李長生一笑，說道：“他身上沒沾人命，不算邪魔，我自然不能動手殺他，我雖除魔衛道，但也不是濫殺，這世間眾生，皆有修行的機會。”
    “有道理，我看到尚城還有些距離，你再睡一覺吧！”
    陳酉哈哈一笑，將車子啟動。
    黑夜漫漫，車子晃晃悠悠，再次出發了。
    ……
    天色暗沉。
    這一夜，倒是顯得格外漫長。
    不多時，天空開始下起了傾盆大雨。
    瓢潑大雨灑落而下，外頭的景物都變得模糊起來。
    四周漆黑一片，隻能聽見大雨落下的聲音。
    一個村子裏。
    道路被雨水衝刷，變得泥濘。
    一戶平房的破舊屋子裏，女人躺在床上，發出了痛苦的嚎叫聲，豆大的汗珠，不斷從她額頭上滴落在地。
    一旁的男人，還有幾個從附近趕來的鄰居大嬸，守在女人的床邊。
    “阿牛，你看你，早就讓你將媳婦兒送到鎮上的醫院了，這下可好，如今這突然要生了，外頭下那麽大的雨，山路都被淹了，怎麽去鎮上？”
    一個大嬸急得團團轉，口中大罵著。
    男子站在一旁，像是犯了錯的小孩，臉上也露出了著急的神色，結結巴巴地說道：“我……我也不知道，這好端端的，怎麽突然早產了，這提前了大半個月，還趕在這樣一個爛天氣的時候……哎呀，這……這可咋辦，村外頭的山道上，泥都泄了，車子根本進不來，也出不去……”
    關鍵時刻，這平時當家的一家之主，反倒是變得唯唯諾諾起來，像是慌忙得失了神。
    其餘幾個大嬸，連忙打來一盆熱水，用毛巾浸透後擰幹，不斷擦拭著孕婦額頭上的汗珠。
    “阿敏，阿敏……你再撐一下，我們已經讓鐵柱去鄰村找接生婆了，很快，很快接生婆就來了……”
    ……
    “對啊，放心吧！沒事，沒事，我們以前生娃，也都沒有去醫院，條件也同樣簡陋，照樣能生得大胖小子健健康康，活潑亂跳的……”
    ……
    幾人七嘴八舌地安慰著，倒是讓屋子裏頭，顯得更加嘈雜，孕婦整個人滿臉蒼白，微黃的光灑在她的臉上，她整個人大口喘著氣，瞪大了眼睛，似是難受到了極致。
    “轟隆隆”
    屋子外頭，一道電光，劃破大雨的黑夜，像是將蒼穹撕裂一般。
    緊接著，就是那驚天動地的雷鳴之聲。
    這雷聲起得突然，足以將那熟睡之中的人都驚醒。
    屋子外頭的院子裏，還有幾個村民在守著，都是收到消息之後趕來此地的。
    不過，即便敢來，似乎也幫不上什麽忙，唯有幹著急。
    “嘶啦……”
    猛然之間，屋子裏頭的電線，像是突然出了問題。
    一瞬之間，那原本亮著的燈，也滅了。
    “哎呀呀，停電了，停電了……快，快拿蠟燭來……”
    ……
    屋子裏頭，傳出了幾個大嬸的喊叫聲。
    估摸著是剛才的雷聲太大，又或者是這狂風暴雨太過凶猛，以至於村子的電路，也出了問題。
    這一下子，整個村子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本來這窮鄉僻壤的地方，經濟就差很多，雖通了水電，但進村的路卻是還沒修好，依舊是那坑窪的黃土山道。
    這一夜，這一場雨，不僅斷了村子的電，也將那山道給淹了大半。
    屋子外頭守著的幾個村民，像是突然找到了發揮自己作用的機會，連忙去拿蠟燭。
    不多時，屋子裏，幾根蠟燭點燃，重新將屋子照亮。
    產婦依舊大口喘著氣，時不時發出疼痛的嚎叫聲，她能清晰的感覺到，肚子裏頭的生命，像是在拚命往外頭鑽，那種疼痛，伴隨著身體的每一根神經傳導，遍布全身，令人難以忍受。
    “鐵柱，快去村口看看，看看接生婆來了沒有！”
    屋子裏頭的大嬸，也等不及的了，連忙朝著屋子外頭的村民大喊了一聲。
    鐵柱聞言，連忙點頭，撐著傘，便往村口的方向急匆匆地走。
    大雨滂沱，道路泥濘不堪。
    鐵柱的褲腿，早已經浸透了泥水。
    他一路匆忙，很快便到了村口處，一眼望去，滿山大雨，十米之外的風景，都已經變得模糊，令人看不清。
    陰冷冷的狂風吹拂而來，伴隨著雨滴，飄落在他的身上，縱然打著傘，但他的身子也早已經濕透。
    等不到接生婆，他可不能回去。
    想到這裏，鐵柱禁不住朝著山路的方向走了一段，隻瞧見不遠處，從一旁大山上滑落的泥石，將山路都完全遮掩住了大半。
    這種破天氣，這種破路，外頭的車子根本進不來，想要進村，隻能靠步行。
    “怎麽還沒來？不會出什麽事吧？”
    鐵柱嘴裏嘟囔著，心裏頭越發著急不安，來回踱步。
    “轟”
    隨著一聲巨響，驚雷再起。
    一道電光落下，瞬間擊中了山林之中的一棵蒼天大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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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倒是將鐵柱嚇了一跳。
    大雨之中，那棵蒼天大樹頓時著火，熊熊烈火在雨夜，像是將詭異的黑暗給照亮。
    雨勢這麽大，自然是不用擔心會起山火，大樹雖然被雷電劈中，冒起一股子黑煙，但隨著大雨不斷，這火勢也變得越來越小。
    鐵柱整個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突然。
    隱約之間，隻瞧見前方山道上，像是出現了一個身影。
    身影匆匆，朝著這一頭而來。
    “接生婆，接生婆……”
    鐵柱心中一震，頓時大喜，連忙揮手，高聲叫喊起來。
    他沒看清楚來人是誰，但這樣的夜晚，能往村子這個方向來的，除了接生婆，還能有誰？
    鐵柱連忙迎上前去，待到近了一些，才瞧見清楚，一個身穿黑色古舊長衫的老太婆，撐著一把油紙傘，背著一個斜挎包，朝著這一頭走來。
    “你是接生婆嘛？”
    鐵柱大喊起來。
    一時之間都像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是我，是我，我聽說這裏有產婦要生了，連忙趕來了，哎呀……這大風大雨的，我都有三十年，沒幹過這接生的活計了……”
    老太婆口中似是抱怨著這天氣不好，行路不易。
    “這不事出緊急嘛！去鎮上的路也被山石堵了，阿牛家的媳婦兒突然早產，估摸著是被這雷雨天給驚著了，你再不來，可就要出大事了……咦？黑猴兒那家夥怎麽沒跟著一起回來，他不是去找的接生婆嘛？”
    鐵柱像是想到什麽，連忙開口說道。
    “那小子滑摔了一跤，腳上流了血，我留他在家裏頭歇息，自己趕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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