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布朗的身體瞬間僵住了。
    他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渾身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被凍結。
    蘇盤的話，精準地戳中了他內心最深處，那個連他自己都不願去觸碰的陰暗角落。
    他看著蘇盤，那雙原本燃燒著熊熊怒火的眼睛裏，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慌亂和動搖。
    蘇盤直起身子，臉上又恢複了那副萬年不變的冷漠表情。
    他不再看勒布朗，而是再次將目光投向了整個更衣室，投向了那些噤若寒蟬的隊友們。
    “你們，”他開口了，聲音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是不是覺得這場球輸了，是因為我最後那個失誤？”
    沒有人敢回答。
    但他們閃爍的眼神和不自然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很好。”蘇盤點了點頭，似乎對這個結果非常滿意。
    他走到自己的衣櫃前，打開櫃門，從裏麵拿出一條幹淨的毛巾。
    他一邊慢條斯理地擦著額頭上的汗，一邊用那種漫不經心的語氣，繼續說道：
    “那我就告訴你們，為什麽我們會輸。”
    “因為這支球隊，從根子上，就已經爛了。”
    他的聲音不大，但每一個字都像重錘一樣敲在所有人的心上。
    “看看你們自己。”
    他的手指在空中劃過一圈，點過一張張或驚恐，或憤怒，或茫然的臉。
    “一群拿著千萬年薪的廢物，在場上打得像一群沒斷奶的嬰兒。被人領先了十幾分，就一個個哭喪著臉，好像天塌下來了一樣。”
    “防守被一步過，進攻猶豫不決，傳球失誤滿天飛。你們管這個叫打nba？”
    “還有你。”
    他的目光最後定格在主教練哈姆身上。哈姆正一臉尷尬地站在角落，試圖把自己偽裝成牆紙。
    “暫停的時候，除了喊‘打起點精神來’，你還會說什麽？你的戰術板上，是不是隻畫了一個太陽，然後告訴勒布朗，讓他看著辦？”
    哈姆的臉瞬間漲成了豬肝色。
    蘇盤的話，簡直就是當眾扒光了他的底褲。
    “夠了！”
    勒布朗再次咆哮起來。他不能再讓蘇盤說下去了。再這樣下去，這支球隊今天晚上就會徹底分崩離析。
    “蘇盤，你到底想怎麽樣？你以為你一個人就能贏下所有比賽嗎？籃球是五個人的運動！”
    “五個人？”
    蘇盤轉過身，將毛巾隨手扔進髒衣籃。
    他走到勒布朗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沒錯，籃球是五個人的運動。”
    “但是，是在五個‘人’都想贏球的情況下。”
    他伸出手指，戳了戳勒布朗的胸口。
    “而不是一個自以為是的國王，帶著一群連站都站不穩的懦夫。”
    “你……”勒布朗氣得渾身發抖，他揚起手，似乎下一秒就要揮拳出去。
    但蘇盤的眼神，讓他硬生生地停住了。
    那是一種怎樣的眼神啊。
    沒有憤怒，沒有挑釁，隻有純粹的、極致的蔑視。
    仿佛在說：
    你敢動手試試？
    勒布朗的手在半空中僵持了幾秒，最終還是無力地垂了下去。
    他輸了。
    在全隊麵前，輸得一敗塗地。
    他引以為傲的領袖地位，他苦心經營的王者形象，在這一刻，被蘇盤踩得粉碎。
    蘇盤冷冷地看著他，然後環顧四周，一字一句地說道：
    “從今天開始，這支球隊，我說了算。”
    “誰有意見，現在可以滾蛋。”
    “誰要是再敢在場上出工不出力，像個娘們一樣打球……”
    他停頓了一下，目光再次掃過牆角那個已經快要哭出來的ad。
    “我不介意，讓他下半輩子都在輪椅上度過。”
    赤裸裸的威脅。
    不加任何掩飾。
    整個更衣室裏，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人都被蘇盤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暴戾和瘋狂給震懾住了。他們毫不懷疑，這個男人說得出，就做得到。
    說完這一切，蘇盤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他拉開自己的衣櫃，拿出換洗的衣物，轉身走進了淋浴間。
    “嘩啦啦”的水聲響起。
    仿佛一場審判的結束，也像另一場風暴的開始。
    直到淋浴間的門關上，更衣室裏那令人窒息的壓力才稍稍緩解。
    “噗通”一聲。
    ad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骨頭，沿著牆壁滑坐在了地上。他雙手抱著頭，將臉深深地埋進膝蓋裏，肩膀劇烈地抽動著，發出壓抑的、野獸般的嗚咽。
    勒布朗僵硬地站在原地，雙眼空洞地看著淋浴間的方向。他的大腦一片空白，那句“這支球隊，我說了算”如同魔音貫耳，在他腦海中反複回響。
    其他的球員們，你看我，我看你，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驚駭和不知所措。
    球隊的天，徹底變了。
    那個他們曾經仰望的國王，倒下了。
    而一個新的暴君，在廢墟之上，登上了他的王座。水聲在死寂的更衣室裏，顯得格外刺耳，像一把銼刀，一下一下刮著每個人的神經。
    每一滴水濺落在瓷磚上的聲音，都清晰地傳入耳中，放大，再放大，變成重錘，敲打著他們的心髒。
    沒有人敢動。
    沒有人敢說話。
    他們像一群被施了定身咒的木偶，僵立在原地，連呼吸都下意識地放輕了。
    勒布朗·詹姆斯，這位聯盟的國王，此刻就站在更衣室的中央。他的身體還保持著之前與蘇盤對峙的姿態，但那股子君臨天下的氣焰，早已蕩然無存。他的眼神空洞，瞳孔裏映不出任何東西，隻有淋浴間那扇磨砂玻璃門的模糊輪廓。
    他的大腦嗡嗡作響，像是有幾百隻黃蜂在裏麵築巢。
    “這支球隊，我說了算。”
    蘇盤那句話，像是用滾燙的烙鐵，直接烙在了他的靈魂深處。每一個字都帶著灼人的高溫，疼得他幾乎要痙攣。
    他說了算？
    他憑什麽說了算？
    我才是這支球隊的領袖！我才是洛杉磯的國王！我帶著這幫人拿過總冠軍！
    憤怒的火焰在胸腔裏瘋狂地燃燒，幾乎要將他的理智焚燒殆盡。他想咆哮，想砸爛眼前的一切，想衝進淋浴間，把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混蛋揪出來，用拳頭告訴他誰才是這裏的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