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7章 蘇盤沒有進去,也沒有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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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渾身一顫,像是被閃電劈中。整個人都僵在了那裏,眼神瞬間變得空洞。
“我……不是了?”他喃喃自語,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他引以為傲的速度,他無所畏懼的衝擊力,他那顆永遠燃燒著戰鬥火焰的心……在勒布朗的這句話麵前,都成了笑話。
成了過時的、無用的、應該被淘汰的遺物。
“夠了。”勒布朗似乎也覺得這場對話應該結束了。他不想再和一個情緒失控的人浪費時間。他轉過身,準備離開。
“勒布朗!”威斯布魯克突然像瘋了一樣,一把抓住了勒布朗的手臂。他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指節發白,青筋暴起。
“你不能這麽對我!”他的聲音嘶啞,帶著一絲哀求,“我們是兄弟!你忘了在克利夫蘭,在邁阿密,我們是怎麽一起戰鬥的嗎?你忘了……”
“我沒忘。”勒布朗停下腳步,卻沒有回頭。他的聲音從前方傳來,冰冷而遙遠,“但我更記得,總冠軍戒指戴在誰的手上。拉塞爾,這是生意。永遠都是。”
說完,他毫不費力地掙開了威斯布魯克的手,大步向門口走去。
威斯布魯克的手無力地垂下,他踉蹌著後退了兩步,撞在一排啞鈴上,發出一陣刺耳的金屬碰撞聲。
他看著勒布朗的背影,那個曾經讓他覺得無比可靠、無比寬厚的背影,此刻卻顯得那麽陌生,那麽決絕。
門口的光線勾勒出勒布朗的輪廓,讓他看起來像一尊沒有感情的神像。
戴維斯終於敢抬起頭了,他看著失魂落魄的威斯布魯克,又看看即將走出門口的勒布朗,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些什麽。
“勒布朗……”他最終還是鼓起勇氣,叫了一聲。
勒布朗在門口停頓了一下,但依舊沒有回頭。
“ad,”他的聲音隔著幾米遠的距離傳來,“準備訓練。下一場,我們必須贏。”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消失在走廊的光影裏。
器械室的門沒有關,外麵的喧囂隱隱約約傳了進來,有球員的笑聲,有籃球拍擊地板的聲音,有教練的哨聲。
那些聲音,代表著一個正常運轉的籃球世界。
而這個小小的器械室,卻像是被隔絕開來的、充滿著背叛與心碎的異次元空間。
威斯布魯克還保持著那個姿勢,呆呆地站著,像一尊被風化了的石像。
“拉塞爾……”戴維斯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試探著伸出手,想去扶他。
“滾開!”
威斯布魯克猛地一揮手,將戴維斯的手打開。他的眼神裏不再是憤怒,而是一種冰冷的、死寂的憎恨。他恨勒布朗,恨佩林卡,恨那個叫蘇盤的小子,甚至恨眼前這個試圖表現出同情的戴維斯。
他覺得全世界都背叛了他。
戴維斯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臉上的表情又青又白。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他結結巴巴地解釋。
但威斯布魯克已經聽不進任何話了。
他突然低吼一聲,像一頭發狂的公牛,轉身抓起旁邊架子上一隻20磅的啞鈴,用盡全身力氣,狠狠地砸向了對麵的鏡子!
“哐啷!”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
整麵牆的鏡子瞬間四分五裂,無數的碎片像一場銀色的暴雨,嘩啦啦地墜落。
鏡子裏那個穿著湖人隊訓練服的男人,那個曾經意氣風發、以為自己能在這裏重新證明自己的vp,也在這一刻,碎成了千萬片。
每一片碎片裏,都映照著他扭曲的、絕望的臉。
戴維斯嚇得魂飛魄散,連連後退,生怕被飛濺的玻璃傷到。
威斯布魯克則站在一片狼藉之中,胸口劇烈地喘息著,雙拳緊握,指甲深深地陷進了肉裏。鮮血順著他的指縫慢慢滲出,滴落在冰冷的地板上,但他卻感覺不到一絲疼痛。
他隻是死死地盯著那片破碎的鏡子,仿佛要將自己的靈魂也一同撕碎。
……
蘇盤正在理療室裏接受賽後的腿部放鬆按摩。
理療師是隊裏的老人,名叫卡洛斯,一個話不多但手法精湛的中年白人。
“蘇,你的身體真是個怪物。”卡洛斯一邊用專業的儀器在他的小腿肌肉上滾動,一邊感歎道,“打了這麽高強度的比賽,肌肉居然一點乳酸堆積的跡象都沒有。這恢複能力,我隻在勒布朗年輕的時候見過。”
蘇盤閉著眼睛,享受著肌肉傳來的陣陣舒爽感,隨口應道:“也許是因為我年輕吧。”
“不不不,這和年齡無關,這是天賦。”卡洛斯搖搖頭,“有些人的身體,生來就是為了打籃球的。”
正說著,外麵走廊裏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像是爆炸一樣的聲響,緊接著就是玻璃碎裂的聲音。
聲音之大,連理療室厚重的門都無法完全隔絕。
蘇盤猛地睜開眼睛,和卡洛斯對視了一眼。
“什麽聲音?”蘇盤皺眉問道。
“聽起來……像是器械室那邊傳來的。”卡洛斯也有些疑惑,“難道有器械倒了?”
蘇盤坐起身,按摩也顧不上了。他有種不好的預感。球隊最近的氣氛本就詭異,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演變成一場風暴。
他穿上拖鞋,走出理療室。
走廊裏已經有幾個工作人員和球員探頭探腦地往器械室的方向看,臉上都帶著驚疑不定的表情。
蘇盤順著他們的目光望去,正好看到安東尼·戴維斯臉色煞白地從器械室裏快步走了出來,他一邊走還一邊回頭看,像是身後有什麽洪水猛獸。
“ad,怎麽了?”一個相熟的訓練師攔住他問道。
戴維斯看到他,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壓低聲音,語速極快地說:“別過去!拉塞爾……他瘋了!”
說完,他就像躲避瘟疫一樣,頭也不回地鑽進了球員通道。
拉塞爾?
威斯布魯克。
蘇盤心裏咯噔一下。
他沒有聽戴維斯的勸告,反而抬腳朝著器械室走去。
越靠近,空氣中那股緊張和壓抑的氣氛就越濃烈。
走到門口,蘇盤停下了腳步。
他看到,器械室裏一片狼藉。滿地都是閃著寒光的玻璃碎片,像一片破碎的冰湖。而拉塞爾·威斯布魯克,就站在那片“冰湖”的中央。
他背對著門口,穿著一身被汗水濕透的訓練服,整個人像一頭被逼到絕境的困獸。他的肩膀在微微顫抖,拳頭上還在往下滴著血。
蘇盤沒有進去,也沒有出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