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盤看著窗簾縫隙裏透進來的那一絲微光，眼神變得異常銳利。
        電話那頭，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裏奇·保羅知道，這不可能。
    讓一個nba豪門球隊的總經理為談判策略公開道歉？這比讓湖人隊衛冕總冠軍還難。
    “蘇，這不現實……”
    “那就沒什麽好談的了。”蘇盤的語氣再次恢複了平靜，“你告訴他們，他們親手殺死了一個vp。現在，他們得到了一個價值四千萬的……丹尼·格林。希望他們喜歡。”
    說完，他直接掛斷了電話，將手機扔到沙發的另一頭。
    房間，再次陷入死寂。
    但這一次，蘇盤的心，卻前所未有的平靜。
    戰爭，開始了。
    洛杉磯，一間奢華的辦公室裏。
    裏奇·保羅猛地將手機從耳邊扯下，屏幕上還停留在“通話結束”的界麵。
    “shit！”
    他低吼一聲，反手將價值不菲的手機狠狠砸向對麵的真皮沙發。手機在柔軟的皮麵上彈了一下，無聲地滑落在地毯上。
    他煩躁地扯開領帶，雙手叉腰，像一頭被困在籠子裏的野獸，在昂貴的地毯上來回踱步。
        公開道歉？
    他瘋了嗎？
    這他媽是nba，是一個價值數百億的商業聯盟，不是什麽狗屁的好萊塢電影片場！讓羅伯·佩林卡，讓珍妮·巴斯，為了幾篇捕風捉影的媒體報道公開道歉？
    這簡直是天方夜譚！
    裏奇·保羅停下腳步，抓起辦公桌上的一瓶礦泉水，擰開，猛灌了幾口。冰涼的液體順著喉嚨滑下，卻絲毫無法澆滅他心頭的燥火。
    他了解蘇盤。
    那家夥平時看起來溫和，甚至有些沉默，但骨子裏卻藏著一股誰也拗不過的強勁。他不是在虛張聲勢，也不是在討價還價。
    他是認真的。
    他真的敢用一個賽季，用自己的職業生涯，去賭這口氣。
    “操！”
    裏奇·保羅再次罵出聲。他走到落地窗前，看著樓下川流不息的車流，眼神陰沉。
    佩林卡那個蠢貨，這次真的踢到鐵板了。他以為耍弄那些媒體的小伎倆，就能在談判桌上占到便宜。他把蘇盤當成了那些剛進聯盟，被一張千萬合同就能砸暈頭腦的愣頭青。
    他根本不明白，對蘇盤這種級別的球員來說，錢固然重要，但尊重，有時候比錢更重要。
    尤其是，當這份尊重被對方用最卑劣的方式踩在腳下的時候。
    裏奇·保羅重新撿起地上的手機，屏幕已經碎裂，像一張蜘蛛網。他毫不在意，劃開屏幕，找到了那個熟悉的名字。
    羅伯·佩林卡。
    他必須讓這個自作聰明的總經理知道，他惹上了一個多大的麻煩。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通，背景裏傳來一陣嘈雜的音樂和說笑聲。
    “裏奇？這麽晚了，有什麽好消息要告訴我嗎？”佩林卡的聲音聽起來很愉快，帶著一絲微醺的得意。
    裏奇·保羅能想象出他現在的樣子，大概正端著一杯紅酒，在某個派對上和人高談闊論，享受著身為豪門總經理的榮耀。
    “羅伯，你最好找個安靜的地方。”裏奇·保羅的聲音冷得像冰，“我們有麻煩了，一個天大的麻煩。”
    電話那頭的佩林卡似乎愣了一下，背景的音樂聲小了下去。
    “什麽意思？談判不順利？他嫌3年1.2億不夠？”佩林卡的聲音裏透著一絲不耐煩，“裏奇，你應該告訴他，別太貪心了。中鋒的行情，你應該比我清楚。”
    “貪心？”裏奇·保羅氣得笑了起來，“羅伯，你到現在還沒搞清楚狀況嗎？現在的問題不是錢！”
    “那是什麽？”
    “是你，是你那些自作聰明的小動作！”裏奇·保羅壓低聲音，但怒火卻像火山一樣噴發，“你為什麽要讓那些記者寫那些狗屁不通的垃圾文章？什麽訓練態度懶散？什麽場外生活混亂？你他媽是在跟一個vp續約，不是在交易一個底薪球員！”
    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
    “裏奇，注意你的言辭。”佩林卡的聲音冷了下來，“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媒體有他們自己的消息渠道，這與湖人隊無關。那隻是談判策略的一部分，你我都懂這個遊戲。”
    “遊戲？”裏奇·保羅冷笑，“好啊，現在你的遊戲玩脫了。蘇盤讓我轉告你，他要求你和珍妮·巴斯，親自召開新聞發布會，為那些不實報道，向他公開道歉。”
    “hat?!”佩林卡的聲音陡然拔高，充滿了難以置信的荒謬感，“他是不是瘋了？公開道歉？他以為他是誰？聯盟總裁嗎？”
    “我他媽也覺得他瘋了！”裏奇·保羅吼了回去，“但你聽著，羅伯，我比你了解他！他不是在開玩笑！如果你不這麽做，他說，從下一場比賽開始，你們就得到了一個價值四千萬的丹尼·格林。”
    “……什麽意思？”佩林卡的聲音裏透出了一絲困惑。
    “意思就是，他會上場，他會跑，他會跳，他會給你做最紮實的掩護，會給你搶下最基本的籃板，會像個藍領一樣兢兢業業地完成他該做的工作。但是，別想再看到任何一個夢幻腳步，別想再看到任何一次禁區強攻，別想再看到那個能憑一己之力摧毀對方內線的vp。”
    裏奇·保羅一字一頓地說道，每一個字都像一顆釘子，狠狠地釘進佩林卡的耳朵裏。
    “他會毀掉自己的數據，毀掉自己的聲譽，甚至毀掉球隊的這個賽季。而這一切，都隻是為了讓你難堪。他要讓全世界都看看，洛杉磯湖人隊是如何逼瘋自己的vp的。”
    電話那頭，死一般的寂靜。
    裏奇·保羅甚至能聽到佩林卡粗重的呼吸聲。
    過了許久，佩林卡的聲音才再次響起，幹澀而沙啞。
    “他不敢。”
    “你大可以試試。”裏奇·保羅的語氣裏充滿了疲憊，“羅伯，收起你那套自以為是的把戲吧。你這次麵對的，不是一個可以用錢和恐嚇來解決的對手。你麵對的是一個瘋子，一個為了尊嚴可以不顧一切的瘋子。”
    說完，他不等佩林卡回應，直接掛斷了電話。
    去他媽的談判策略。
    去他媽的遊戲規則。
    戰爭，真的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