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布朗，我想問你一個問題。”蘇盤平靜地說，“你覺得，有威斯布魯克在場上，我們這個賽季，有機會拿到總冠軍嗎？”
    勒布朗的瞳孔微微一縮，沒有回答。
    “沒機會的。”蘇盤替他說了出來，語氣斬釘截鐵，“我們都心知肚明。他的打法，他的選擇，他在關鍵時刻的失誤，正在一點點蠶食我們的勝利希望。我們可以繼續這樣下去，假裝我們是一個團結的整體，然後在季後賽第二輪，甚至第一輪就灰溜溜地出局。我們可以繼續忍受他在場上帶來的混亂，然後看著你和ad的巔峰期又被浪費一年。”
    蘇盤頓了頓，身體微微前傾，盯著勒布朗的眼睛。
    “或者，我們可以選擇另一條路。”
    “一條更艱難，更痛苦，甚至會讓我們背上罵名的路。但那是唯一通往總冠軍的路。”
    勒布朗的呼吸變得有些沉重。他不得不承認，蘇盤說的每一個字都切中要害。這幾個月來，他何嚐不是在掙紮和忍耐？他試圖用自己的影響力去調和，去改變，但威斯布魯克的固執和驕傲，像一堵無法逾越的高牆。
    “所以，你就選擇用這種方式？引爆一顆炸彈？”勒布朗的聲音裏帶著一絲無奈。
    “因為溫和的治療已經沒用了，勒布朗。”蘇盤的語氣裏透出一股與年齡不符的冷酷和決絕，“這顆毒瘤已經深入骨髓，再不刮骨療毒，整支球隊都會爛掉。我今天所做的一切，就是逼著管理層下定決心。與其讓我們慢慢爛死，不如來一場劇痛，然後獲得新生。”
    “我把威斯布魯克的交易價值打到穀底，不是為了讓他留下來，而是為了讓他走得更徹底。現在，沒有球隊會願意接手他的合同，那麽擺在羅勃麵前的選擇就隻剩下兩個：要麽和他耗到賽季結束，球隊徹底完蛋；要麽，就用一個‘延伸條款’裁掉他，或者通過買斷讓他走人。無論哪種，我們都能把他從陣容裏清理出去。”
    勒布朗震驚地看著蘇盤。
    他原以為這隻是年輕人一時衝動的憤怒之舉，卻沒想到背後藏著如此冷靜、如此周密的算計。
    這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人，不僅有著球場上怪物級別的統治力，更有著一顆政客般冰冷的大腦。
    他不是在發泄情緒，他是在進行一場外科手術式的切除。
    “你就不怕……萬一管理層選擇保他，交易你呢？”勒布朗問出了一個最關鍵的問題。
    蘇盤笑了。
    那是一種自信到極致的笑容。
    “他們不會的。”他靠回沙發，整個人放鬆下來，“因為他們比誰都清楚，誰才是這支球隊的未來。也因為，他們知道，有你在這裏。”
    最後一句話，像一顆定心丸，讓勒布朗緊繃的心弦瞬間鬆弛了下來。
    是啊。
    有我在這裏。
    隻要我還想贏，隻要我還穿著紫金戰袍，我就不可能允許球隊用未來去換一個注定失敗的現在。
    蘇盤算準了這一點。
    他算準了勒布朗·詹姆斯的求勝欲。
    “你這個小子……”勒布朗無奈地搖了搖頭，把手裏的籃球扔到一邊，臉上卻露出了一絲久違的笑意，“你比我想象的，要瘋狂得多。”
    “為了總冠軍，瘋狂一點，沒什麽不好。”蘇盤拿起茶杯，向勒布朗示意了一下。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窗外，媒體的風暴愈演愈烈。espn的演播室裏，史蒂芬·a·史密斯正唾沫橫飛地拍著桌子。
    “這是我見過最無禮、最不尊重的行為！蘇盤是誰？他才打了幾個月的好球？拉塞爾·威斯布魯克可是vp！曆史三雙王！你一個菜鳥，有什麽資格去公開評論你的隊友？還是用那種方式！這簡直是不可饒恕的！湖人隊必須對他進行禁賽！甚至是罰款！”
    而他的老搭檔，人稱“美國楊毅”的斯利普·貝勒斯，則露出了他那標誌性的、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笑容。
    “哦，史蒂芬，得了吧！你隻是因為你的老朋友威少被戳到痛處了。蘇盤說的難道不是事實嗎？整個聯盟，除了威少自己，誰不認為他的打法有問題？那個中國小子隻是說了皇帝沒穿衣服而已！我得說，我喜歡這小子的膽魄！他有科比·布萊恩特的那種狠勁！為了勝利，不惜一切！”
    爭論、咆哮、分析、預測……整個籃球世界都因為蘇盤的一席話而徹底沸騰。
    而在這場風暴的中心，威斯布魯克度過了一個不眠之夜。
    第二天清晨，他沒有像經紀人要求的那樣待在家裏，而是穿上了訓練服，開著他那輛黑色的蘭博基尼，徑直駛向了湖人隊的訓練館。
    他要去當麵問問那個中國小子。
    他要把那些話，再聽一遍，從那個混蛋的嘴裏親口說出來。
    當威斯布魯克推開訓練館大門的時候，原本喧鬧的場館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投向了他。
    有同情，有幸災樂禍，有緊張，有畏懼。
    威斯布魯克無視了所有人，他的眼睛像雷達一樣在場內搜索，最後，精準地鎖定在了那個正在罰球線練習投籃的高大身影上。
    蘇盤。
    他穿著一身白色的訓練服，仿佛沒有受到任何外界的影響，一下，又一下，機械而精準地重複著投籃動作。籃球空心入網的聲音，在安靜的球館裏顯得格外清晰。
    威斯布魯克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所有人的心髒上。
    安東尼·戴維斯和幾個隊友下意識地想上前，卻被勒布朗一個眼神製止了。
    這是他們兩個人之間必須解決的事情。
    威斯布魯克走到了蘇盤的身後，蘇盤仿佛沒有察覺，依舊在投籃。
    “砰！”
    又一球空心入網。
    “你很得意，是嗎？”威斯布魯克的聲音沙啞，像兩塊砂紙在摩擦。
    蘇盤撿起彈回來的球，沒有回頭，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把話說清楚，拉塞爾。”
    “裝什麽蒜！”威斯布魯克猛地衝到蘇盤麵前，胸口劇烈起伏，眼睛裏布滿了血絲，“昨天在記者麵前說的那些屁話！你敢不敢當著我的麵，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