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敏死了。
    外頭的天亮了。
    阿牛從睡夢之中醒來的時候，發出了驚恐的喊叫聲。
    床榻上的阿敏，脖子被撕裂開，流出的鮮血已經幹了。
    她至死都瞪大了眼睛，像是在臨死前，看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
    一旁，繈褓裏頭的嬰兒，還在熟睡當中。
    阿牛嚎啕大哭，連忙將繈褓裏頭的嬰兒，抱了起來。
    外頭的大雨，稍稍小了一些。
    ……
    一串鞭炮炸響。
    村裏的村民們，都冒著大雨趕來了。
    阿牛家媳婦兒死得蹊蹺，卻是找不到任何原因。
    一個剛生產完的產婦，隻過了一夜，就這麽離奇死去，任誰都覺得怪異。
    阿牛抱著繈褓裏頭的嬰兒，哭得死去活來。
    相關部門的人上門勘察，最終得到一個結論：估摸著是下雨天，有野獸跑進屋子裏，把產婦咬死了……咬死了……
    離了個特朗普！
    但現場找不到其他可疑的痕跡。找到我也不會寫的，涉及相關部門，寫細了哪天就被封書）
    這狂風大雨的，家家戶戶都閉門不出，沒有人有殺產婦的動機。
    若說產婦是阿牛殺的，更是有些不可能。
    好好的喜事，莫名其妙，就成了喪事。
    幾名幫忙接生的大嬸，也禁不住抹眼淚。
    看著繈褓裏頭的嬰兒，也覺得有些可憐。
    好在，這村子裏頭，尚且還有一個剛生產完不久的孕婦，有些奶水，便將這嬰兒抱了過去幫忙喂養，平日裏頭衝些奶粉，將就著喝。
    這條件簡陋，也要求不了太多。
    畢竟，喪事還要辦。
    喪事期間，阿牛自然是管不了那出生的嬰兒。
    大雨下了兩天兩夜，終於算是停了大半，隻剩下淅淅瀝瀝的小雨。
    村子裏頭，許多地方都被積水給淹了。
    如今正是抗洪救災，忙活的時候。
    不少村民，幫著村子裏頭疏通積水，外頭山路也被山石給阻擋住了，隻能等著大山外頭的救援隊到來。
    村子裏的電路，也還沒恢複，一入夜，整個村子，又變作一片漆黑，隻有三三兩兩的蠟燭光照耀著。
    大喜的事情，變成了喪事。
    靈堂很快就設好了。
    白色的蠟燭，燃燒著，映照在靈堂內，挽聯掛上，氣氛一片死寂。
    來往吊唁的村民，燒了香，便在院子裏頭坐著。
    雨還沒停，院子裏拉了遮擋雨水的大棚，淅淅瀝瀝的雨水，順著大棚的邊緣，緩緩滴落在了地上。
    “唉，阿牛這孩子，真可憐，昨夜老婆才生了娃，今天就……”
    “可不是嘛？這鬼天氣，辦個喪事也不容易。”
    “要我說，是不是這娃娃克母？要不然，好端端的，阿敏怎麽會突然沒了？還說是什麽野獸啃的，聽著有些古怪。”
    ……
    “噓，別亂說。”
    ……
    議論村民，壓低了聲音，小聲討論著，也不敢讓靈堂內的阿牛聽到。
    ……
    村裏棺材鋪的胡伯讓人將一具棺材抬了過來，擺放在了靈堂外頭。
    棺材不是什麽好木料做的。
    阿牛家的條件，自然也用不了上好的木料。
    這大雨下了好幾日，棺材都被雨水浸濕透了，用布草草地抹幹了裏頭的水漬之後，往裏頭塗了一層防水的塗料。
    稍顯刺鼻的劣質防水塗料的味道，彌漫在空氣之中，混雜著雨中泥土的氣息，有些怪異。
    待到防水的材料幹了之後，又在棺材裏頭，墊上了一塊紅布。
    阿牛給自家的媳婦，換了身新衣裳，將身上的血漬給擦幹淨之後，幾個大漢將屍體放入了棺材之中。
    正常來說，這屍體入棺、下葬等一套流程，都是需要擇日選時辰的。
    但條件不允許，也隻能草草了事。
    弄完這一切，棺材便被擺放在了靈堂裏頭。
    點了一盞煤油燈，放在了棺材的前頭。
    部分地方，有這樣的民俗，大概就是意味著，照亮亡者離開的道路。
    許多地方認為，人死之後，前往地府幽冥，中間有一段路，是混沌漆黑的，死者亡魂根本看不清楚，隻能漫無目的走著，這種時候，要在死者的頭頂處點一盞燈，方便照亮死者前往幽冥地府的道路。
    ……
    另一頭，村口處，一輛渾身沾滿泥土的車，緩緩地駛入了村子。
    車子的發動機，嘎嘎作響，剛進入村子裏頭，便停了下來。
    “估計是雨水太大，這水都倒灌進了發動機裏，車子出了問題。”
    陳酉皺了皺眉頭，嘴裏罵罵咧咧。
    李長生的目光，朝著車窗外看了看，一笑，說道：“既來之，則安之，都已經開了一天一夜了倒不如就在這村子裏頭休息一下，等明日修好了車子，再繼續出發。”
    “好。”
    陳酉聞言，點了點頭。
    兩人剛從車上下來，正好遇到幾個村民。
    這幾個村民一瞧見兩人，頓時一臉驚詫，湊上前來，問道：“兩位，你們……你們是剛從外麵來的嗎？”
    “對啊！”陳酉點了點頭。
    “不是，這進村的山路，不是已經被泥石流和山石給擋住了嗎？你們……你們是從哪裏進來的？”
    幾個村民麵麵相覷，有些詫異。
    聽到這話，就連陳酉也有些奇怪了，用手朝著來的方向一指，說道：“就是從那邊來的，那邊有一條小路，車子剛好能夠開進去，我是一路從那條道來的，正巧看到了這個村子，就進來了。”
    聽到這話，幾個村民更加驚訝了，都瞪大了眼睛，說道：“不對，這……你指的方向，根本沒有山路啊！”
    “怎麽可能？”陳酉咧嘴一笑，不太相信。
    幾個村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遲疑了一下，沒有多說什麽，朝著陳酉所指的方向便出了村子。
    “奇怪了，我們明明這麽來的，村民又說沒路。”
    陳酉一臉疑惑，看向一旁的李長生。
    李長生倒像是已經習以為常，麵色平靜，目光朝著村子裏頭望去，說道：“這世界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自然就有路了，這種事情，也沒必要糾結，我們先去上炷香吧！”
    “上香？”陳酉一怔，說道：“什麽香？”
    李長生沒有回答他的話，徑直朝著阿牛家所在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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