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的故宮博物院被猩紅霧氣籠罩，琉璃瓦上凝結的露珠泛著鐵鏽色。陸昭握著青銅臂，指尖拂過太和殿丹陛上的螭龍浮雕，冰涼的觸感傳來細微震顫——那些雕刻竟在他掌心緩慢蠕動，鱗片間滲出墨色黏液。
    "檢測到華夏文明異常波動，汙染度上升至22。"係統機械音在腦內炸響，陸昭猛地後退，後腰撞上朱漆廊柱。月光穿透霧氣的刹那，他看見數十道黑影正沿著宮牆疾行，黑袍下擺拖曳出暗金色軌跡，如同液態汞在青磚上流淌。
    "終於現身了。"沙啞女聲從頭頂傳來。陸昭抬眼，葉紅魚斜倚在飛簷上，青銅羅盤在她指間滴溜溜旋轉，指針卻詭異地指向自己胸口，"知道為什麽你的龜甲能承受50汙染嗎？"她忽然笑起來，耳墜上的黑曜石隨動作輕晃，在地麵投下蜘蛛網狀的陰影。
    不等陸昭回答，宮門外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轟鳴。九座青銅饕餮獸破土而出，瞳孔裏燃燒著幽藍火焰，每一步都讓漢白玉欄杆崩裂出蛛網狀裂紋。為首的巨獸張開血盆大口，噴出的不是火焰，而是密密麻麻的青銅齒輪，在半空組成旋轉的牢籠。
    "這是天工塔的審判者。"葉紅魚優雅躍下，羅盤表麵浮現出血色紋路，"而你，即將觸犯收割者第一誡。"她話音未落，陸昭的青銅臂突然不受控製地舉起，對準自己太陽穴。
    "警告！檢測到高級精神入侵！"係統警報聲尖銳刺耳。陸昭感覺意識被撕扯成碎片，無數記憶閃回在眼前：博物館裏龜甲覺醒的青光、九皇子分裂時的獰笑、還有葉紅魚在密室操作星圖儀的畫麵。當某個戴著青銅麵具的身影掠過腦海時，他突然咬破舌尖，腥甜的血味刺激著神經，暫時奪回手臂控製權。
    "所謂第一誡，不過是你們的謊言。"陸昭抹去嘴角血跡，青銅臂表麵的甲骨文泛起金光。他想起在埃及沙漠獲得的聖甲蟲圖騰，指尖撫過臂甲內側的隱秘紋路，"文明不該是被收割的祭品。"
    葉紅魚的瞳孔驟然收縮："你居然...破解了部分圖騰密碼？"她手中羅盤爆發出刺目強光，九隻饕餮獸同時仰天長嘯，聲波震碎了太和殿的窗欞。陸昭卻在此刻發動華夏文明進階技能——青銅時代。
    古老編鍾虛影從地麵升起，每一道聲波都裹挾著甲骨文符文。當鍾聲與饕餮獸的怒吼相撞，空氣扭曲成鏡麵般的漣漪。陸昭看見鏡中倒映出無數個自己，有的渾身玉化，有的被青銅齒輪貫穿身體，而最深處的鏡像裏，葉紅魚正站在堆滿宿主殘骸的祭壇上，高舉刻滿血腥契約的石碑。
    "這就是你想阻止我看到的真相？"陸昭怒吼著衝向葉紅魚，青銅臂化作巨型斧鉞。然而在即將觸及對方的瞬間，時空突然凝固。他驚恐地發現，自己的皮膚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青銅化，關節處傳來齒輪卡殼的哢哢聲。
    "第一誡的真正含義，"葉紅魚的聲音像是從遙遠時空傳來，她的黑袍無風自動，露出頸間的紋身——與九皇子如出一轍的瑪雅圖騰，"是禁止宿主窺視文明收割的本質。"她抬手輕彈，陸昭周身浮現出金色鎖鏈，每一環都刻著陌生的楔形文字。
    就在這時，故宮深處傳來悠遠的晨鍾。葉紅魚臉色微變，羅盤發出刺耳蜂鳴："時間到了。"她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前，丟下一枚青銅令牌，上麵用血寫著：「當十二銅人睜眼，便是審判終章。」
    陸昭掙紮著撿起令牌，汙染度已飆升至35。他望著逐漸消散的饕餮獸，發現它們留下的齒輪竟拚成了古老的日晷圖案，指針正緩慢指向辰時三刻。而在他身後，太和殿的龍椅上，不知何時多了件黑袍，上麵用金線繡著與葉紅魚相同的收割者徽記。
    "係統，解析這些符號。"陸昭喘著粗氣，青銅化的皮膚傳來灼燒般的疼痛。係統界麵閃爍片刻，彈出一行血色警告：「檢測到收割者核心代碼，強行解析將導致意識格式化。」
    遠處，紫禁城角樓的銅鈴突然集體作響，聲音裏仿佛夾雜著無數冤魂的哀嚎。陸昭握緊青銅臂，在劇痛中露出冷笑——有些真相，就算要付出意識的代價，他也非揭開不可。畢竟，當第一誡被打破的那一刻，這場關於文明生死的博弈，就再也沒有回頭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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